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冲我呲了呲牙,忽然消失不见了。
司机还在哆哆嗦嗦的问我:“兄弟,那东西……哪去了啊?”
我把油门踩到底,全神贯注开车:“藏起来了,就在车上,你找找。”
司机:“……”
他带着哭腔说道:“这我怎么找啊。我看你像是个捉鬼大师,要不然咱们停下车,你来找找?”
我摇了摇头:“不行。有一只厉鬼正在追我。我不能停,一旦停下来,就有可能被抓住。”
我深吸了一口气,对司机说道:“别慌。你这车上肯定有东西,阴气重,那只鬼就附身在上面了。你把那样东西找出来,扔了就可以了。”
司机开始在车上一通乱找。
他拿出来一个布娃娃:“是这个吗?”
我摇了摇头。
他又拿出来几根头发:“我老婆的,女人属阴,是这个吗?”
我还是摇头:“不是这个,我给你罗盘,你按照指针找。”
我把罗盘丢给他了。
司机端着罗盘找了一会,然后脸就白了。
我问道:“找到了?”
司机连连摇头:“没有,没有。”
我皱了皱眉头:“没有你怎么脸色变了?”
司机不说话。
我瞟了一眼,看见指针正在指着他。
司机冲我苦笑了一声,声音中带着一丝绝望:“你说这……这不是扯淡吗?难道我是邪物?”
我说道:“可能你身上有些邪物。”
司机咬了咬牙,开始扔东西。
手串、塑料金链子,假金表,文玩核桃……
这些东西都一股脑的丢出了窗外。
假的果然不心疼。
然而,这些东西都扔了之后,指针依然指着他。
司机说道:“这怎么说?”
我说道:“你这衣服从哪买的?”
司机说道:“从网上。”
我说道:“据说有些人,专门从死人身上扒衣服,洗洗接着卖,你是不是中招了?”
司机冷汗直流,立刻脱衣服。
当他把上衣脱了的时候,我看见他胳膊上有个文身。
我立刻叫住他:“这文身怎么回事?就是这小孩。”
司机的文身,是一个小小的婴儿,或者说,是一个胎儿。正蜷缩在那里,好像在母亲体内。
司机说:“年轻的时候不懂事,女朋友意外怀孕了,打了胎,我心里愧疚,就纹了这个纹身,意思就是忏悔呗。跟我女朋友忏悔,也跟我没出生的孩子忏悔。”
我嗯了一声:“有刀吗?”
司机愣了一下:“干啥?”
我说:“把文身刮下来。”
司机倒吸了一口冷气。
我幽幽的说道:“你应该没忘吧?刚才拦车的女人,是个孕妇。”
司机头发都要炸起来了:“你是说,那鬼在我文身上面?”
我指着文身:“你看这胎儿,睁着眼睛呢。你当初文的时候,是闭着眼的吧?”
司机看了一眼,顿时叫起来了:“卧槽,我刀呢?我刀呢?”
他在车上找刀,我看见文身上面的一双眼睛,正贼溜溜的盯着我看。
这眼神……有点面熟。
十秒钟后我忽然反应过来:不对啊。这眼神,怎么那么像城隍的尸体看我的目光?
司机拿出来一把刀,兴奋地说道:“找到了。”
然后,他的目光古怪的看着我。
我感觉下一秒钟,刀就要砍到我身上了。
我眼疾手快,连忙拿出一根针来,扎在他的胳膊上了。
司机疼的闷哼了一声,眼睛恢复了清明。
然后,我看见他的文身开始扭曲,变得极为痛苦。
司机一直在龇牙咧嘴,看样子快要疼哭了。
我问他:“能坚持住吗?”
司机咬着牙点了点头。
我说道:“能坚持住的话,把这块肉切下来,不用太深,把文身刮下来就行。”
司机用刀割了一下,鲜血流出来,他疼的哀嚎了一声,就下不去手了。
我有点无语的说道:“看你人高马大的,像个社会人,怎么这么怂呢?”
我又在他手臂上方的穴道扎了一针:“现在割吧,不疼了。”
司机尝试着割了一刀,又惊又喜:“还真的不疼了。”
随后,他一脸幽怨的对我说道:“大师,你这办法,刚才怎么不用?”
我没说话。
我总不能承认我忘了吧?
五分钟后,司机终于把手臂上薄薄的一层肉削下来了。
他的血把这个条胳膊都染红了,但是其实是皮外伤。稍微裹一裹就好了。其实不裹也没事……
我让司机用针把文身钉在罗盘上。
我一边开车,一边幽幽的对文身说道:“你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