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不烫不冷,温度刚刚合适,夏言蹊双手捧着水杯,两只食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杯壁。
她许久没有休息却不觉得疲惫,大脑反常的非常兴奋。
“我小姑姑身上的伤怎么样了?真的不用送去医院吗?”
夏颜月身上的伤口血淋淋的看起来吓人,其实并不怎么严重,但是如果不好好消毒引发炎症也是很麻烦的。
舟自横手上是一杯茶,茶香氤氲飘散在室内,让夏言蹊紧绷的神经慢慢放松下来。
“你不知道她身上的东西?”他惊讶的神态不像作伪,夏言蹊更是糊涂,“她身上有什么东西吗?”
从小,夏言蹊两姊妹放假就喜欢往山坳村跑,可是现在她才发现,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么了解夏颜月。
“她既然没告诉自然有她的打算,等她愿意告诉你的时候吧。你倒也不用担心你姐姐,小月既然将她放在胡婴那里你就应当信她。”
夏言蹊跟胡婴的接触不算多,但对她的感观非常好,听到舟自横这样说便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舟自横轻啜了一口茶,舒爽地眯着眼回味着,直到嘴里苦涩中带着回甜的味道渐渐消散才翘起二郎腿,姿态说不出的风流闲适。
“要不要考虑来我们特事处?钱少事多常出差,缴五险一金,出差费用可报销,每个月额外多给十张符箓,保量不保质。”
夏言蹊非常惊奇于舟自横话里的意思,沉默了一下才一言难尽地问:“你们特事处,都这么招人的吗?”
这样劝退人的招聘广告,怕是要一年四季挂在网上吧?
“行了,你先去休息吧,房间就在小月隔壁。”舟自横站起身,“我会照顾她的,你好好休息,明天我再看情况给你安排。”
他站起来了夏言蹊自然也不好坐着,也跟着站起来道,“我明天还有早课,就先睡觉了,小姑姑就麻烦你了。”
“你明天还想去上课?”舟自横飞了她一眼,“你就不怕被人给生吃了?”
夏言蹊理所应当道,“我已经缺了一天的课,明天再不去期末就要挂树上了!”
“那你知不知道你身上的禁制已经松动,那些人、妖离你八百里都能闻到你身上那股至阴之体的味道。”
“没那么严重吧,七月的时候他们就这样说过,我现在不还是没事吗?”
舟自横冷冷地看着她,他不笑的时候很有威严,夏言蹊冷不丁对上他清凌凌的眼神,下意识地转移开视线。
“如果你不是小月的侄女,就凭刚才那句话我就会将你扔出去自生自灭,没点自知之明的东西!”说完他就拂袖而去。
夏言蹊有些莫名其妙又有些委屈,怎么好好的就骂人了呢?
舟自横刚离开,康哥就鬼魅般地出现,笑呵呵地将她安置妥当。
在陌生的环境里,夏言蹊以为自己会睡不着,谁知道一沾枕头就睡得人事不省,直到第二天早上被饿醒。
她蓬松着头发趿拉着一次性拖鞋走出门就看到坐在大厅狼吞虎咽吃东西的闫璟。
闫璟猛地抬头看向夏言蹊,脸上是难得的严肃和认真。
“?!你怎么在这里?”原本还有些惺忪的夏言蹊一下子就清醒了。
闫璟前面的桌子上摆着不少的东西,面包牛奶豆浆油条鸡蛋稀饭,从中餐到西餐。
“他们说你去了酆都,我还不信,现在看到你身上那股几乎要凝结成实体的阴气,我是不得不信了!”
夏言蹊看了一下自己,除了还穿着穿了几天的衣服之外,没发现有什么跟之前不同的地方。
“你是不是看错了,毕竟我昨天晚上才从酆都回来,那里的阴气那么重,说不定我身上还残留了一点呢。”
闫璟将手上的东西放下,胡乱地擦了手和嘴才道,“如果你这样走出去,我敢保证,几千年前埋在地上的僵尸都能被你唤醒。”
“不至于吧?”
闫璟很无奈,摇头晃脑地道,“你这么迟钝,是怎么长到这么大的啊?”
夏言蹊作势要打他,闫璟忙跳开,俩人围着桌子绕起了圈圈。
吱呀一声,夏颜月的房间门被打开,舟自横扶着夏颜月走出来。
“你们吵死了!”
夏颜月身上带血的衣裳已经换掉,除了脸色有些难看外跟平时一样,秦培羽依旧挂在她的肩头昏迷不醒。
夏言蹊忙上前扶着她,“小姑姑你醒了,怎么不多睡一会儿?”
夏颜月翻了个白眼,“就你们刚才那个吵法,死人都能被吵醒!”
夏言蹊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闫璟忙将满桌子的早餐显摆给夏颜月看,“小姑姑,你喜欢吃什么?”
夏颜月甩开舟自横和夏言蹊,随手拿了一盒牛奶就往外走,夏言蹊看了舟自横一眼,一大早的不知道他怎么惹着小姑姑了,看这火气是蹭蹭往外冒!
夏言蹊紧跟了上去,一边大叫,“小姑姑你要去做什么?”
“看热闹!”
舟自横和闫璟互看一眼,也跟了上去。
夏诗远站在窗边,窗户已经拉起,早上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旁边的陆秉谦却觉得很冷。
他试着开口说话,说什么都好,总比这无尽的沉默要好。
砰的一声门被踢开,夏颜月率先走进来,后面跟着一连串的人,连胡婴和夏彦博也在里面。
夏颜月手上拿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顺来的木棍,看到陆秉谦就劈头盖脸抽了下去。
陆秉谦还没来得及跟众人打声招呼就被夏颜月这一下子给抽懵了,可是他既不敢躲更不敢反抗,只能站得笔直得默默挨打。
木棍细长,夏颜月没有半点留情,木棍带着呼呼的风声没有半点停顿。
夏颜月的身体还没恢复,没几下就累了,她顺手将木棍一扔,扶着腰将呼吸平息下来,问陆秉谦,“你要走?去修你那不知道要修炼多久的破修行?”
陆秉谦看着一直望着窗外,没有回头也没有出声的夏诗远,咬牙闭眼点头。
“你出息了哈,”夏颜月冷嘲热讽道,“说你是狼王我觉得是一点都不差,白眼狼可不是白叫的!”
“不是的!”陆秉谦忙睁开眼睛要解释,他的眼眶发红,眼里还带有血丝,也是几天没合眼。
可是他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开始,张口结舌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说,只能又哑了嘴。
窗边,夏诗远也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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