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原寒风吹拂过死亡谷,卷飞起一层细碎砂石。
仿佛是那些包围住死亡谷的雄伟荒高在有规律的呼吸,一呼一吸,带着悚然的寒意,在死亡谷里吹拂起一层一层灰尘,人走在死亡谷里老感觉脖子后有寒风吹来。
越往死亡谷深处走,四周环境就越是荒凉,除了毛骨悚然的呜呜风声,诺大的山谷一片死寂。
咔嚓!
天上的雷暴云忽然劈炸下一道蓝白闪电,横空分叉出千百条电蛇,撕碎黢黑夜空,短暂照亮苍莽荒凉大地。
死亡谷里并没有如外界传言的那样,遍地尸骨,恰恰相反,这里还很干净,鲜少能看见牛马尸体腐烂后的骨骸或皮毛。外界传言这死亡谷是通往地狱的大门,这里是死界之地,生人勿近,否则会被住在地狱里的恶鬼们贪婪盯上,人的心肝脾肺肾、眼耳口鼻六识七窍,在恶鬼眼里就是美味,会被吃得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荒凉。
沉寂。
死亡。
便是这里的永恒。
就如那谷中的永冻土年日复一年般永恒不变。
那些冻土层一年里有大半年是坚硬如寒铁,刀斧砍不穿,只有夏季才会短暂融化为会吃人的沼泽地,然后年复一年重复。
咔嚓!轰隆隆!
死亡谷里天气异常,不断劈下一道道蓝白闪电,在苍茫苍穹里织出恐怖灼热的电网,把大山谷照耀得灼热一片,浩荡天威至阳至刚,似在镇压谷中某种未知的大恐怖。
诸如聚阴之地,养尸之地附近最易天气反常,降下天打雷劈。
轰!
一道刺白闪电劈中地面,炸出一个焦黑土坑,直接把泥沼地劈炸出个巨大深坑,深坑里冒出灼热青烟,还会散发出一些说不出来的怪味。
轰!
轰!
轰!
……
天上的雷暴云如疯狂般,连着十几道刺白闪电疯狂砸中地面,炸出十几个焦灼土坑,这次甚至还从沼泽下炸出不少的动物尸骨或皮毛,都是些因为贪吃误入死亡谷里的牛马和野兽。
可接下来的一幅画面令人毛骨悚然,心生无尽寒意!
死亡谷深处出现一大片白茫茫区域,有数不清数量的骸骨林暴露出地面,这些骸骨林像是一支庞大的上古先民正在进行一场大迁移,但是不知怎么的迷失在了死亡谷里,最后全部落难于此,这些人即便死了依旧保持着手举火把的姿势或是依旧保持着妇人怀里抱着襁褓小孩的姿势……
这里有人的骸骨,也有牛马牲口的骸骨,但他们无一例外的都保持着死前姿势,就连空气中也都弥漫着难闻恶臭!
就好像是他们的血肉腐烂坠落成脚下泥海,人不是踩在沼泽上前行,而是踩着腐烂肉泥在前行,说不出的恶心反胃,背脊发寒。
此时此刻,晋安他们就站在这片骨林外围,都被眼前这一幕看得呼吸猛的一滞。
“这让我不由想到了一段描述,我觉得只有那样的场景才能描述出眼前这个仿佛是黑暗洪荒投映人间的惨状。”晋安面色凝重。
老道士深呼吸几口气,回过神后,看向晋安:“是什么话?”
晋安:“骷髅若岭,骸骨如林。人头发翙成毡片,人皮肉烂作泥尘。人筋缠在树上,干焦晃亮如银。真个是尸山血海,果然腥臭难闻。”
老道士一怔:“狮驼岭?”
晋安神色凝重望着这片让人很不舒服的骨林,转头看向抱着佛祖金身像正在念诵经文的仁增寺老僧:“曲旦上师这些就是您说的恐怖白色禁地?”
