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小南国,帝夏城选了一个三楼的宽敞雅间。雅间里的装扮都古香古色的,桌椅之类用的是黄花梨,墙上的几幅字画,是前朝大文人苏西坡的枯木怪石图系列,给人一种低调而又不失奢华,奢华而又富有内涵的感觉。
我虽然颇有天赋,用苏教员的话说,就是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上了秀才,却仍旧是个穷酸书生,平日里虽然温饱不愁,但是来这样高消费的地方,也还是第一次。
人和人的差距比人和猪的差距都大呀,我心中感慨。
等上了酒席,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帝夏城带着酒意说,今天你们这些后辈小子我都挺喜欢,特别是梁越小兄弟,很有老夫年轻时的样子。
我说不敢不敢,帝夏城没有理会又接着说,现在我就想考考你们,说人有三等你们以为是那三等?
这种事情,林韬最为积极,他跳出来说,我知道我知道,某海滩的杜老板曾经说过,头等人,有本事,没脾气;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气;末等人,没本事,大脾气。
帝夏城听了摇了摇头,说,罚酒,罚酒。
林韬也不推辞,一连喝了三杯才停,打了个酒嗝说,啊,八二年的花雕喝起来就是不一样。
嘉怀小师父,你觉得呢?
嘉怀和尚这时正忙着把酒杯塞到怀里,道,一等酒杯值二两银子,二等酒杯值一两银子,三等酒杯值七百文,虽然价钱不一,但都是好杯子,我都喜欢。
帝夏城听了哈哈哈大笑,然后转头看向我。
我们儒家认为人分为上、中、下三等人,即“上知”、“中人”和“下愚”。不教而善是上等人,教而后善是中等人,教而不善是下等人。
孔子就曾经曰过,生而知之者上也,学而知之者次也,困而学之又其次也。困而不学,民斯为下矣。
但看帝夏城的意思,肯定说的不是这个,于是我回答,上等人,有权有钱;中等人,有钱没权;下等人,没权没钱。
好好好,赏美酒一杯。
酒桌上就是这样,赏罚都是喝酒,已然成为一种陋习。我喝了酒,心里不是滋味,没权没钱的下等人说的不就是自己吗。于是借口上厕所离开了酒席到五楼阳台吹风。
外面强风依旧,我被风一吹,便有些醉意上头。不过好在阳台上就我一人,我便是在这闹出什么笑话来也不打紧。
“我看你骨骼惊奇,是万中无一的练武奇才,这样,我看与你有缘,这本武功秘籍十块钱卖给你呀。”
我转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多了一个人,我看他穿着平平无奇,没有一点贵气,不知道为什么能得进小南国的大门。
也不知道哪来的骗子,从上上个月以来,行走江湖这么多天,这种事我见得多了。
不用了,谢谢。我道。
那人说,哎呀,我这么靓仔我会骗你,你先看看是什么秘籍再说嘛。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本秘籍,我凑上前去看了看,封面上写着《葵花宝典》,旁边还有一行大字,写的是:欲练神功,挥刀自宫。
我说去你玛的,这种武功你拿回家自己练吧。
那人说,不好意思,拿错了。完又从怀里掏出一堆秘籍来,都是些什么大黄庭,降龙十八掌,自在极意功,一拳光头大魔王锻炼模式详解,排云掌和风神腿组合秘技,天罡数三十六变,日之呼吸之类的书籍。
我看得头昏眼花,兴趣寥寥,刚要离开,却发现这人看的眼熟,正是那天将我推下悬崖的人。
我说是你。那人说不对呀,按道理你不应该记得我呀。我说你少来,那笔账怎么算,要不是我命大早就摔成碎片了。
那人说,你不知道,我那是在救你,我是作者云云。我说你打住,你以为这是小说呢,还作者。
那人说,那这样,不如你叫我一声靓仔,我送你个外挂。
我心说我长这么大还没听过外挂这种东西,休想骗我。便道,不行,换一个。
那人说,怎么现在送外挂怎么难吗,那不如我送你一门神功。
我表示拒绝,练神功太累。
那人说那我送你一个大官做。我想想算了,官场太黑暗不适合我这种职场小白,至少现在不适合。
一刻钟以后。
“老大,你这也不要那也不要,你到底要啥?”
我想了想说,其实工资高,待遇好,不上班和福利棒就行。
那人说你想的美,这些我都还没有呢,而且这样的小说有谁会看?
我说那我再想想。那人说那你慢慢想吧,说完,一个跨步从五楼跳了下去。
我看那人跳起的样子,动作十分不堪,连我们县学举办运动会时参加跳高的学长学弟都比他动作完美得多,所以他肯定是一个低低手,估计一会要摔死在街上。
但是等我从阳台往下看时,却见他稳稳当当地站在街上,正在往对面走。
莫非他也是一个高人?如果是的话,以后说不定对自己多有助力。
权衡了一番,我决定先问问他的联系方式,于是喊道:你是谁呀,我想好了去哪里找你?
那人头也不回,道,你既然不相信我是作者,又不肯叫我靓仔,那你就叫我新科院516—4床大神好了,怎么联系的话,微信,qq什么的在这个世界设定是没有的,飞鸽传书又太慢,所以不用联系,有缘自会相见。
对于516—4床说的什么微信啊,设定啥的,我一个字也没听懂,纯当他在疯言疯语,至于有缘再见,说了和没说一样,和有钱还你,下次一定一样,是这个世界上最没谱的话。
待516走远,我整顿了一下被突然出现的516打乱的思绪后就举步下楼。
回到雅间时,发现除了只是吃素,酒肉不沾的大乐和尚以外,其他人都已经喝得七七八八。
嘉怀和尚,林韬和帝夏城三人,早已经忘了辈分,都以兄弟相称,这种场面,倒是全国统一,让我不禁想起了以前在县学时和大家吃烧烤摊的日子。
大乐和尚冲我笑笑,也不多言。倒是嘉怀和尚见我回来,热情的拉我喝酒,说来来来,梁兄弟陪我再喝一杯,酒肉穿肠过,佛主心中留!
帝夏城和林韬也一起来劝酒,说,对对对,你走了这么久,必须要自罚三杯。
我推脱不过,只得再喝——今夜一场大醉,看来是不可避免了。
那就喝他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