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就是孔河也猜不出什么原因来,他沉默片刻,说道:“现在手里没证据,也不能确定他的打算,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庄叔,有什么事你就喊我,只要能帮上忙的我一定帮。”
这事庄万福应了声,然后他问孔河:“大河,你这腿好了,回你爹娘那看看吗?”
孔河一愣,他之前就没想这事,因为爹娘哥嫂的做法太伤他心了。
现在他腿好了,爹娘保不齐又会贴上来,庄叔这是在提醒他呢。
“我一会儿就回去看看。”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估计家里除了他娘,也不会有其他人在了。
庄万福看他自己心中有数,点点头,转身又去盯着工人干活了。
孔河站在原地看了片刻,这才返身回了家。
这一路上,他都在思考,要怎么应付爹娘,他已经不再奢望父母对他的爱了,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再打扰自己的生活。
没考虑多久他就回到了家里,站在大门外,他看着毫无变化的院子,深深地吸口气,踏步进院。
里屋,李红梅正坐在炕上纳鞋底,听到院子里传来响动,她趴着窗户看了一眼,模糊的窗户纸映出一道人影来。
她放下手中的活计,下了炕去看情况。她刚出了里屋,那人影就进门了。
“娘。”
“大河!”李红梅看着突然回来的二儿子,惊讶的说道:“你最近哪里去了?我去你那院里好几次都没见到你人,大家伙都说你去治腿了,真的假的?”
“真的。”孔河说着在堂屋里走了两圈给她看,“我现在这不就好了。”
一看还真是的,李红梅惊喜的问他:“你这腿咋治好的!这就没毛病了吧,以后不会再犯了吧?”
孔河见她双眼放光,那明显看摇钱树的眼光让他反感。
他沉下脸来,“没好利索呢,走路久了还是会疼,也干不了重活。”
这么一说,李红梅眼里的光就有些黯然了,她还想着二儿子腿好了,是不是能重新回部队,到时她家就有工资了。
可是现在听二儿子这话里的意思,是对她有意见啊。
李红梅想了想,说道:“大河啊,你快进屋坐着,这腿刚好肯定是不能多走路,你先去里屋歇歇,吃了早饭没?娘去给你摊饼吃。”
“不用了娘,我坐一下就走。”
孔河拒绝了她的好意,说道:“这次我去医院看病,花了不少的钱,娘你也知道我手头没少,我全是借的战友的,我这趟回来是想跟你拿点钱。”
一听到要拿钱,李红梅眼睛立马瞪圆了,她想大喊她没钱,可一想现在儿子不是残疾了,将来还有可能回部队,她这火气就硬压下去了。
“大河啊,你看咱们家也没多少钱,家里什么光景你不是不知道,上次分家又给你买了房子,现在我和你爹都顿顿吃不饱呢。”
“要不你和战友商量一下,就说等你回了部队有了工资后,再慢慢还他。”
孔河诧异的看向他娘:“娘你想什么呢?回部队?我都退伍了还怎么回部队。”
“你这不是被迫退伍吗?又不是自愿的,而且你也没到那个什么年龄呢,现在腿好了,难道不应该还回部队吗。”
李红梅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孔河看的一阵无语,也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个事情,显然就是他解释了,他娘也不会相信。
他只说道:“回不去了,我以后都回不去部队了,只能在家种田了。”
李红梅听他这么说,看他那失落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是在唬人,是真的回不去了。
她顿时觉得自己失去了好多好多的钱财,以前孔河腿不好,她也没什么想法,现在看到儿子腿好了,但是还是回不去了。
她气的破口大骂:“那个该死的夏寒姗!害人精!要不是因为她,你怎么会落的这样的结果!”
骂完了夏寒姗后,她还是不解气,接着又骂起医院来,“还有那些黑了心肝的医院,好好的一条腿,就硬说治不好了,让你当时被迫退伍,怎么样,这不才不到一年时间,这腿就治好了!”
越说越气,李红梅也不顾什么风度了,反正在她面前的是她儿子,她骂完夏寒姗骂医院,骂完医院骂夏寒姗,就这么轮番骂着。
孔河在一旁静静的看着她,也不插嘴,只等她骂累了后,他才问了句:“娘,你手头还有多少钱,先拿给我应急吧。”
“没有!一分没有!”
李红梅正在气头上,又想到孔河现在回不了部队,只能种地了,她的态度也不复一开始的小心了。
孔河早就料到她这情况了,也没被她的冷脸劝退,只平淡的说:“娘,我一路回来挺累了,也没吃早饭,你去给我摊张饼吧,我去炕上躺会儿。”
这次李红梅更加来气了,也明白过来这小子是故意气她呢。
“吃吃吃!就知道吃!你现在腿好了就赶快下地干活挣工分去!别赖在家里蹭吃蹭喝的!”
“娘,咱们分家了,我挣了工分也是我自己的,跟你们没关系的。”
这一提醒,李红梅也记起来了,他们已经分家了,大河就是有多少钱也落不到她手里了。
“知道分家了还来我这里打秋风!养你这么大还不行吗,还得帮你还债,你就是那讨债鬼投胎啊!”
说着李红梅就坐板凳上拍着大腿哭闹起来,一口一个讨债鬼。
孔河看她这做派心中冷笑,他问道:“娘,你既然不给我钱,那我就自己去操办了。”
“快滚!你爱咋地咋地,当初分家时都说好了的,你现在别想过来吸我们老两口子的血!”
“行,既然娘你这么说,那我都明白了,我这就走了。”
孔河撂下话转身就离开了,他走出大门时还能听到身后传来他娘的哭闹声呢。
他勾勾唇角,眼底却没有丁点笑容。
这就是他亲娘,一直把他当摇钱树看待,在没有利用价值后,就一脚踹开他,甚至都不理会他的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