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霄穿着矜贵的衬衣和西裤,和这里还真的挺格格不入的,但好不影响他直接下地了。
老太太看着就发笑。
虽然他是在乡下长大的,但是他从小就爱干净,别人泥地里打滚,可就他不会,他也不想要成为这样的人。
现在是人一喊,想都没有想就下地了。
所以一个人是会改变另外一个人的。
合适不合适从来不是表面契合,而是内心的一种默契感。
傅景霄和许今砚一起蹲在地里采摘番茄,一个个圆滚滚红艳艳的番茄入手中,娇艳欲滴,谁看了不都喜欢。
原本番茄到这个时候已经是晚了,第一季早就收成了,老太太只是图好看,便种了二季,也不吃,就觉得好看。
当然让他们年轻人来一摘,连景色都是美好的。
许今砚知道傅景霄不喜欢下地,所以来的路上就和他打赌了。
“我们打赌,你说要是你下地和我一起干农活呢,你晚上就别回傅家,要是你不干呢,你晚上就乖乖回家吃饭,好不好?”她只是随便试一试,死马当活马医。
因为真的明里暗里都说过了,他就是无动于衷。
“好。”他答应。
许今砚就知道他有洁癖,而且挺严重的,消毒水的习惯,她感受良多。
结果她刚看到他站着不动,还以为自己要成功了,就想要吆喝他一声,没想到他真的下来了,并且摘得比她还欢乐。
赌约都已经废了,她完全也不记得了,只顾着在地里采摘的快乐了。
红姨一个篮子都装不下了。
“老太太,我回去拿篮子去,你看看他们两个,多高兴。”红姨指了指他们。
老太太点着头:“年轻真好,走吧,让他们玩去,我们先回吧。”
老太太是识趣之人,老人家何必要黏着年轻人,年轻人记挂着老人是最好的,但老人也要有分寸。
“老太太,他们回来您看着是真高兴。”红姨清楚老太太喜欢乡下亲近,但也想要家人陪伴的。
钱对于老人家来说,也用不掉,也不想要。
她多半的钱都是做善事做掉的。
这村里谁家有个周转不灵,就来问她借,借了,她不着急要。
“也就那丫头有心了,都说养很多孩子好,其实啊,养多养少都一样,能真的空下来陪的也没几个。”老太太的子孙都是佼佼者,可也越来越忙。
好在这里乡下,她没有闲暇的时间,要不然还真的会孤独。
傅景霄和许今砚玩闹了一会儿,红姨才回来送篮子。
“老太太累了,就先回去了。”
“红姨,奶奶现在的身体怎么样?”傅景霄问了一句。
“今砚之前带过来的中药方子一直都在吃,她也会寄到医务室,医务室那边也送来了,脾胃调理好了,老太太的胃口好了不少,晚上起夜也少了。”红姨解释。
傅景霄没想到她一直都记得。
“我等下给奶奶把把脉,看看要不要调整方子,之前的就是开胃的,奶奶少食多餐就会好很多。”许今砚拍了拍手上的泥土,“中药是我去中药房配的,你别怪我自作主张。”
“我有什么资格怪你,我都没有放在心上,你都记得。”傅景霄之前让她给奶奶看过,他以为就一次,哪知道一直都有关注。
“我在京市了么,也方便,之前去村里医务室的时候,和那边的医生说过了,我寄过来,他们会跑过来一趟,怕老人家寄快递收也不方便。”许今砚考虑周全。
就之前她和傅景鸣来的那次,她特意去了一趟医务室,和随访的医生加了微信,一直都保持联络。
当然每次的诊费也是她转账过去。
方方面面,许今砚都已经考虑周到。
他揽住了她的肩头,很多话语卡在喉间,不用说彼此都能明白的。
许今砚伸手把他的爪子给拉下来:“别弄脏我衣服了。”
“还嫌弃上我了。”傅景霄摇了摇头。
“当然,近墨者黑,我可是有洁癖的。”许今砚意有所指。
傅景霄看了自己这一身,肯定回应:“确实是近墨者黑了。”
“好啊,你影射我。”
“和你学的。”
两个人就公然在乡间小路上打闹起来,不知道的人还是以为两个人大学还没毕业呢。
红姨在一旁笑呵呵,赶忙往前走。
真的像是一个长辈带着两个小孩似的。
一份特别珍贵的童真保留在内心,是多么美好的事情。
两人回到了家里。
“回来了啊?”老太太在院子里逗那只懒懒的老橘猫了。
许今砚也走过去,蹲在橘猫边上,看着它行动缓慢,就知道已经年纪大了,她之前倒是也没有特别注意到。
橘猫走得慢,一般都歇在古井旁边,懒得动弹。
许今砚摸了摸橘猫的脑袋:“它看起来懒洋洋的。”
“已经走不动了,年纪很大了,已经超过它应该的寿命了,它已经活了快二十年了,还记得是阿霄去城里念书那天,他很难过,在路上捡回来的,那时候这小猫才出生,被遗弃在路边,带回来陪我的,一转眼阿霄都这么大了,它当然也老了。”
二十岁的猫相当于人类九十六岁了,是个老人家了。
所以这只猫别人倾注的感情很少,但傅景霄有,但凡他到了乡下,都是他来喂的。
蔡舒敏说着过去的事情:“别人都说他淡薄情感,看着冷淡的人,内心确实炽热的,所以他才认定了什么就是什么,只是不善于表达。”
“我知道的。”许今砚清楚他的个性,一贯她先来,一开始也是她先追得他,她也庆幸自己先追得他。
“奶奶,我知道您想说的是什么,我会努力的。”
“聪明的孩子,就是一点就破。”老太太多精明,之前看她化解了傅景霄和傅景鸣兄弟两个的关系就知道她心里清楚着呢。
一个识大局,懂分寸的人,做他们傅家的儿媳妇,是傅家的福气。
老人家知道,傅景霄养在自己的身边和父母也并不亲近,从小其实他是渴望得到父母的关怀的,但是没办法,那时候父母在创业,他只能选择隐忍。
而后又因为自己的喜好,不听父母安排,和父母之间的距离远了,但是父亲生病之后,他又挑起了家里的事情,放弃了自己的喜好。
这些旁人不知道,她老太太还是清楚的。
高兴和不高兴,不只是脸面上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