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有顾兮兮给的符箓加持,可五毒不侵。
至于阿肆,那可就不敢保证。
阿肆朝自己的手掌看去,通红一片。
果然!是化骨散。
还好这井里面的水够多,已经将化骨散威力稀释到不成样子。
阿肆连忙借来清水洗手。
秦风换下身上的衣物,然后洗沐。
可惜了他这身捕快衣服,还是身新的。
在那化骨散的作用下,脱下后没多久,已经散至破烂。
两具尸体,盖着草席,就摆在井前面。
在铁证面前,赵老三唯有叩首认罪的份儿。
他不再多言狡辩。
倒也没竟罪责全部担下。
杀人的,是徐娘。
而他,是重要的帮凶。
徐娘被戴上枷锁带走的时候,仍旧疯癫不知所云。
靠近井边时候,忽的狰狞起来。
“小妖精,死的好!”
“呸!狐狸精...”
别看她疯疯癫癫,骂起人来,倒挺能说会道。
捕快官差将她夫妻二人一道押送往府衙,听候发落。
赵老三既没有为发妻徐娘开脱罪名,亦没有将全部罪名都让徐娘担着。
或许他是怕,自己被关进大牢之后,徐娘又是个这般样子的,一个人定然难以独活。
至于什么知行观,什么莫大师和徒弟。
都是本案中的帮凶。
将赵老三、徐娘二人带回府衙后,陆太守又着秦风等人快马加鞭动身前往知行观拿人。
顾兮兮在案子结束后,回牙行。
是阿肆将她送回的。
“顾小娘子,我还有一件事想不明白。”
“那徐娘为何要杀人呢?”阿肆摸着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徐娘有赵老三的疼爱,犯不着铤而走险杀人。
“或许是因为嫉妒心,蒙蔽双眼。”顾兮兮轻笑着解释。
“永远不要小瞧女人的妒忌。”
“至于为何要杀那孩子?大抵是因为旁的人一句玩笑话吧。”
“杀了胡绸后,徐娘本就日日受惊,后面又听的人讲,这孩子不像她与赵老三。”
“她担心孩子长大后,会愈发和胡绸相像,便先下手为强。”
“那孩子本就是不是她自己的,自然是下得去手。”
说话间,两人已经行至兴顺牙行门口。
没多寒暄,两人道别。
第二日上午之际,秦风又来过一趟。
带来关于案子后续的消息。
那知行观里,的确有个莫大师。
然而莫大师直言,自己从未帮过赵老三做法事。
更没教唆赵老三在井上建起六角玲珑镇魂塔。
秦风行事向来谨慎且说一不二。
他仍是将那位莫大师连带他那封六识的徒弟带回严州城审问。
奇怪的是,就连赵老三的街坊邻居们,都说自己见到的莫大师,并非是秦风所带回的这个。
最终,那位莫大师自是免去牢狱之灾。
因着知行观在严州城内有较高声望,陆太守以礼相待,吃过茶后,才差人用马车将师徒二人送回。
秦风在与顾兮兮讲起的时候,整个人没太大的情绪波动。
顾兮兮却觉得,他有些气馁。
秦风说过一句,直觉告诉他,那个莫大师,不是什么好人。
顾兮兮从未见过知行观的莫大师,当下不好做判断。
所以没跟着多讲什么。
秦风是有要务在身的,他没多讲什么,就是把消息带到后,然后离去。
牙行里仍旧冷清的很。
现在已经进腊月,更没得什么生意。
秦风刚走后不久,王胖子来过一趟。
无非是送书函的。
腊月初三,也就是明日。
便是严州城道门斗法会。
玄水观就算再破烂,好歹也是官府登记在案的道观。
邀请书函,每年总归会收到的。
顾兮兮粗略看了眼书函内容,又问过王胖子几个问题。
无非就是,那斗法会在何处举办,要比的是什么,奖赏又有哪些?
王胖子可谓是一问三不知。
甚至明日的斗法会,整个玄水观怕是唯有顾兮兮一人去参加。
王胖子的娘子刚临盆。
如今正坐月子之际,身旁不好离开人。
顾兮兮认真想了下,好像明日是李君泽休常假之际。
王胖子将斗法会邀请书函送到,没多逗留,就行色匆忙离去。
今日来牙行做活的伙计,是王小五和小杏两人。
最近牙行里生意十分冷清,顾兮兮便叫他们四人商量着,轮流来做活。
月钱倒还是照发的。
王小五跟小杏两人都是闷葫芦的性子。
牙行里好生的寂静。
据说那位从京都来的钦差大人,不日就要返程。
李安言这几日往顾兮兮这边跑的颇为勤快。
再过不了几日,她就该回去京都。
顾兮兮望着门口。
估摸着这个时辰点,李安言差不多该找上门来。
只是还未等到李安言来。
倒先等到其他的不速之客。
说是客,那还算给脸。
说白了,就是上门来闹事的。
“兮丫哎,娘的好闺女...”
衣裳打满补丁的顾母,带着还算白净的小弟,再往后,是同样穿着补丁衣裳的顾父。
顾兮兮面色瞬间阴沉下来。
在赵老三一案里,她亦曾想起过顾家。
她之所以知道典妻之事,是因为顾家人提起过。
顾父不但无能,且好吃懒做,头几年遇上灾荒之际,他曾提出过,要将顾母典出去。
后面买家见顾母年老色衰,又怕老母鸡下不出来蛋,这才就此作罢。
“你们来做什么?”顾兮兮语气十分冰冷。
在她看来,顾家既然已经将她卖给李君泽家,那她同顾家,便是钱货两清的关系,再不瓜葛纠纷。
顾父顾母倒是没回答顾兮兮。
他们仿若刘姥姥进大观园一般,打量着兴顺牙行。
那沉重的梨花桌木和一些古朴的物件摆设。
都叫他们挪不开目光。
顾兮兮从他二人眼中看出来贪婪。
“兮丫,看着你如今日子过的挺好,娘就放心了。”
顾母上前,拉起顾兮兮的手,语重心长惺惺作态道。
下一秒,她泪眼婆娑起来。
“家里都还是老样子,吃上顿没下蹲的,可怜你阿姐胭脂水粉用完,都不舍买新的。”
“你阿弟如今已有七岁,想去学堂读书,可家中这般情况,又哪里能供得起呢?”
“兮丫,虽说你是嫁出去的姑娘,但顾家到底是你的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