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州郡王府。
这几日府中并没有什么大事,虎蹲炮也已经在运往雁门关的路上了,谢景元闲来无事,便常留在春晖堂陪着云荞和朗哥。
两人各坐在小几的一旁,一个看书、一个绣花,日子过的十分悠闲。
云荞还是第一次绣山川景致的花样。
这样的绣花样子在绣品中本就不多见,因此她琢磨了好几天,绣坏了两三片尺头,直到这一遍,才绣的让自己满意了起来。
那日云顶山的景象一直在脑海中盘旋。
云海、红日、山峦、碧树,一想到这样的大好河山是大魏的疆土,云荞心中竟还有种与有荣焉的感觉。
谢景元正好看完了一本书,抬头的时候,就瞧见云荞微微勾起的唇瓣,她笑的时候很好看,眼睛是弯的、嘴角也是弯的,即便看不见她那水润的眸子,也能感觉到她温柔的笑意。
“终于舍得给我做东西了?”谢景元便也笑着开口。
自从有了朗哥,谢景元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打从云荞手底下做出来的活计,十样有八九样都是朗哥的,他这有媳妇的人,过得就跟没媳妇一样。
云荞忍不住就扑哧笑了起来,只抬眸睨着谢景元道:“哪有做爹的吃儿子醋的?”
云荞一边说着,手里的活计却没有慢下来。
谢景元就探了半边身子过去,低头看了一眼她绣的花样,只开口道:“我看你忙了好几天了,绣的什么花样?”
云荞便把已经快绣好的图样递到了他的跟前,笑着道:“我把那天我们在云顶山看见的风景绣了下来。”
谢景元把绣样接到了手中,他对这些针线活也看不出个什么好坏,但只要是云荞做出来的,在他眼里一定就是最好的。
他细细的看了好一会儿,才把那绣花片子又递给了云荞,说道:“这一轮红日倒是让我想到了一句诗: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他说着,只笑了笑道:“等父亲平定了雁门关之乱,收复了嘉峪关,我带你去关外走走,那里的风景苍凉浩渺,和益州的山水比起来,是另一番景象。”
云荞听了很是兴奋,但她很快就收回了脸上向往的表情,日子过的太悠闲了,总会让她忘记,他们现在是分封在益州的藩王,没有皇帝的传召,别说是去关外,哪怕只是离开这益州城半步,都是要被治罪的。
但见谢景元说的这么一本正经,云荞还是微笑着点了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片刻,忽然就有丫鬟进来传话,说叶副将在春晖堂外有要事求见。
谢景元很快就从炕上站了起来,自从他和云荞成亲,长胜便鲜少会亲自来春晖堂求见,除非是有什么急事。
云荞见他神色肃然,只放下了手中的活计,也跟着走了出去。
两人才从廊下出来,就瞧见长胜正站在门外,面上表情急切,正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垂花门口走来走去。
那人一个抬头,看见谢景元已走出来,竟顾不上礼数,直接就闯进了春晖堂,开口道:“王爷,青州传了密信回来……”他顿了顿,脸上的神色竟已石化,只机械道:“是侯副将的亲笔信。”
谢景元微微一愣,从长胜无措的眼神中,他似乎已猜到了什么,但心里却又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道:绝对不可能……父亲绝对不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信呢?”过了好片刻,谢景元才开口说出这两个字来,就瞧见长胜已然颤颤巍巍的,将那封已经拆开了封口的信递到了自己的跟前。
信是侯成写来给自己的,让他向靖郡王代为转述……镇国公已经殉国这件事情。
谢景元一时不敢去接那信封,只是抬起头看着长胜,然而那人却再不敢与他对视,只低下了头去,咬牙道:“侯副将在信中说……国公爷已经……已经……”
他再说不下去,抬起头来,早已泪眼潸然。
谢景元终究是把信拿了出来,指尖一颤,一滴泪却已落在了信纸上。
他来不及去看上面的内容,转过头,只瞧见云荞失魂落魄的站在他的身侧,满脸泪痕的看着他。
“信上……怎么说的?”信纸就在谢景元的手中,但云荞却实在没有看的勇气,只哽咽着问谢景元道。
巨大的悲痛过后,谢景元已擦干了脸上的泪,平静道:“父亲是在野狼谷,助虞小将军突围之时,弹尽粮绝之后,跳下悬崖殉国的。他亲手射杀了瓦剌大将莫日根,以两百兵力,牵制住了莫日根两千的铁狼骑,不愧为大魏的战神。”
云荞却终究忍不住放声大哭了起来,只抓住了谢景元的衣袖,摇晃着他的身子道:“可是……我不要他做大魏的战神,我只要他当我的父亲……朗哥的外祖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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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野狼谷撤离之后五日,京城便收到了萧昊焱和冯全的死讯。
青州军和先锋营合力,以两万兵力重创鞑靼和瓦剌联军三万人,收复嘉峪关,指日可待。
消息传到京城,朝野震惊,收复失地的欣喜也没能抵挡皇帝失去名将的悲伤。
大魏痛失镇国公,无异于痛失了护国石柱。
镇国公府亦是一片死寂。
徐氏坐在同禧堂中,脸上的表情早已经凝固,唯有眸中的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
“娘亲……娘亲……”珠珠儿看见母亲这般,只心疼的用肉肉的手替她擦着脸上的泪。
徐氏便低下头来,看着怀中尚且年幼的小闺女,勉强笑道:“娘亲……没事。”
门外却有婆子进来回话道:“夫人,外头管事的问,这两日陆续有吊唁的人来……咱们要不要先把国公爷的灵堂搭起来?”
徐氏凝着泪珠的眸子却忽然透出一丝怒意,只抱着珠珠儿站起来,咬牙切齿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一日不见国公爷的尸首,国公府就一日不会搭灵堂!让那些人都回去!国公府没有人死了!”
话说到最后,几乎已是嘶声力竭。
徐氏自嫁入了镇国公府,从来都是温婉宽厚、端庄贤惠的,下人们哪里见过这样的徐氏,只都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回话的婆子吃了这一顿排头,低着头从同禧堂出来,迎面就遇上了正从不远处走来的林氏。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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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8章 忽闻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