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晟知不说话了。
乔软从门外进来，见着面色苍白的乔默，想也没想到的走到乔默身边，弯腰将乔默抱起。
顾晟知眸光如灼，直勾勾的盯着乔软，“你要把她带到哪里去？”
乔软没有看他，而是固执的迈开脚步。
望着乔软，顾晟知忽然很恐慌，似乎乔软这一走就会把乔默带离他的世界。
他豁地一下站起身，浑身的戾气一触即发，一言不发的挡在了乔软的面前。
“你不能把她带走。”
顾晟知说话间自带威压。
乔软心头一跳，抬眸，再没有平时的温和，“顾晟知这是我乔家的诅咒，你跟我姐姐本来就不可能，现在报应来了，你难道想看着我姐姐就这么死掉吗？”
顾晟知瞳孔微震，诅咒？什么诅咒？
乔软挣开他抓着的手臂，一字一句，“如果你还喜欢着我姐姐就放过她吧？不是所有感情都能成正果。”
听到这话，顾晟知眸光里闪过一丝锐色，“我跟她的感情就是正果。”
没有谁，能比乔默更适合他！
乔软看他这么执迷不悟，皱紧了眉头，“顾晟知你觉得你现在拦得住我吗？”
她冲着门口喊道，“司洛晨你要是不想看到我姐姐在这里出事，就出来帮忙。”
司洛晨高大的身影站满了病房门，“顾总，你放人离开吧，我救了你奶奶，你始终欠我人情。”
顾晟知沉着脸，“欠你的人情，我随时可以还上，唯独她不行。”
他孤注一掷的不愿放她离开，身后的魏烬叹了口气，“晟知，你如果一意孤行，乔默只会落得个死亡的结局，你难道真想要她万劫不复。”
这一句话令顾晟知沉冷的面容产生了一丝裂痕。
他的双唇紧紧的抿成了一根线，就在众人以为他妥协了。他却冷不丁的开口，“这些都是你们自以为是，如果是乔默自己对我说，她想活命让我放弃她，我就认了。但你们以对她的名义，替她决定，那她有自主的选择的权利吗？”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番话震惊，司洛晨心里由衷升起一丝敬佩。
若换做是他，未必能有顾晟知坚持。
他终于知道自己输在了哪里。
乔软没有说话，抱着乔默离开了。
顾晟知硬生生的看着乔默从他的世界离开，正如他说的，乔默不是他的，在他之外，她还有父母，姐妹，朋友，她是所有人的。
忽然脑子里如同走马观花，一幕幕的回忆涌上了他的眼帘，脑子像是炸了一般。
他捂住眼睛，密密麻麻的泪水从他眼眶跌落。
“晟知。”
察觉到他情况不对，魏烬在身后喊道，谁知他刚一出声，顾晟知骤然转身一拳头砸在了他的脸上。
“是你篡改了我的记忆。”
魏烬震惊的瞪大双眼，难以置信，“你……”
顾晟知又是一拳头砸了下去，“你早就知道她家里诅咒的事？”
魏烬不说话，准确来说，他是不知道如何回答。
顾晟知拽着他的衣领，又准备砸下去，但看着熟悉的脸庞，终究没能下得了手。
这么多年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害了他和乔默，但也是事出有因。
魏烬吐出口中的鲜血，“我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甚至知道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
听到这话，顾晟知大为震惊，“你什么意思？”
“乔氏诅咒我从前就听过，可是就在前段时间我突然发现乔默的秘密，她的灵魂根本不是这个世界的。”
顾晟知一怔，魏烬接着道，“我老师曾经告诉过我，大千世界里有着无数个小世界，乔默的灵魂之所以能在这个世界上，很有可能也是因为她家诅咒的关系。”
顾晟知听得云里雾里，显然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魏烬微微叹了口气，“她在她那个世界没有尽到应有的任务，诅咒生效，把她带来了这个世界。”
“应有的任务？她的任务是什么？”
“和骆家结婚。”
这句话一落，似乎是到惊雷在顾晟知脑中炸响。
他想也不想的拒绝，“我不同意。”
