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尸还魂大阵?”林眠与钟意面面相觑。
戒嗔皱了皱眉,说到:“都说人死不能复生,世间万物皆入轮回。可凡事都有例外,总有人能想到一些歪门邪路,欺瞒大道法则,绕过轮回,从地府界里抢人出来。”
“这阴尸还魂大阵便是其中的一种邪道,以付出无数阴年阴月的女子性命为代价,再凭借这阵法本身的奇异强行令一人还阳。”
“可是他们为何要献祭一村人的性命打开鬼界,放出这头旱魃?”钟意颇有些不解。
戒嗔说到:“在无数阴年阴月女子性命的填充下,这阵法里阴气极重,容易养出恶灵。恶灵若成,则阵法便会毁于一旦。故而要想阵法无碍,那必然要阴阳调和。”
“这旱魃虽是阴间的东西,可古语有云,阴极必阳。那畜生倒是阳气颇盛,最适合做这阵法的引子。不过......”
钟意皱了皱眉:“不过什么?”
戒嗔和尚不确定的说到:“要想让这阵法阴阳调和,仅仅只用这一头旱魃的精血可是远远不够的。”
“现在的情形就好比是往一锅热油里滴了几滴水......”
戒嗔话还未说完,只听得一阵沉闷的轰鸣声从地底下传来。
“不好!快退!”
林眠大惊失色,伸手拽着钟意玩命般的朝着槐树林外跑去。
三人前脚刚离开树林边界,却见那阴尸还魂大阵猛地从地底破土而出,本就龟裂成一块一块的厚土更是索性成了碎渣,不过是眨眼的功夫,方圆几里的平地便成了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
自上往下看,坑里满满的都是乌黑腥臭的血液,时不时的还会漂浮上来一些或腐烂或完好的女子手足。
这一汪血泊此时如同被煮开了一般,“咕嘟咕嘟”的往外冒着大泡,不多时,那头死去的旱魃尸身便随之漂浮了起来。
“倒是被你这和尚说中了七七八八。”旱魃尸身里传来彩儿虚弱的声音。
林眠忍不住上前一步,说到:“你这女人真是命大,竟然还没有死透?”
“死透?我当然会死透,这一切不都是拜你所赐吗?”旱魃尸身里,彩儿的声音平淡,听不出悲喜。
林眠皱了皱眉:“我不想同你再争论这些事情的对错,你我立场不同,我杀你自然毫不手软。”
“这么说,你准备好接受一个女人的临死反扑了?”彩儿轻笑一声,漂浮在血水中的旱魃尸身开始缓缓的往下沉,看这样子,似乎是被血水腐蚀掉了。
“和尚,你方才说的没错,这阵法原本确实是用来救人的,只不过被你们这么一折腾,从鬼界中出来的旱魃数目远远不够,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你们四人确实是阻止了我们。”
“我的任务失败了,即使今日保住了性命,回去之后也是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所以我就把这头旱魃的精血引入了阵法里的杀阵之中。”
“你们猜,用少量的阳气去激发这些沉淀了不知多久的阴气会是一个什么样的结果?”
旱魃里的彩儿说着便“咯咯咯”的笑了起来,之后就随着尸身在血水中越陷越深,直到彻底没了声息。
站在坑边的三人脸色发黑,一时间竟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戒嗔叹了一口气,看着两人双手一摊:“你俩也别指望我,那女人不似说假,只怕要不了多久这里面的阴气就会被彻底引爆,到时候别说我们了,整个京州都会遭大灾。”
“那我们岂不是只有坐在这里等死了?”钟意忍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副垂头丧气的模样。
林眠摇了摇头,伸手在她头上敲了一记:“尽说些晦气话,咱们怎么就等死了?”
钟意吃痛,从地上蹭的一下蹦了起来。
“你想到办法了?”
林眠摇了摇头:“戒嗔大师金身境都没办法,你指望我一个炼魄境的?”
钟意“呸”了一声,翻了个白眼。
林眠笑了笑,指了指她的身后:“我们不行不代表他不行。”
钟意诧异的转过身去,顺着林眠手指的方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远处缓缓走来。
“那个疯子?不不不,那个前辈?对啊,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先前那个疯癫而去的中年男子终于是回来了,而且看他的样子,眼眸中迷茫之色少了许多,似乎又正常了起来。
男子很快便走到了三人的面前,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高冷模样。
“前辈。”林眠朝着他拱了拱手,将先前发生的事捡了些重点大概给他说了一遍。
男子只是点了点头,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
他既不打算出手,也没告诉三人怎么破局,而是就这么盘膝坐在了深坑旁边,痴痴的看着坑里的乌黑血水。
钟意忍不住伸手戳了戳林眠:“看来这位爷也指望不上,怕是疯病又犯了。”
林眠嘴角抽了抽,朝着坑里左看右看也没看出什么名堂来,实在忍不住了这才小心翼翼的走上前去,坐在男子身旁,问道:“前辈是在看什么?可是寻找破阵之法?”
男子撇过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要说打架我倒是一把好手,这劳什子的破阵之法我可是一窍不通,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太懂,故而从来都没有教过我。”
见林眠一脸不解,男子便指了指深坑:“我只不过是在等一个人罢了。”
“前辈是在等人?这阵法里还有活人?”
男子想了想说到:“现在应该变成厉鬼了吧?”
“你们三个要是不想死就离我远些,她以前脾气就不太好,现在就更不好说了。”
林眠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却并未依言后退,而是问道:“前辈来赵家村便是为了找...找这阵法里的人?”
男子点了点头:“她是我的妻子,很久之前就离开我了。我找了她好些年,师父告诉我说她可能就在这里,所以我就来了。”
林眠又说到:“可是前辈,这阵法被那个叫彩儿的女人改成了死阵,要不了多久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到时候......”
男子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那不是更好?我死了正好去陪她。”
“......”
钟意听着忍不住拽了拽林眠的衣角:“我就说这疯子不靠谱吧?疯病发起来自己都不要命了。”
......
乌黑的血池沸腾不止,林眠三人束手无策,索性都学那男人的样子席地而坐。
没过多久,却见血池之中突兀的传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
钟意忍不住抓住了林眠的右手,神情紧张:“那疯子说的厉鬼来了。”
三人随即屏住呼吸,暗暗后退了几步。
男子却是激动的站了起来,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水面。
一阵阴风刮过,林眠三人只觉得寒冷彻骨,再抬头一看,却见一个披头散发的白衣女鬼漂浮在半空,与那男子不过一尺之隔。
“阿滢!”
男子高呼一声,白衣女鬼缓缓抬头朝他看去,被满头长发遮盖住了的脸这才展露在众人眼中。
林眠看清这恶鬼的面孔,差点没吓个半死。
“柳...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