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凛愣:“什么办法?”
栖川没有回答, 只是微微垂首,对笑了。
狡黠的,神秘的笑容。
猫瞳纯澈晶亮。
白凛陷入了短暂的恍惚。
有什么滴到了冰冷的剑鞘上。
湿润的, 粘稠的, 温热的。
白凛垂眸望去——
是血。
鲜红的血『液』从栖川的指尖缓缓流, 滴接着滴, 落到银白的剑鞘上,顺着细细的凹槽,流向通透的剑身。
“栖川……”惊讶出声。
“这就是我说的办法。”
少女的身形清冷的月光中渐渐成形, 栖川抬起手,慢慢抚上莹白微凉的脸颊, 轻声说道:“血温养, 同样能让你形神不灭。”
他故意模糊了这说法。
其实他清楚, 想要让剑灵获得肉身,除了灌注大量的灵和鲜血,没有第二办法。
这是他从琢微那里得知的,如果没有猜错的话, 温言用的也是这种方法。
但他不想让阿凛知道。
“这也太费血了……”白凛震惊地着被剑吸收的鲜血, 连忙把按住他的手指,不让他再继续放血去, “够了够了, 已经够了。”
再这样去,是有身体了, 但栖川估计就要贫血了。
栖川了略显苍白的脸『色』:“还不够。”
“够的够的, 你,我都能走路了……”
为了证明自己已经不需要更多的鲜血,白凛抬腿向前走了几步。
结果走出去没几步, 突然腿软,无法控制地倒了去。
栖川把捞住了。
白凛觉得全身软绵绵的,使不上点,不像人,倒像棉花没塞满的布偶。
没有知觉,没有量,也没有敏锐的官。
更像是具不完整的躯壳。
“你,我就说不够吧。”栖川托着,耳边轻笑,然后抬起那只流血的手,修长的手指伸到唇边,“喝吧,你需要更多的血。”
白凛缓慢地移动眼眸,视线落到他的指尖上。
细细的血珠还向外渗出,伤口细长,他的手指衬得几乎透明。
就算已经不是人了,但是喝血这种事……果然还是做不。
不是吸血鬼。
白凛意识摇了摇头:“我不喝。”
栖川垂眸:“为什么不喝?”
“那是你的血。”白凛微微蹙眉,脸上写满了抗拒。
“为什么我的血就不能喝?”栖川目不转睛地盯着,目光紧紧黏着,声音比月光还要轻柔,透着丝丝缕缕的委屈,“阿凛讨厌我的血吗?”
白凛:“不是讨厌你的血,只是单纯不想喝任何人的血……”
“可是阿凛不喝的话,我刚才放的那些血也就白白浪费了。”
栖川说:“阿凛要让我的血白白浪费吗?”
白凛难做出点头或是摇头的动作。
能觉到,凛冬渴望鲜血,如同饥渴已久的野兽,那微微闪烁的剑身就是最好的证明。
这种觉奇怪……明明只是把无欲无求的剑,没杀过什么人,也没见过多少血,什么时候会变得这么渴求鲜血了呢?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妙化通天镜里的那柄剑。
那柄剑镜中微微发光的样子……倒是和现的凛冬有几分相像。
白凛垂着脑袋,觉得脑子『乱』哄哄的。不仅是脑子,就连心跳也狂躁得不行,心脏泵动的声音震耳欲聋,几乎要跳出胸腔。
“阿凛。”
有谁叫,声音离得远。
“阿凛。”
究竟是谁,怎么越越听不清了……
“阿凛?”
栖川边轻唤垂着头的少女,边向的身。少女纤细笔直的双腿化作粼粼光点,按照这速度,这具肉身快就会消失。
只能强喂了啊。
栖川收回视线,划破的指腹上挤了。血珠颤巍巍流了出,他没有犹豫,直接手指放入白凛口中。
血的气味瞬间充满了白凛的口腔。
眼睫轻颤,顿时恢复了意识。
更多鲜血流了出,点点漫过的舌尖,入的喉咙。
明明应该是铁锈的腥味,可到了嘴里,却只尝出种极其诱人的香甜。
几乎是意识的,含住手指,咽鲜血,舌尖轻轻卷过那道细长的伤口。
栖川睫『毛』颤,向的目光多了丝惊讶。
“阿凛?”
