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公子想写书?”
林眠点点头,嘿嘿一笑:“这不是最近手头紧么,想着挣点银子花花。”
贾进看了他一眼,倒也不觉得奇怪,毕竟最近话本这么受欢迎,想靠一书成名财色双收的人海了去了。
“公子有这种想法也很正常,可是这写书一事还请慎重。”
贾进顿了顿,说到:“据我所知,只是这太平县写书的少年郎便数以千计,其中不乏儒家学宫的诸位学子,公子想要在这些人中崭露头角又岂是一件易事?”
又指了指书架的最下一层,那个丝毫不显眼的地方:“公子若是执意要写书,老朽自然不会阻拦。只不过公子是新人,一切按照规矩来,这第一本书只会放在书架的最不起眼的位置,十天半月都可能没人看上一眼。”
“公子可能接受?”
林眠挠了挠头,这情景似乎有些熟悉啊......
他向来便是个性子坚定之人,自然轻易不会被掌柜的几句轻飘飘的话就劝退了,点了点头说到:“这些都不是什么问题。于我而言,书放哪个位置都无所谓,文好皆可破。”
贾进深深看了他一眼:“公子倒是个妙人。”
林眠笑了笑,说到:“还请掌柜的借我笔墨纸砚。”
“好说好说,公子且随我去后堂书房。”
......
后堂书房。
笔墨纸砚整整齐齐的摆放在林眠面前,他略一沉吟,挑了根狼毫硬笔,挥挥洒洒的写了下去。
只是字迹如同被鸡爪爬过,狗看了都摇头。
林眠倒是毫不在乎,反而是写的越发顺手起来。
这一写,便是三个时辰。
林眠揉了揉有些发酸的手臂,将狼毫笔掷入笔筒,拿起手稿轻轻吹了吹。
贾进暗自摇头,看他这笔迹,这书铁定是没人会看一眼了。
但他好歹也是这偌大书肆的一个掌柜,场面话还是说的滴水不漏。
“公子却是有些‘下笔如有神’的意味了。不知此书可有名?”
林眠想了想,说到:“就叫‘道首千金爱上我’吧。”
贾进愣住了:“这...这未免有些不妥吧?”
“有何不妥?”
“道门的道首当真有位千金?”
林眠奇怪的看了他一眼:“道首有没有千金很重要么?我这书要是火了,他就是没有那也有了。”
“那公子就不怕给自己平白招惹些许麻烦?”
林眠笑了笑,将手稿一股脑塞进贾进的怀里:“道首没那么小气,何况我这书里可没少说道门的好话,他没有与我置气的道理。再说了,话本嘛,看的不就是一个胡编乱造?”
“行了,掌柜的,就这样吧。这只是第一卷,之后的第二卷第三卷容我回去写好,过些时日再给你送来。”
贾进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却见林眠早已跑的不见踪影。
赶忙追了出去:“公子,你还没署名呐!还有,分成的事还没谈呢!”
林眠头也不回,只是冲着身后摆了摆手。
贾进叹了口气,将怀里的书稿随手扔到了书架的最底下一层。
站在书架旁发了会呆,脑中却满是林眠刚才自信的样子。
左思右想,咬了咬牙,将书稿从最后一层拿了出来,放在了倒数第三层的位置。
做完这一切,这才心满意足的搬了张凳子坐在书肆门口,打起了盹来。
迷迷瞪瞪之中,突然觉得自己的鼻尖有些瘙痒,猛地一睁眼,却见一个满眼笑意的小丫头站在自己身前,手里拿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捡来的鸡毛。
见贾进被折腾醒了,小丫头这才嘻嘻一笑,将他从凳子上拽了起来。
“原来是绿竹姑娘来了,可是你家小姐上次拿走的那些书都看完了?”
被唤作绿竹的小丫头约莫十六七岁的样子,身穿一身绿色罗裙,浑身上下满是一股少女独有的朝气,虽有些调皮,却让人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绿竹点点头:“我家小姐看这些话本册子本就是无聊打发时间,我看她都是一目十行,看的老快了。”
“无妨无妨,我这书肆里别的没有,就是书多,这不,这里都是最近的新书。”
绿竹瞅了一眼书架,似乎也没有多大兴趣,只是摆了摆手:“那就按老规矩来吧,除了最底下两层的不要,其他的还得劳烦贾掌柜都包好送到府上来。”
“对了,别忘了,我家小姐只看原稿,誊写的就不要送来找骂了。”
贾进连声称是,目送着小丫头一蹦一跳的拐进了街角的包子铺。
......
林眠从书肆里出来后,一边朝着棺材铺走去,一边心里仔细盘算着自己刚刚所写话本的后续剧情。
这第一卷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从书名到第一卷结尾,满篇都是怎么博眼球,怎么刺激,怎么夸张怎么写。
就比如这书名,虽然看起来颇有些儿戏,但还是能吊打这个世界上九成的话本。
你看看那些人写的书,不是叫什么《绮楼重梦》,就是叫啥《九尾龟》,让人一眼看过去就觉得没意思。
不像自己写的这本,保管那些深闺里的小姐们闻所未闻。
至于书中的女主,林眠也是颇下了番心思,他给她立了一个雷厉风行,杀伐果断,英姿飒爽的人设。
原因无他,这等人物对于那些深闺里的小姐们来说,无疑是可望而不可即的,而且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换句话说,这般人物只会是她们心中对自己的精神寄托。
试问,这些衣食无忧的小姐们最缺的是什么?
是自由!
至于书中的男主,林眠更是费劲了心思。
最后敲定了一个魔门后人的身份。
性格自然是往一腔正气却又有一些焉坏那里写。
既不是正派人士却也没有邪道中人的做派。
第一卷这两人分别占了一半的笔墨,从始至终他们都没有任何交集,彼此之间也没有认识的可能性。
可他偏偏在第一卷结束的部分,给了这两人一个见面的理由。
这个钩子下的只会让人欲罢不能。
没人看?
怎么可能嘛!
林眠颇有些得意,很快的便走到了自己的棺材铺门前。
却见一人双手插在袖中,正蹲在自家棺材铺门口,时不时抬头看看,似乎是在等着自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