春风送暖,即便是北境,春日的阳光也会透着些许的暖意,明朗的天空下,生活在三弦堡内的一众士卒往来不停,穿着轻甲或者麻布衣,执行着上层发下的各式各样的指令,整个三弦堡都透着一股生机。
穆瑜对此早已经习惯,在看到穆瑜一行人时,负责驻守三弦堡的士卒第一时间便行礼避让,穆瑜也都一一回应,然后沿着大道直奔三弦堡的核心。
遍布脚印和磨损印记的石板早在风霜的打磨下褪去了原本的色彩,但是仍旧依然坚不可摧。
伫立在道路两侧的是风格庄严厚重的建筑群,街道狭窄幽闭,整个堡垒像极了一座大型军营。不仅仅是三弦堡如此,越靠近夏庭邻国大梁的军堡越是如此。
穆瑜自夏庭获封四方侯后,不仅霹雳城,原本封狼山脉左近的军堡均划分到了穆瑜的麾下,穆瑜也依次对它们改了名字。例如三弦堡、罗陵堡、太平堡等等,众人皆不解其意,不过左右是个名字,也就任由穆瑜去取。
这其中的趣味之处,只有穆瑜一人明了,不得不说也是一种遗憾。
三弦堡的大厅内,穆瑜坐在主位之上,白皙的面庞不见曾经的忧郁和稚嫩,被封为四方侯后,穆瑜身上的威势开始显现,虽然依然与众人谈笑风生礼遇有加,但展现出的气质早不可同日而语。
而在一旁,昔日的金光堡大管家,如今也是今非昔比,一人便担起了霹雳城以北数个军堡的内政事务。
“楚遗好久不见了,最近大梁方面有什么异动吗?”穆瑜转头看向多日不见的楚遗,开口询问道。
楚遗有条不紊的翻阅着手中记载情报的笔录,轻声说道:“根据这段时间边防探哨,大梁方面并无任何异动消息传回。”
“不过……”楚遗抬头看了一眼穆瑜,缓缓说道:“之前有信函发送到此处,是靖安侯府而来,邀请你回府参加穆府的宗族祭典。”
“先前多次的信函发到霹雳城都被拒绝,所以辗转到了属下处,后续估计还会存在,如何处置,还请主上示下。”
穆瑜闻言,摇了摇头,随后开口说道:“我相信你自会处理妥当。”
如果楚遗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那也就不是楚遗了。之所以专门拿出来说,更多的是一种请示的态度而已。
自穆瑜被封为四方侯,成为夏庭一方封疆大吏以来,穆瑜收到的邀请不计其数。包括燕冀城英国公聂传勐的,还有昔日的老师严玄畅,都有请帖送到霹雳城中,穆瑜也都一一应下。此次外出寻防之后,穆瑜原本的计划也是要前往燕冀城同聂传勐会面请教一些关于周边局势的问题。
老英国公在北境坐镇数十载,无论朝堂还是边防,老人家心中都有如明镜,若是谁对其有所轻视,那才会真正的吃上一个大亏。
“此外,还有一件事,是自大梁的方向而来的一封信函。”
楚遗说话间,从簿子中取出一张印着梵文的信函,“原本是要让人送到霹雳城,不过主上已经到了,刚好就免去了多余的麻烦。”
“是佛门一处寺刹所来的信函,想与霹雳城达成联盟,他会协助霹雳城,甚至战力支援,但需要霹雳城支持在境内支持佛门传教之举。”
“佛门?哪一方呢?”穆瑜半眯着眼,脸色平静地接过这一封看上去颇有些富贵意味的信函。
“佛门无愆罪崖,在佛门内亦是颇有声望的组织,而且属下揣测,只怕无愆罪崖只是领头者,背后应是多方势力串联。”
“哦”
夏庭从来不压制三教势力在境内的扩张,但是对方如此急切的就要跳出来,是想要另外投资再起炉灶?还是说看上了霹雳城?
穆瑜摸着下巴,眼神有些冷冽。
这世上从来都不会有免费的午餐,对方如此伸出橄榄枝,若说无所求绝对不可能。但不管是单纯的结盟,还是另有图谋,穆瑜对于这一根橄榄枝都没有太大的兴致。但即便如此——
“无愆罪崖吗?”穆瑜白皙的脸庞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安排下去,整理出这个势力的情报,我要看看是谁与它的底气呢。”
“是,明白。”楚遗应声说道。
“嗯,封狼山脉探查的状况如何了?”
“是,按照制定的计划,目前已大致对战后封狼山脉的地形有了相当的了解,原本的山脉地形彻底被毁坏,因此有诸多的缺口,虽然已布置了哨探在各处埋伏进行监视,但毕竟规模过大,若是大梁方面放弃大军入侵,而转以精锐部队突袭,只怕我方很难作出反应。”
即便当前霹雳城及穆瑜麾下势力各方面都正在蒸蒸日上,但是毕竟底蕴太薄,当前主要的士卒还是源自于夏庭,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也难以培养出相当的忠诚度。更何况,这些人里头,还有不少从他处而来的奸细和暗桩,起初纵然是凯旋侯绞尽脑汁,也未能将此事妥善处理。
最终还是沽命师领着泯灭生门一行人前来,专人处理专事,活跃于穆瑜领地之内的暗探才被平息。但即使是如此,依旧有着源源不断的怀有异心者。
每月霹雳城外都会集中性的处理掉这样的一些麻烦,甚至在沽命师的准备之下,处刑的方式可说是花样百出,但依然无法彻底的尽绝。
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穆瑜等人来到九州,便似无根浮萍一般,虽然有大衍造玄图足可以弥补高端战力上的差距,甚至可以让穆瑜一方取得优势,但是麾下领地之民,终究不似前世苦境一般。
人心从来都是复杂的,即便是穆瑜包括凯旋侯、魙天下众人,亦无法对这类的事情彻底尽绝。
但是穆瑜对此也依然怀有着相当的信心,势力的底蕴,短时间内并非能可以速成之事。
但是若能长期就此坚持下去,众人之名号,必然如同以前一般,响彻九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