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嬷嬷猛然惊醒,防盗一般盯着林羽砚。
王妃说得有道理,这林氏就是心怀不轨啊!
如若不是有所图,她为何要做这些?
林羽砚被主仆两人提防厌恶的神情看得开始自我怀疑,到底是她平日做事过于浮躁,还是这俩人真的是脑子有问题?
她道:“我对什么掌家权力不感兴趣,今日能站出来,都是看在延倾的份上。”
“郎中说了,王妃气急攻心伤了元气,需得卧床歇息,万万不可再劳神了。”
王妃不想听她说话,自从这个女人进门,府里就是一桩桩一件件的麻烦事,这个女人就是个天煞孤星!
她想起影儿说过的,这个林昔珞是个妖女。
如今一看,不详的说法倒是应上了!
“林昔珞,你莫在出现在本妃面前,就是你给王府带了霉运!”
“自从你在天华寺门前得罪了神灵,先是虫灾,后是定国公上交兵权,到郡主下嫁这门亲事,再到王爷前线失利……都是你这灾星带来的霉运!”
“待本妃好起来,第一件事就是将你赶出去!即便世子爷要保着你,也没用!”
墨菊听到这些话,很是替四小姐委屈。
王妃将许多不如意的事都怪到四小姐头上,倒是没说上天降雨这件事!
四小姐走的路实在太波折了些,直到如今还没圆房,又要被王妃赶出去,这以后如何是好?
墨菊忧心忡忡,林羽砚却是毫无起伏。
她站在那儿,心中只觉得王妃可怜。
丈夫在前线生死未仆,女儿下嫁,自己身子不好,府中又有许多的事,也就只能骂骂别人平衡心里的怨气了。
林羽砚道:“那就等王妃好起来再说吧。”
“昨夜,世子爷跟我说,他对前线战事有预判,事情并没有传言的那么糟,王妃莫要过于忧心了,身子重要。”
她说完话就出去,看见郑管事徘徊在门口。
身后依然听到王妃咒骂她的声音,林羽砚问郑管事:“何事?”
郑管事急得满头都是汗,他几欲开口,还是说不出来。
林羽砚察觉到事情不简单,她想将郑管事叫出去再问话,孔嬷嬷出来道:“郑管事,王妃让你进去回话。”
郑管事走了进去,差点在门槛处绊一跤。
林羽砚看着持重的老郑如此慌张,她心头一动,也跟了进去。
郑管事站在房中帘子外,他道:“王妃,老奴方才听见、听见……”
王妃被孔嬷嬷扶着坐了起来,她身后靠着软枕,气虚道:“又听见了什么?”
郑管事一咬牙,道:“老奴听宫中传出的消息,昨夜,皇家陵园崇音太后的牌位上,落下许多不知何处来的红色灰土,钦天监说,是不祥之兆。”
林羽砚听到这几句话,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
难不成……
“兰妃娘娘又说,昨夜梦见了崇音太后,崇音太后告诉她,她死不瞑目!”
“今日一早,皇后就带人去见太妃娘娘,说崇音太后托梦当年是遭奸人所害,要彻查太后当年的真正死因!”
林羽砚闭了闭眼睛,果然,也对太妃娘娘下手了。
事情一桩接着一桩,说是背后没人安排,连白痴都不信。
王妃听到这里,她猛地吸了一口气,就感觉有些心梗。
孔嬷嬷吓坏了,“王妃!”
林羽砚走进去,她叫孔嬷嬷按着王妃的人中,从袖中拿出一个瓶子,倒出两颗药。
她将药喂进王妃嘴里,在王妃背后拍了一下,那两颗药顺着喉咙被吞下去。
王妃咳了几声,有些作呕。
林羽砚捂着王妃的嘴巴,说:“水。”
墨菊忙端了水过去,林羽砚捏着王妃的下巴,将水灌了进去。
王妃尽数咽下,她好一会才缓过气,依然有些无法回神。
太妃娘娘也出了事,这其中肯定有什么!
林羽砚放下杯子,她道:“王妃,王爷和延倾能护得社稷,自然也能护得了王府。大树总会招一些风,我们自当站稳了,没什么好怕的。”
她说话平缓坚定,王妃渐渐的也静下心来。
孔嬷嬷和郑管事也定了些,他们诧异的看向林氏,没料到这小女子还有这份魄力?
林羽砚道:“我们府里安稳,延倾在外才能放心。”
王妃不由自主的点头,顷原的肩上是整个王府,她不能让顷原分心。
才安静了一会,郑不为来了。
他不顾规矩直奔进来,“王妃,王妃!”
王妃此刻犹如惊弓之鸟,她的手揪紧被子,还是尽量的镇定着问:“何事?”
郑不为说:“郡主、郡主……”
他半天没有说下去,王妃急道:“郡主如何了!”
女儿是她的心头肉,万万不可连郡主也出事了!
王妃吼完这一句,整个人似乎紧绷的弓箭,到了极致就是断裂。
林羽砚担心王妃的身体,她不知穆熙桐出了何事,看郑不为这个样子,怕也不是小事。
她抬手一掌将王妃拍晕,扶着王妃躺下。
孔嬷嬷见林氏如此大胆,训斥的话到了嘴边,又一想,王妃这样的身子,林氏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她帮着让王妃躺好,给主子擦了擦脸。
林羽砚问:“郡主怎么样?”
老郑扶着那桌子,王府现下真的不能遭遇再多的事了!
郑不为说:“荷雾遣人回来报信,说郡主想回王府,那尚书夫人不让,郡主在打斗中落下池塘,还磕伤了头。”
“现在郡主高烧不退,”
也就是那个时候,宫内会重查崇音太后当年之死因,一切矛头都会对准太妃。
太妃一倒,建亲王府失去支柱,穆延倾手里的神策军也要上交朝廷。
后面的事情,就会像多米诺骨牌效应,林府会变成一片血海,无力回天。
穆延倾扶持太子勤王,开启新的朝代。
在这场血战中,穆延倾失去了父王和太妃,和新任帝王的手足情也不再如年少时。
而林府,忠骨埋地狱,污点留万世,无一人幸免。
想到这些,林羽砚心里一阵绞痛,竟有热泪翻涌而上。
凭什么一个朝代的建立,要让林府成为牺牲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