“晟知，这是她最后可以活下来的机会，她本就是将死之人，要不是有了这个诅咒，她也绝对不可能重活一世，你难道真的就想看她走向死亡吗？”
顾晟知牙齿咬得死死的，他明明知道现在是他做出选择的时候，可是让他放弃乔默，他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就在他还在纠结的时候，手机响了。
手机屏幕上赫然闪着乔默的名字，他眼眶一热，接起电话，“喂……”
虚弱的声音从手里传来，乔默强撑着意识，就在陷入黑暗的十几分钟里，她听得清身边所有人的话语，原来她是个不祥之人，生来就带有诅咒。
她沙哑着声音，“顾晟知，你要放弃我了吗？”
简简单单的问话，却让顾晟知泪流满面，他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反问道，“你想我放弃你吗？”
乔默勾了勾唇角，同他一般坚定，“我要做阿顾的新娘子，要嫁给阿顾，要跟阿顾永远的在一起，我不畏惧死亡，却害怕余生都要与另一人拉扯，所以，阿顾不要抛下我好不好？纵使只有一瞬，那也是我为自己决定的一生。”
她这一生，只为这一瞬。
感受到她的执着，顾晟知失笑，“哪怕是死亡？”
“死亡也不能将你我分割。”
多么动人的情话，顾晟知走向门口，是啊，纵使死亡也没有办法将他们相隔。
魏烬望着他的背影，早在乔默的梦境里，顾晟知的结局已然成了终局。
作为诅咒的报应，乔默也不会身死，她会回到顾元念的身上，亲眼看着挚爱之人被绝望杀死。
魏烬顿时觉得有一种无力感，好似再没有办法转变这个结局。
……
乔默同顾晟知的婚礼定在了三天后。
而诅咒也副作用也随之而来，这几天里，乔默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林钟雅埋在乔晖身边痛哭，“这些年我尝够了分别的苦难，为什么我的女儿也要跟我一样！你家这到底是什么诅咒！”
乔晖安慰着娇妻，眼眶也逐渐湿润，“你别哭了。”
林钟雅恨恨的盯着他，拳头落在他的身上，“都怪你都怪你！要不是你！我怎么会这么倒霉！”
她撕心裂肺的哭着，是哭自己这一生的不幸。
乔默望着痛心疾首的母亲，安慰道，“妈，幸好爸爸还在你的身边，你们能好好的我就没有遗憾了。”
林钟雅哭着扑到床边，“好囡囡我们不嫁了好不好？有什么比活下去更重要！你就忍心把妈妈一个人丢在这个世界上？”
林钟雅哭得嗓子都哑了，乔默看着心疼不由的抚上母亲的来你家，“妈妈别哭了，你要嫁女儿应该笑着。”
林钟雅哭得更厉害了，“乔默！为了个男人你要抛弃你的妈妈！我养了十几年难道比不过他吗！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啊！”
乔默温温一笑，“妈妈换做十几年前，如果你也想我今天这般，你会选择放弃爸爸吗？”
痛哭着的林钟雅瞬间哑然。
是啊，如果故事重演，换做是她也决计不会放弃乔晖。
知道妈妈想通了，乔默又开口，“我知道自己不孝，但我不能放弃他，真的不能，妈，求求你了，成全我吧。”
林钟雅苍白着脸，最后点点头，“乔乔你下辈子还要做妈妈的女儿。”
乔默哭着靠在妈妈的怀里。
乔晖走过去抱着母女两，乔默抬头看着父亲，“爸爸，软软是个好姑娘，我走以后，你要好好的对她，不要再把她当成我的替代品了。”
乔晖痛心的点头，乔软的存在就是为了给乔默挡灾的，但乔软却没有丝毫怨恨把乔默当成亲姐姐。
看着苍老了几岁的父母，乔默又道，“爸妈你们都别哭了，明天就是我的好日子了，你们应该为我高兴。”
她刚说完这句话，乔软就推开门，身上穿着的是伴娘的衣服，她挽着司洛晨的手臂，“姐，你看我这一身怎么样？”
乔默满意的点头，“不愧是我妹妹。”她再看向司洛晨，微微一笑，“麻烦你了。”
司洛晨叹了一口气，“算了，这辈子你欠我这么多，下辈子再叫你加倍还上。”
乔默笑得好看，“你胡说八道什么，我还没死呢，没到最后谁知道结局是怎么样的呢。”
众人都被她乐观的气氛感染，只是这样的气氛没有持续很久，傍晚的时候乔默就陷入了昏迷。
