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被孟安雪抱住,就有热意顺着两个人相贴的皮肤处,一直涌入夜君临的心房,冲击着他脑中的那根弦。
他必须保持清醒,绷紧那根弦,不然这根弦随时都有可能会断。
尽管如此,他还是喜欢在弦上游走。
就像是无尽沙漠中仅剩的一瓶水。
他口干舌燥之下拿出瓶子想要喝水,却清楚的知道,他只能抿一口。
即使只有这一口,他也希望能够抿到,而不是只能一直忍受着饥渴。
只要能走出沙漠,就会越来越好的。
夜君临把手虚虚地放在孟安雪腰间,陷入睡眠。
早晨,孟安雪从睡梦中醒来,淡定地把手脚从夜君临身上摘下来。
这种事情发生了不止一天两天,今天已经是第三天了,她早就习惯了。
这份淡定,直到她察觉出腰上的重量后结束。
抬头一看,她的腰上多了一只手,一只夜君临的手。
打了个冷战,孟安雪悄悄抓住他的手,慢慢往上抬。
抬到一半,这只手回握住了她的。
“你在做什么?”
“我…”孟安雪急中生智,“我在帮你做手指操!”
“呵呵,”夜君临低笑出声,“什么手指操?”
孟安雪坐起来挺直腰板,看起来颇有几分架势。
“你整日用电脑,又要拿笔签署文件,用多了对手指不好,所以我才玩给你做手指操,就是为了防止你得腱鞘炎,手指关节炎。”
说完,她还偷偷瞥了瞥夜君临。
“我可都是为了你好。”
可不是要占你便宜。
听出孟安雪的言外之意,夜君临指着孟安雪床下的被子,笑道:
“那么,这被子是怎么回事?”
孟安雪顺着他的手指看去,一眼就看到了地上的被子。
再看看两个人现在身上盖的这条被子,露出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
她昨天不会是把这条被子卷出去了,所以半睡半醒之间,把‘楚河’给拆开盖了吧?
不行,就算是她做的,也不能承认。
她把锅都推给了被子,指着被子说:“它大概有一颗爱自由,不甘寂寞的心,所以才会大早上的跑下去和地板相亲相爱!”
好笑地垂眸望向孟安雪,夜君临可不想让她蒙混过关。
他以退为进:“如果说被子不是你弄地上的,难道是我晚上特意扔地上的?”
此话一出,孟安雪连连摇头。
夜君临都厌烦女性的触碰了,怎么可能特意把被子扔下去。
总不至于夜君临扔下被子,就是为了让她占对方便宜吧?
就是最不可能的一个答案。
她垂头丧气,认下罪来。
“是我弄的,你想让我做什么事?”
夜君临起身进浴室,丢下了一句话。
“没想好,过段时间再说。”
等他从浴室回来,孟安雪还在床上发呆。
他不知道对方发呆的原因,上前问道:“在想什么?”
孟安雪正在想事,听到问话想都没想,就把她在思考的事情说了出来。
“在想今天晚上要怎么办。”
‘楚河’都不管用了,还能用什么呢?
沉思中,夜君临拉着孟安雪下楼吃早饭。
即使是心思不在饭上,在吃饭时孟安雪也忍不住吐槽:
“你家厨师做菜又敷衍了,一点都没有昨天的好吃,差距这么大,真的是一个人做的吗?”
孟安雪不知道的是,这两顿饭还真不是一个人做的。
…
小饭馆,孟安雪送走病人后,接到一个电话。
“您好,是安雪安小姐吗?”
“对,有什么事。”
“有个叫安兰的劳改犯人,她想和您见面,请问您有时间吗?”
孟安雪皱眉。
安心母女这两个人在搞什么?
两个人一个一个地请她过去做什么?
她有心不去,又怕安兰像安心一样多次给她打电话。
还担心她如果不去,就不知道安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知道她打着什么坏主意。
一路来到劳改场地,她在外等候安兰,
没多久,穿着一身劳改服,身上沾满泥土的安兰,从外面走进来。
她一眼就看到了光鲜亮丽的孟安雪,低下头看了看自己,她发出一声苦笑。
两个人已经不再是同一个世界上的人了。
坐下后,她还是忍不住讥讽:
“安雪,你还是只会靠别人,如果不是夜少有身份地位,又愿意帮你,那么如今在里面的就是你了。”
她像是想要发泄一般,没有说别的,而是不断回忆过去。
“我比你大一岁,小时候,每次你跟我抢东西被奶奶看到,她都会训斥我。”
“五岁时,我练了一天一夜,练的手都夹不住筷子,才练成一首钢琴曲子,可奶奶只夸了一声好。”
“随后就抱起来还在玩玩具的你,逗着你玩。”
“十六岁,我拿到了全市最好的成绩,转身想要跟奶奶分享。”
“结果她却在发愁,为落榜的你找个什么样的学校。”
“成年后,明明我和贺飞哥,同样是青梅竹马长大的。”
“奶奶在问过你的意见后,还是把贺飞哥给了你。”
她一拍桌子站起来:“是你,都是你,只要我们两个同时看中一个东西,奶奶都会偏向你,我从来没有得到过奶奶的青睐。”
“你知道吗?那天奶奶说她的遗产要分给你,妈妈激动地说漏嘴,我才知道,原来你只是一个养女。”
“你连安家的人都不是,凭什么要分走奶奶的爱,凭什么要分走安家的遗产?”
“那是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和奶奶吵的那么激烈。”
“后来看到她倒地,我犹豫了。”
“可是我知道,只要奶奶还在这个世界上一天,那她能看到的就只有你别人在她眼中都比不过你。,”
“所以我不比了。”
“只要她不在了,安家就是我们的了。”
“是妈妈让我别管,可那也是我内心的选择。”
“我只是没想到,你都被赶出安家,居然还能搭上夜少的车。”
“停,”见安兰越说越多,孟安雪打断了对方,她来这里,可不是听对方追忆似水流年的,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你找我过来,到底有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