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盖房基本都是自家和了泥刷了土坯来盖房。青砖虽然结实,但是价格高,一般人都是用不起的。
庄万福一开始想过刷土坯,后来他一想,土坯盖房不结实,还容易漏,不如直接盖青砖瓦房的。
青砖和瓦片价格虽然高,但是他没请泥瓦工人,只让村民们帮工,这样就省了一笔工钱,再就是上房梁用的木头,木头价格更高,而且不好买。
好在他们就守着大山,他已经提前让村民们去山上砍了几棵直立的树木,用来做房梁。
这样东省细凑的,买青砖和瓦片的钱就出来了。
为了能给村子里盖小学,他可是操碎了心,甚至为了让帮工的村民能吃好点,他家闺女都拿出来了一百块。这是眼多瞎才能说他贪钱了。
徐干事根本没理会他的话,自顾的在地基这边四下转着。
这下周围的村民们也看出不对劲来了,大家脸上不复之前的喜悦了,扭秧歌的,吹唢呐敲鼓的也都停下来了,大家伙一起望着这群突然到来的不速之客。
徐干事很快就转到了堆放房梁的木头前,他弯腰摸了摸那堆木头,感受了一下湿度。
“这木头是从山上砍来的吧,上头没批买木头的钱吗?”
村会计看这人跑来指手画脚的碍眼,不痛快地回答道:“如果不从山上砍木头,我们这青砖和瓦片哪有钱买,款项就那么多,不精打细算怎么行。”
可能是他的口气不好,徐干事面色不虞的回头看他一眼,然后又溜达到了对方青砖和瓦片的地方,目测了一下数量后,又在心中计算一下价格。
做完这些后,他才转移到了给村民们做饭的锅灶旁。
这边准备做午饭的妇女们一个个站起身,拘谨的看着他。
大家虽然不认识这人,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但是大家都能看出来来者不善。
就连村长和村会计都要陪着小心,说明这绝对不是一般人,大家伙生怕做错了什么惹恼了对方。
好在徐干事的注意力根本就没放到几人身上,他的目光在准备的伙食上扫视而过,最后落在已经切好的肉片上。
这下他像是终于抓到把柄了,自得的笑笑:“庄村长,你说你们并没有贪钱大吃大喝,那这白酒和肉片是什么?这伙食可是比局长规格都高呢。”
站在徐干事对面的齐桂琴,手里攥着勺子正准备炝锅呢,突然出现这么一群人,一看就是来找茬的,她紧了紧手里的勺子,大胆的抬起头说道:
“这位领导说话好不尊重人,我们社员们辛苦干一天活儿了,吃顿好的怎么了?难道我们劳动人民就活该苦哈哈的啃窝头吗?!”
齐桂琴这一说话,她旁边的张凤也有了勇气,紧跟着嚷道:“就是!怎么,你们局长规格高吃香的喝辣的的人,我们老百姓就得吃糠咽菜才合适吗?伟人可说过人人平等的!”
有了这两人带头,其他妇女也纷纷跟着插嘴:“我们就吃顿肉而已,值得你们上纲上线的!我们都是贱命活该饿死才行吗?!”
徐干事哪里见过这架势,他就是下来调查,见到的也都是村干部一类的人物,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村妇们的牙尖嘴利。
这些人提出的问题,他一个都不敢反驳,甚至回答都不敢,他脸上又慌又急,想要解释自己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对面的妇女根本不给他插嘴的机会,没一会儿他额头就渗出了汗水。
旁边的庄万福和邓局等人都在看热闹,倒是和徐干事一同从县城过来的其他同事想要帮他解围,但是妇女们的问题尖锐,他们也不好随便回答。
庄万福在一旁留意着事态,在徐干事恼羞成怒要发火前,他凉凉地插嘴:
“徐干事,麻烦你体谅一些大家伙了,为了让干活的村民吃好点,这些蔬菜都是各位大姐大嫂的从自家拿来的,因此我们每天的伙食费省下后就全部用来买肉了。”
徐干事此时涨红了脸,恨不得将面前的妇女们全部撕碎。
他来处理这件事时就心里不痛快,不过是建小学被贪了,这事件太过小了,处理后,都不够他升职加薪的。
结果他满心不痛快的来处理这件又脏又累的事了,谁知道坐的车还没进北山村就爆胎了。
无奈下他只能步行到了北山村。
这不来了这北山村就遇上了难缠的村长和村会计,接着还有一群泼妇。
邓局这会儿开始站出来打圆场了:“徐干事,她们就是一群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咱们可是来办大事了的,别让她们误了咱们此行的目的。”
“时,你说的对。”徐干事也醒悟过来。
他看一眼垂头看不清表情的庄万福,然后昂头说道:“之前不是就说要去大队部查账吗?那现在就去吧!”
这次是村会计的主场了,村会计可是一点都不心虚,平时不做亏心事,平时不怕鬼敲门。
这次换成由村会计带头,其他人跟在身后了。
在庄万福要离开时,别人喊住他:“庄村长,这大梁还上不上了,吉时可是要过去了。”
庄万福回头看了一眼喊话的男人,只想让这个蠢货闭嘴!
他回道:“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说完他就跟着众人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这下村民们都没了主心骨,直觉告诉他们,这群人就是来找茬的,他们的村长和村会计有危险。
齐桂琴喊了一个在旁边玩闹的小子:“过来,婶子给你糖吃,你给婶子去跑个腿。”
这小子有十三四岁,听到有糖吃竟然没被诱惑,反而还在那里讨价还价:“我还要吃两块肉,不行!三块!”
齐桂琴抬手对着这小子的后脑勺轻拍一下:“滑头!答应你了,你去我家里,告诉庄芹姑姑,记得把这里发生的事情经过都和庄芹姑姑说一遍。”
小子得了好处,忙不迭的点头:“婶子没问题的,我保证把话带到。”
看着这孩子一溜烟跑走,齐桂琴担忧的叹口气,也不知道是为公公,还是担忧这个小子不能把话带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