这一次，她的心跳几乎就要停住。
骆闵晨和梁欣怡赶到的时候，骆闵晨第一时间握住了她的手掌，奇迹的是，在骆闵晨触碰她的那一刻，她的心跳又恢复了。
林钟雅在这一惊一喜中晕了过去。
梁欣怡望着她惨白的脸，强忍着泪，“只要你在她身边，她的心跳就不会停对吧。”
骆闵晨也不知道，但他还是说道，“你想我怎么做。”
梁欣怡抹干净眼泪，“求求你陪在她身边吧，只用等到她嫁人，只要满足她这一个心愿就成。”
骆闵晨点点头，他明白为什么他来以后乔默能恢复心跳，因为这是诅咒对他们的警告。
这一晚上，乔默再也没有醒过来。
以至于顾晟知来接她的时候，她都是闭上眼睛上车的。
教堂，白鸽。
在亲友的祝福下，他们走过高高的拱门。
怀中的女孩像是感觉到了周遭的祝福，嘴角一直扬着淡淡的笑意。
神父郑重的宣读着誓词，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她的脸上，低下头，吻在她的唇角，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他从怀里掏出银色的枪。
顾老太太第一时间站了起来，呵斥道，“晟知！你要做什么！”
顾晟知望着底下的长辈，淡色的唇瓣一张一合，“很高兴，大家来参加我的婚礼，乔乔的决定也是我的决定，她认定嫁给我这一瞬算是她的一生，我便不会负她。”
“住手！住手啊！”底下的顾老太太无力的喊着。
就在众人屏住呼吸时，白皙细长的手止住了他的动作，怀里的女孩睁开黑亮的眼眸，“顾晟知，你要做什么！”
顾晟知一怔，不敢置信。
乔默浑身像是来了劲，攥着他的衣领，“我要你好好活下去！”
她脑袋昏沉沉的却不像前几天那样无力，好似有源源不断的生命力注入了她枯槁的身体里。
顾晟知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我……我以为……”
乔默搂住他的脖子，“就算我死了，我也不允许你为自己写这样的结局！”
她喘了口气，却又觉得肚子有些不适，她抚着肚子，两眼一黑又昏了过去。
底下的魏烬一个箭步，替她把脉，他神色一怔，“乔……乔默有孩子了。”
乔晖听到这话，倏地一下站了起来，喃喃道，“解了……解了……诅咒解除了……”
他身边的林钟雅一脸糊涂，“什……什么意思！”
“当初我陷入了昏迷，就是因为你怀了乔乔，乔家的诅咒会在下一代人出现时，转移到下一代人身上。”
林钟雅一脸震惊，“你的意思……”
乔晖激动的握紧拳头，“钟雅，咱们的乔乔活下来了！”
……
乔默被转移回了乔家，顾晟知同魏烬在聊，“你的意思是乔家的诅咒在乔乔的肚子里？”
魏烬点点头，“乔家的诅咒是上古的秘术，究竟有没有解法，尚未可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乔默活下来了。”
顾晟知回头望正休息着的乔默，“为什么有了孩子，她就活下来了？”
“我也不明白，好似有了孩子以后，母亲就可以同孩子共享生命，当时乔晖叔叔也是通过这样的方法活了下来。”
顾晟知没有说话，昏黄的灯光照在乔默的脸上，透着温馨宁静。
不论这诅咒如何，他都会好好的保护好妻女。
魏烬适时的退了出去，顾晟知走到乔默身边，轻轻吻着她的手背，“乔乔。”
似是听到他的呼唤，乔默睁开了眼，“阿顾，我在。”
顾晟知将她抱在怀里，“你在就好了。”
从今往后，生死相依。
窗外的星星在漆黑的夜空中闪闪发亮，就如同，她跨越了时空，来到了他的身边，成就了他一生的不可得。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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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成就他一生的不可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