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抬起头，从孙留香的神情中，再也找不到先前的不自在。
他目光坦然地看着孟安雪，眼睛很亮，里面盛满了希望。
“上次我去看田泉，本以为他已经接受过手术，没想到却听到他说被你治好了。”
“那时候我就有了这个想法，只不过一直无缘得见。”
孟安雪第一次听孙留香提起治病的时候，只以为是普通病人，普通病症，这才没有放在心上。
之后对方都没有明说过原因，所以她才会一直拒绝。
如今听到对方的初衷，她也想为那些值得尊敬的人出一份力。
没有听到孟安雪的回答，孙留香还以为这次又会被拒绝。
他不熟练的说着治疗的好处：“你放心，不会让你白治，你如果能同意，我会像上面申请，给你一个半编制，能领到工资的那种。”
“工资就算了，”孟安雪打断他的话，别说工资了，她炼丹时用的可是灵植，就算给她同等的玉石都换不来的，“我每个月只能治疗5-10位病人。”
不是不能多治，而是再多人的话，饭馆后院的灵植不够她炼丹用了。
她仔细计算着灵植的生长时间，和大概能治多少人。
目前为止，除了后院那片地方，她从来没有在别处发现过灵植。
哪怕是小饭馆周围的其他土地上，也种植不出灵植。
在没弄清楚原因之前，她不会随意在后院催生灵植，那样只会压榨那片土地的潜力。
结果无异于揠苗助长，杀鸡取卵，是没办法长久使用的。
“一个月5-10位…”孙留香皱起眉头，他还想争取一下，“不能再多点吗？你需要什么药物，我们可以给你提供。”
孟安雪摇头：“我要用的药，你们没有。”
孙留香只当孟安雪是用的独家秘方，不愿透露，他叹了口气，没有再提要求。
“不管怎么说，你能答应治疗就很好了，我代他们谢谢你。”
孟安雪补充道：“可以行动的那些，直接带到我的饭馆就行，行动不便的，我可以上门治疗。”
拟定明天要送来的病人后，两个人一路上再未多言。
等回到老宅的时候，时间已经到了晚上十一点。
下车后，孟安雪发现山庄大门半开，里面灯火通明。
担心有变故，她提着精神一步步接近。
绕过大门，一进去她就看到了一群严阵以待的保镖。
还有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夜君临和小伍。
夜君临手中捏着一个棋子，小伍坐在他对面，两个人看起来是在下围棋。
大晚上的，和小伍一起下围棋，这种行为确定正常吗？
她进去的时候，夜君临的目光正看着大门口，一见到她，先是神色一愣，随后低下头，若无其事地，将手中的棋子落在棋盘上。
见男人还是不想理她，孟安雪从一群人身边走过，径直回了房间。
门口处，自从孟安雪离开后，众人就保持着一个姿势，僵在了原地。
小伍更是再次抗议道：“老板，我真的只会下五子棋，你非拉着我下围棋，我连看都看不懂啊！咱们回去吧。”
被夜君临拒绝多次，小伍这次根本没抱希望。
哪知道，他的话刚落下，夜君临就站起身来。
“你下棋水平太差，回去吧。”
小伍非常委屈：我下棋水平差，你还拉着我下了两三个小时，不让我走？
…
凌晨两点半，孟安雪从睡梦中睁开眼，听到门外的敲门声。
看来不是做梦。
她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噙出来的泪水，不情不愿地下床。
“谁啊？”
门外是夜君临清冷的声音，让孟安雪瞬间没了困意。
“是我。”
她三两步走到门口，打开门拦在门口，没有第一时间让对方进去。
“这么晚来找我，有什么事？”
许是夜君临也才睡醒的关系，他的声音没有了往日的冷硬，带着沙哑，听起来莫名有些脆弱。
“谈谈爷爷的病。”
他这是想通了？
孟安雪挑眉，自认为艺高人胆大，她让开门口向屋内走去。
“进来说吧。”
夜君临在身后看着她的背影，目光奇特，迈步而入。
卧室内，孟安雪在床前不远处搬了把沙发椅，示意夜君临坐下。
她则抱着枕头坐在床边，两个人面对面。
她主动开口：“我之前不是说过了，我会研究阿尔兹海默症，等我制出药，就需要你配合，让老爷子把那些药吃了，试试效果。”
“就这么简单，没太多需要谈的。”
她这么说，就是想要赶人了。
夜君临没有动，他的声音听不出波动：“阿尔兹海默症，目前在世界上不可治愈。”
孟安雪笑了笑，反驳道：“癌症晚期，在医院看来，离开也只是时间的问题，但是我能治。”
夜君临没有在这个问题上多问。
“你治过阿尔兹海默症？”
“我…”孟安雪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试过，失败了，但这次老爷子时间还长，我可以抓紧时间研究。”
两个人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聊了起来。
“我这里就有两种药，等明天你就给老爷子…”
孟安雪说着说着，发觉不对，夜君临在她对面低着头没有动力，好像是睡着了。
她走上前，把夜君临摇醒：“你困了，快回去睡吧。”
夜君临重新抬起头：“我不困，继续。”
没一会儿，孟安雪再次上前拍了拍男人肩膀：“醒醒，快去睡吧。”
这次他没醒，她叹了口气，认命地把夜君临拦腰抱回他自己的房间。
将他放到床上，孟安雪正要离开，却被夜君临一把抓住手腕，将她整个手臂都揽入怀中。
从她的角度看来，男人蜷缩在床上，手中紧紧抓住身边能握住的东西，异常无助。
最重要的亲人得了这种病，他很痛苦吧？
孟安雪心底的那片角落，在这一刻变得柔软。
她同样躺在了床上，没有忍心用力抽出，索性任由对方抱着她的手臂，就这么睡着了。
在孟安雪呼吸平稳后，夜君临睁开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