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卧室来到庭院中。
前方有一小块菜园子,菜园子边上有一个土墙厕所,左边朝前院门外是连成片的稻田。
眼前的景色十分熟悉,依然还是记忆中的那副模样。
对于张枫来讲,虽说隔了一世,时间跨越了二三十年,但实际上他对这里的记忆还停留在三年前。
一时闲着无事,张枫便朝着左边院门走去。
四月末五月初,正是稻田正是稻田插秧的最好时期。
插秧,指将秧苗栽插于水田中,或指把水稻秧苗从秧田移植到稻田里。
育种的时候水稻比较密集,不利于生长,经过人工移植或机器移植,让水稻有更大的生存空间。
走出院门,张枫便见到大片大片的农田里已经完成插秧,禾苗普遍高度也就二三十公分。
另外也不乏火热的劳动场景,不远处就有好几位农民兄弟在田里来回穿梭扯秧、运秧、栽秧,忙的不亦乐乎。
插秧不仅是体力活,也是颇有技术含量的。
插秧的深度是否合适对秧苗的返青、分蘖以及保全苗影响极大。
一般插秧深度0.5厘米时易散苗,倒苗、漂苗较多,插秧深度3厘米以上,就会抑制秧苗返青和分蘖,弱苗插深还会变成僵苗。
而插秧深度在2厘米左右时,则不出现倒苗、漂苗现象。
因此,人工插秧深度1~1.5厘米为宜。
张枫小时候真没有少干农活,比如插秧、秧田放水、赶花粉、收割稻子等等农田活都做过。
这是一段很遥远的回忆,也是一段很甜美的回忆。
小时候家里穷,吃不好穿不好,穿打补丁的衣服裤子,甚至袜子也经常缝缝补补又三年。
娱乐方面,没有游戏机,没有智能手机,就连电视也是黑白电视,而且频道也只有寥寥两三个。
但张枫的童年是真的很快乐,不仅有一大堆玩伴,有大把的户外娱乐活动,玩泥巴、玩烟盒纸、玩玻璃珠、游泳摸鱼都是一种快乐。
不像成家立业后,脑袋除了赚钱养家,还是赚钱养家,完全装不下其他东西。
玩玩王者农药、长时间刷短视频,都觉得那是在浪费时间,甚至潜意识里还会产生一种莫名的负罪感。
负重前行,努力活着,完全体会不到做人的真正快乐。
走到一条河沟前,看着缓缓流过的水流,张枫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当年在这里,他跟张二哥一起游泳、摸鱼的场景。
一晃眼二三十年时间便过去了,要不是时光倒流回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只能停留在记忆中无可挽回。
不知道在田野间发了多久的呆,就当张枫准备往回走的时候,突然耳边响起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张枫,真是稀客啊,两三年不见了,你长得越来越帅了哦!”
张枫连忙循声看去,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视野中。
来人竟然是尘封在记忆深处的邻家姐姐张晓玲,是表哥张河茂的堂妹,跟张枫能扯上亲戚关系。
尽管都姓张,但却没有半点血缘关系。
当年高一暑假在表哥家玩的时候,张晓玲没有少陪着张枫,逛街打游戏、玩扑克、打长牌、打麻将、抓萤火虫、捉笋子虫烧烤等等,陪着张枫打发了很多无聊时光。
张枫只记得张晓玲跟自己一样是读师范学校,只是自从那次暑假后,他们再也没有任何联系,没有了张晓玲进一步消息。
这也是张枫人生中的一个小遗憾。
这就好比一个人看了一部小说、一部连续剧,就当正看得起劲时突然断更了,再也没有下文,自然产生了一种挂念和执念。
“怎么不认识我了?”
见张枫发呆的样子,张晓玲嘴角微微一翘,大大方方的走到了跟前。
“当然记得了,小玲姐,别来无恙啊。”
收回思绪,张枫冲着张晓玲露出了一个帅气得令空气都能沉醉的微笑。
张晓玲微微一呆,然后走到跟前用小拳拳捶了一下张枫的胸口,打趣道:“都说士别三日,即更刮目相待,听说你小子有出息长本事了啊?”
张枫很低调的说道:“哎,不过是走了狗屎运,有了点小小成绩,不值得一提。对了,小玲姐,你现在应该是毕业了吧?”
张晓玲点头道:“是啊,时间过得真快,我去年就毕业了,现在已经工作大半年了。”
“那你在哪里上班啊?是当教师吗?”
“嗯是干本行工作,在镇上的一家民办幼儿园当老师。”
张枫好奇问道:“我记得你好像不是读幼师的吧,怎么想起教幼儿园了,工资很高吗?”
张晓玲很是无奈的摇头道:“你以为我想教幼儿园的那些小屁孩吗?
那不是没办法嘛,找不到接收学校,编制考试又没有通过。只能看今年这一次了,如果再不考上的话就完蛋了。”
“哦,原来是这样。”
张枫点点头,作为师范毕业生,他自然很清楚有编和没编是两种概念,当年他也动过心思去考教师编制。
但报考条件本身就很严格,不是想考就能考的。
要么必须是应届毕业生,要么是在职教师,否则对不起!
你连报名的机会都没有!
第一次考试,笔试通过了,但最后卡在了面试上。
然后,然后就没有了。
因为没有找到可以接收的学校,想当一个没编制的代课老师,然后以社会招聘的方式考教师编制都不行。
而且录取率极低,完全可以用千军万马过独木桥来形容。
教师招聘考试是选拔性考试,报考人数没有限制,也没有什么明确分数线。
比如某地招小学语文教师10名,报名笔试的可能就有200多人或者更多,按照3比1进入面试的比例,笔试必须考到前30名,才有资格进入面试。
最后在面试的这30名中,筛选出10名优秀者给予教师岗位。
考老师,一年光考教师资格证的人数就有几十万!
竞争可以说相当激烈。
所以想考上老师编制确实不容易,想一次就考上更难。很多人往往考了很多年,也没有考上。
“苦心人无不负,我相信你今年一定能考得上!”
“承你吉言!”
张晓玲笑了笑,然后神情一黯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人这辈子还真是不容易,就说二哥吧,春节前还好好的一个人,这才几个月时间完全就变了形。”
张枫安慰道:“小玲姐你别太担心,二哥一定可以吉人天相,只要他自己不放弃,希望就一定会有。
钱方面不是问题,只要找好了肝源,通过肝移植是可以很大程度缓解病情的,多活几年甚至几十年都是可能的。”
“那就先替二哥谢谢你们了。”
“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
闲聊了一会,张枫便跟着张晓玲返回家里,这时一家子人正在忙里忙外准备晚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