曲旦上师停止诵经,哪知,他却摇了摇头:“这里不是白色禁地,这些阴身也是身陷泥潭最后身不由己的苦主,以前的死亡谷还没有这些,这骨林也是近几年才出现的,近几年每到夏季冻土融化,这些骨林就会重现人间,而且每年出现的地点都会向死亡谷出口多前进几里地…晋安道长可有听有过大争之世?”
晋安皱眉:“当阳间枷锁被打开,当桑田重新化为沧海,当枯竭的黄泉再次人头漫漫,当正道降灵除魔越来越难以应付,当世间凭空多出不少千年尸王…当山神重新复苏人间!就是大争之世降临!”
对于晋安能说上这些,曲旦上师一点都不意外,他在前带路,带领晋安他们安然通过骨林,曲旦上师边走边说:“在大争之世里,我们又何尝不是跟这些苦主一样,身陷泥潭,谁都无法置身事外。”
晋安:“这里的异常,难道外界不知道吗?”
曲旦上师:“当我们发现这里的异常时,第一时间告知各大寺院的尊者,尊者们来看过后只留下一句,‘这些人是在人间苦海里迷失方向的苦主,这些垢土既是从他们身上剥落的血肉也是封印,不需要做多余的事’。”
当说到这,曲旦上师叹气一声:“可惜,几位尊者还没想出解决办法,就都圆寂在了神迹里。”
有曲旦上师在前带路,几人的赶路速度很快,他们也终于见到了真正的白色禁地。
那是一座高原死湖干涸后的巨大盐地,这里的雪盐向下深挖丈许深都挖不到尽头,有人说这里是天湖干枯后自然形成的盐地,也有人说这里是上古封魔之地。
在高原雪域。
人们把洁白雪盐视作能封魔驱邪的圣物。
难怪曲旦上师会把这里叫作白色禁地。
晋安靠着天上的雷光,大致目测了下,这座雪盐湖非常大,估计一座普通城池都未必能填得下……
看着这座大得惊人的雪盐湖,队伍里的老道士再次惊叹于死亡谷里竟藏着这么多秘密。
说来也是奇怪,天上那些狂雷唯独不劈这片白色禁地,不过几人都没心思管顾这些,没有雷电劈落正好加快赶路,救人心切的晋安问明方向后,已经率先冲出去救人。
……
……
佛光与绚烂神光爆炸不断,在雪盐湖深处,此时同样在上演着猎人围而不杀,慢慢耗光猎物意志与体力的场景。
这里足有上百名天竺人在围杀仁增寺高僧们。
而仁增寺僧人们则背靠一块巨大的盐石,一次次击退敌人,罗桑上师也在其中。但与此同时,他们身上的伤势也在不断增多,开始出现体力不支。
那些天竺人之所以围而不杀,自然不是因为心慈手软,而是想生擒仁增寺僧人和被保护着的一名汉人,想要从这些人身上审问出有关于天师府那帮风水师的下落。
但是随着天色渐晚,以及迟迟不见追杀曲旦上师的人回来,这些天竺人逐渐失去耐心。
“怎么回事,哈万他们那么多人追杀一个人,到现在还没回来?”说话者是名头裹高布的天竺老人。
“会不会是中途有变?”这次说话者是名一身白色长袍的古瑜伽师。
“不管了,我们直接出手,把那几个顽固老东西全都杀了,只要那个汉人活着就行,然后我们立刻去找哈万他们。做完这些我们还得要及时赶回去观摩突破第三境界的盛况,这或许是我们一生才有一次的机遇,错过这次机遇,以后再也遇不到了。”
“说得对,我们都卡在第二境界太久,或许这次也能让我们顿悟,参悟出古法也说不定。”
说话间,几人已经决定了仁增寺一众高僧的生死。
仁增寺僧人里也有人听得懂天竺语,听到天竺人这么狂妄自大,气得目光欲喷出怒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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