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寒珊听着她的寒碜脸上的笑容都快要维持不住了,她过来的目的哪是为了讨好孔家人,不过是张翠芬给她安排的任务罢了。
拿了人家的钱财,她如果不去做事,谁知道张翠芬会怎么对她。
“婶子,你误会了,我知道孔河同志已经有对象了,我看他和庄芹同志挺合适的,我没有其他的心思,就是想为之前的事给你们道歉,这一包点心是个小小的意思。”
李红梅的眼神落在了夏寒姗带来的小纸包上,只隔着油纸包看一眼她就能估摸出里面有多少东西来。
看这小小的纸包,她就知道里面顶多有半斤点心,不屑的别开眼睛,李红梅说道:“这小心意确实够小的,要知道我家大河可是当官的,那一个月工资能买多少点心,现在都没了,什么都没了,那条腿出问题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句句没提孔河救夏寒姗的事,但是话里的意思却在打夏寒姗的脸。
这会儿夏寒姗确实感觉挺难堪的,她觉得今天自己就不该过来,不然也不用受这份屈辱了。
看她面露难堪,李红梅的心中就止不住的得意,要说这村子里她最恨谁,那当属夏寒姗。
如果没有夏寒姗,她儿子还是在部队呢,还在每月给她寄工资呢,家里的日子也会比现在好过许多。
瞧瞧她现在过的日子,肉也不敢吃,白面也不敢吃,就怕把手里那点家底花光了。
夏寒姗的脸皮涨红,有些不甘心的说道:“当时的事不能怪我,我也没想到会出现野猪,听说现在孔河已经治好了腿,而且他和庄芹也订婚了。”
“庄芹虽说作为村长家的闺女,平时办事说话有些蛮横,但是总体来说,人还是不错的,而且孔河娶了她,就有个村长岳父,到时候在村子里办事也方便。”
这话李红梅听着不对味,她抬起眼皮瞅瞅夏寒姗,嗤笑道:“夏知青,你这是来挑事了吧,是看着我家大河日子过得好,你不甘心?”
“你还别说,庄芹这个儿媳妇,我是非常满意的,你说的对,她可是村长家的孩子,娶了她好处可多了,比娶你好处多。”
李红梅的话,让夏寒姗的脸色又白了一分,这下子她实在是坐不下去了,匆匆的站起身,说了句告辞就赶快离开了。
等她走出院子后,李红梅没管她能不能听到,在那不屑的说道:“就这点道行,还来我跟前卖弄呢!”
她的话隐约落到了夏寒姗的耳朵里,她愤恨的握紧拳头,快步离开了。
等她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后,李红梅的脸色才变得难看了,刚才那话是她故意说给夏寒姗听得,其实她心里非常在意。
她一点也不喜欢庄芹,原因无他,就是因为庄芹的爹是村长,到时候有这么一个媳妇娶进门,打不得骂不得,她这个婆婆还不得被拿捏死。
可她也清楚,她不愿意没有用,孔河自己愿意,现在两家分家各过了,就是亲娘也不好过多掺和孔河的事。
“哼!生个儿子还不如不生,早一点不去治腿,等着也退伍了,这才把腿治好,这会儿就是想回部队都不行了,真是糟心!”
李红梅把手里的鞋底子当做孔河来看待了,用力的拿针扎着,想象着这就是孔河的血肉。
在她发泄的时候,院子外面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躯,见她在院子里干活,就冲她打声招呼。
“娘,你干活呢。”
李红梅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招呼,吓得手上一偏,那纳鞋底的针一下就扎在她的手指上了,顿时豆大的血珠就冒了出来。
她慌忙的把手指含到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着:“哎呦,吓死我了!你这个孩子是要吓死个人啊!”
孔河也没料到她反应这么大,有些诧异,好在他本来就喜欢木着一张脸,倒也没显出什么慌乱。
“你过来干嘛了?”经过刚才的事,李红梅对孔河说话的口气也不太好。
“我过来是告诉你一声,我最近要出一趟门,这段时间都不在家里,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李红梅这一听也顾不得生气了,抬头诧异的看着他:“出门?你要去干嘛?”
现在出趟门可不容易,各处的介绍信要开一大堆,不然的话火车票都买不到。
“我想回部队看看,去问一下转业的事,当初我腿有残疾,怕人家各个单位不要我,就暂时没提这事,现在我既然治好了腿,总得有个合适的工作来养家糊口。”
这是孔河找的借口,他不想让大家伙知道他要去做什么,所以为了掩人耳目,他是真的打算回部队去看看。
不过这一趟并不是为了转业的事,而是去看看自己昔日的战友,告诉他们自己的腿伤已经好了,让大家不用再担心他。
不过他这借口却让李红梅当真了,她第一个念头想到的就是,她儿子又可以当官挣工资了。
这么一想,她立刻就眉开眼笑的,“这可是大事,你路上可得多当心,对了,娘给你做了新鞋子,你拿去路上穿,还有啊,你见了首长们,嘴巴放甜点,这样一来,他们可能就给你安排个好工作了。”
李红梅喋喋不休的叮嘱着孔河始终表情淡淡的听着,没做任何的反应。
之前他已经看清了母亲的真面目,知道她现在的关怀都是有目的的,现在他已经不会为了这个再难受了。
“大河啊,今晚吃了饭再回去吧,你也好久不过来了,这又马上要出门了,娘可舍不得你了。”
说着说着,李红梅竟然抹起眼泪来。
孔河看的一阵烦躁,都已经经历过这么多的事了,他娘竟然还做戏到了这个地步,是真觉得他傻吗?
不过他还是冷着脸说道:“娘你别哭了,我今晚会过来吃饭,不过我这会儿得先回去收拾行李。”
“行行行,你先去收拾吧,等做熟了饭,我让小丫去喊你。”
“嗯。”孔河说完就立刻站起身来,他一刻都不想多留,因为他不愿意看到母亲虚伪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