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海潮之外响起了秦尚与薛轻侯的喝彩声。
“噼里啪啦”的气劲交击响声不绝于耳,中间没有半点停顿。
音色各异不同,有凌厉的、粗砺的、锋利的、清亮的、沉闷的……
即便是崔瓒这道万剑归宗似的剑域强大恐怖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但还是不足以抵抗火轮教皇的龙腾大海,更遑论要杀死他。
但,并不代表不能伤他。
就在浪刀与剑光交击之时,火轮教皇全身亦被如同剑域之光照亮。剑光切断了他迎风飘拂的几根长发,也割破了他华丽而高贵的衣袍袖边。
先前崔瓒的偷袭之剑,他没有动怒。
然而,现在面对崔瓒的万剑归宗剑域,他忍不住要动气了。
——我乃公认的天下第一剑,你怎敢强过于我?
这是绝对不能允许的事情。
火轮教皇先前一直仿佛神明般漠然无情的眼眸,倏地出现了微惘的神情,然后迅转化成仿佛洪水一般的愤怒。
青龙怒,天下惊!
刹那间,狂风更猛,浪刀更凶。
龙腾大海的气场与初心剑一的剑意相结合之后,强大至极点,恐怖至极点。
鲜血从崔瓒的唇角溢出,从他的身上流淌出来,越来越快。
他浑身是血,却仍是岿然不动。
他毫无保留地尽数将体内残余的水之源气灌输于万剑归宗剑域之中。
他悍不畏死。
火轮教皇似是有用不尽的力量,从始至终所有局面都一直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崔瓒则在不住损耗中,那种彼长我消的可怕感觉,给他构成最难以抗拒的压力。
无可抗拒的龙腾大海往崔瓒不停的冲激,崔瓒就像是被超级风暴刮起的落叶不断飞抛着。纵然有护体源气,浑身能承受的压力,也已到了崩溃的边缘。
广场间观战众人,无论是楼重峰、祇夜,还是秦尚、裴浅妆、薛轻侯、丁沐、文莱等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知道,崔瓒可说是当今用剑的顶尖高手,但面对春秋玄体的火轮教皇,面对天下第一的剑道强者,仍然没有一点胜算。
若没有意外,没有奇迹,其结果是不言而喻的。
然而,世事难料,变数难测。
就在崔瓒张口喷出漫天鲜血,被大浪之刀切割的体无完肤,身受严重内伤,即将步入黄泉之路的时候,狂风忽然渐收渐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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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突如其来的剧变,令众人感觉到诡异莫名。
难道是火轮教皇手下留情,还是他也后继乏力?
猝不及防的火轮教皇感应到天地间有一道庄严圣洁甚至有些神圣的气息,不仅挡住了龙腾大海对崔瓒的所有威压与切割,而且还令自己身周护体的龙息之剑亦慢慢地消失。
火轮教皇不得已只能暂收功法。
海浪消失。
崔瓒颓然倒地,再次喷出一口鲜血,尽量不去视察经脉内的伤势,目光也不去看往火轮教皇,而是将目光转投远在山上十里之外的罗盘广场。
火轮教皇亦是如此。
他们的识神不仅感应到这股力量的强大,而且还捕捉到那人的位置,脸上不由同时现出一丝难以置信的神色。
刹那间,火轮教皇想到了一个人。
一个非常可怕的后生。
他是神农的入室弟子,也是一个强大的符印念师。
他的名字在自己亲自颁布的“火刑公令”上出现过。
他的修为也让自己无比欣赏,甚至不惜指派圣女引他入教,但他最终还是拒绝的。
他就是荆布。
众人见此,也都将目光看向了罗盘广场。
罗盘广场方向显出一个小黑点,接着行走于山风之中,如腾云驾雾、缥缈写意的上仙,三息之间飞掠十余里地,飘然落至青羊宫前广场。
火轮教皇双眉微皱,略有一些惊讶,他没有想到荆布会悄然来到天一剑宗。
幸运的是,涂金群与鬼医已然发给自己信号,他们成功得手。
荆布站在广场中央,衣袂随山风吹拂飘扬,一副翩翩佳公子玉树临风的神态,说不尽的温文尔雅,从容自若。
文莱难以相信自己的眼睛,整张俏脸因惊喜与激动而亮了起来,一声欢呼后,雀跃鼓掌道:“先生,你怎么来挂日峰了?”
荆布洒然一笑,厚颜无耻的道:“冥冥之中,掐指一算,好像听到你这个学生的呼唤,于是先生就来了。”
薛轻侯、丁沐也是一脸高兴与激动,沉重的心情立即一扫而空。
第一次站在这么多人的中央,被这么多人看着,荆布忽然感到有些不自在,但又无奈何,还不得不逐一向他们行注目礼,微笑着示好。
他的笑容像阳光般温暖,像山风般柔和,自有一股仙风道骨的逍遥意味,明明就站在大家的眼前,却让人感到飘渺悠远。
短暂的静默。
斜阳在厚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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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现仙姿,洒射下没落前金黄的余辉,整个挂日峰美丽得像个仙境。
荆布站在陌生的广场,看着陌生的面孔,内心远没有他表面的轻松,没来由的有些紧张。
这是怯场吗?
不是。
这是被万千宠爱的激动。
这些人当中,除了文莱、丁沐、祇夜是再次见面之外,火轮教皇楼重峰、秦尚、裴浅妆、崔瓒都是第一次相见。
他们的目光中,有疑惑、有欣赏、有爱慕、有赞叹、有忌恨……
他们多数只是听说过荆布,却没想到他又是如此天才横逸,充满过人的魅力。
面对众人的诧异眼光,略显紧张、激动的荆布暗暗给自己打气,自己是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怎可以如此窝囊没用?
片刻之后,荆布调整好心态,已然适应了这样的大场面,心神平复如水面。
火轮教皇负手于后,一派君临天下的王者风范,目光灼灼地打量着荆布,锐利的眼神像能洞穿他的虚实,道:“你就是荆布?”
荆布毫不退避地迎上他的灼灼目光,挺起胸膛,神气的不答反问道:“你就是火轮教皇?”
火轮教皇哑然失笑道:“幸会。”
荆布淡淡一笑,道:“久仰。”
火轮教皇凝望着他,好一会后,沉吟道:“想不到你大难未死,反而因祸得福,不仅治好了零脉,而且还炼就了太上神体。”
荆布已完全回复平时的从容冷静,轻描淡写道:“全拜贵教所赐。”
火轮教皇面无表情,道:“既然你和本教有如此机缘,不如再考虑一下。只要你答应加入本教,本尊先前承诺的话依然有效。”
荆布微笑道:“只要你许以教皇之位,我说过的话也同样有效。”
楼重峰插入道:“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闪了舌头。”
荆布回敬道:“好大的胆子。你家教皇都没有发话,哪有你说话的份儿?”
楼重峰一时语塞,心中涌起想要杀人的怒火。
火轮教皇不悦道:“不要将本尊对你的赏识,变成厌恶。”
荆布神色不变,淡然自若的道:“说来说去,兜兜转转,最后都是这些话。少点废话好吗?一句话,道不同,不相为谋。”
火轮教皇丝毫不以为忤,洒然道:“很遗憾。”
荆布道:“不可惜。”
说着他两眼上翻,现出一个趣怪表情,登时大幅冲淡了动辄以生死相搏的紧张气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