白凛没有回应他。捧起栖川的手,眼睫低垂,仿佛干涸已久般,无比专注地吸食起他指尖的血。
昏暗的房间片寂静,针落可闻,连呼吸都轻得几乎听不见,只有吞咽的声音格外清晰。
月光,鲜血,新生。
栖川认真着怀里的少女,眸光浮动,眼底逐渐浮起满足的笑意。
他希望阿凛需要他,就像他需要阿凛样。
现阿凛喝了他的血,他的血融了的身体。
对阿凛说,他就是最最重要的存了。
真好。
*
白凛觉得自己的意识出现了短暂的空缺。
不知道自己做什么,不知道自己想什么,切似乎都依靠身体的本能付诸行动。
等清醒过的时候,已经满嘴都是浓郁的血味了。
猛地睁大眼睛,这才发现自己的嘴里居然还含着栖川的根手指。
……卧槽!
吓得立即手指从嘴里拿出,顺着月光,能到那截指尖透出毫无血『色』的苍白,伤口处也被『舔』得干干净净,丝红『色』都没有,明显是被吸干了。
白凛震惊了。
“别担心,也没多少血。”耳边响起轻慢悦耳的少年声音,与往常样轻快而随意,没有半分异常与不适,“你觉够了吗?需不需要我再划道口子?”
“不用了!”白凛反『射』『性』拒绝。
“噢……那好吧。”栖川耸了耸肩,上去还有些遗憾。
白凛觉得自己的脑子更混『乱』了。
抬眸向栖川,不出意外对上少年笑盈盈的眉眼,瞳孔柔和而清亮,平静地像什么都没发生样。
“栖川,我刚才……”白凛了眼他的手指,心情复杂,“我刚才是不是喝了你多血?”
“还好吧,也没有多少,我倒是希望你能多喝些呢。”栖川轻描淡写地说,“还有,这不叫喝血,充其量只能算是补充体。”
白凛的心情更复杂了。
还说没喝多少,就差没把那根手指头啃了!
“我刚才真的太邪门了……”盯着栖川,越想越不对劲,“栖川,你相信吗,我刚才突然失去意识,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做什么。”
“嗯……”栖川轻瞥眼,拖长声音问道,“你的意思是,你不知道刚才是喝我的血?”
白凛:“那我当然还是知道的!”
虽然喝的时候没意识,但随着流入体内的血『液』逐渐增多,的大脑也逐渐恢复清醒,慢慢意识到了自己做什么。
太离谱了,觉自己像是被“渴望鲜血”这思想所支配了样。
“那就好。”栖川愉快地笑了笑。
低头了自己的身体,抬眸了脸笑意的栖川,忍不住说道:“你不觉得我这样奇怪吗?”
“不觉得啊。”栖川抬起手,『摸』了『摸』的头发,然后像往常样微微低头,轻轻蹭了蹭的脸颊,“阿凛就是阿凛,无论做出什么样的事都不奇怪。”
自然而亲昵,像往常样。
你这种说法也奇怪吧!
虽然想吐槽,但对上对方的眼睛,白凛心底的不安顿时奇异般地压了去。
即使知道自己的行为奇怪,甚至是有些可怕,但栖川并没有远离,也没有表现出任何抵触的情绪。
他现上去甚至心情好,至少比见到水生涟的时候要好上太多。
白凛着这样的栖川,目光复杂。
“阿凛是不是被吓到了?”栖川见眉头轻蹙,没有说话,为是还没缓过劲,于是轻声提议,“这样吧,我变回原形,给你『摸』『摸』,好不好?”
白凛:“……好。”
话音刚落,眼前的少年瞬间消失。取而之的,是只雪白漂亮的大猫,趴伏的面前,尾巴轻摇,白『色』的绒『毛』月光轻轻漂浮。
掉『毛』了。
白凛的注意被吸引了,自然而然地蹲身,头埋柔软蓬松的白发里,深吸口气——
本满足。
栖川见吸得十分投入,顺势抬起前爪,放到的肩膀上,慢慢悠悠地拍了。
“阿凛。”
“嗯?”
“等船了,我们直接去那什么塔吧。”
“好啊。”
“就我和你,不带那只鱼。”
“呃……”白凛微顿,撸猫的手也停了,“但是我已经答应他了……”
“但是那塔沙漠里。”栖川边动之理,边摇晃尾巴,吸引白凛的注意,“他去那里,会缺水的。”
白凛:“……”
卧槽,怎么把这点给忘了!
的表情瞬间严肃:“对哦。”
“所说,为了他的生命着想,绝对不能带他去那里……”
栖川还咕咕叽叽,虚掩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
昏暗的光线里,道纯白的幽影静静站立门外。
“你们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