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吻急切、慌乱，还带着说不尽的委屈，好像是想用这样的方式证实她的存在。
纪舒语的嘴唇都被撞得有些疼，身体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再次被扑倒在地。
顾修远抱着她用力地亲吻着，全身无力又拼劲所有般地拥着她，好像恨不能将她拆吃入腹。
他唇齿间发出一丝轻哼，纪舒语知道那不是源于这个吻的情动，更像是痛苦的呻吟。
他好像连嘴唇都有些抖……
“修远。”纪舒语有些吓到了，“你哪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疼？”
她满心慌乱，顾修远伏在她的肩上，痛得发颤却不愿起身。
“小语，别走好不好……”他颤声说着，每说一句就将她抱得更紧一点，“别走。”
纪舒语的心因为他的话狠狠一抽，“好，我不走。”
听着她答应，顾修远心里更加难受。
委屈于她的失约，委屈于她把他一个人丢在这…
…、纪舒语撑着他的肩看着他。
即便灯光昏暗，也看得出他的脸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头发、衣服都是湿的。
“我带你去医院。”纪舒语试图起身，却被压住。
顾修远摇头，“不去，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他说着，声音又抖了抖，“让我抱抱你。”
纪舒语一时间心疼又自责，整颗心随着他声音的颤抖一抽一抽地疼。
她轻抚他的背，“我们先起来好吗？地上有些凉。”
其实身下是地毯，怎么会凉呢，只是如果她不这样说，他应该是不会起来的。
听着心爱的小女人说冷，顾修远撑起来。
纪舒语这才得以起身，有些费力地把他扶到床上，然后遮住他的眼睛，准备开灯。
“别开。”顾修远拦住她。
“你是不是又胃疼啊？”纪舒语心疼地看着他，“我们去医院好不好？”纪舒语哄着他，“我陪你一起。”
顾修远摇头。
现在他哪儿都不想去。
他牵着她的手放在胸口，“一会儿就好了！”
“这怎么能忍着呢……”
“真的。”他翻了个身，牵着她的手在胸口轻轻揉了揉，“你陪陪我就好了。”
看着满眼担忧的小女人他虚弱地笑了笑，之前痛到抽筋，可现在好像没那么难忍了。
纪舒语心疼得厉害，轻轻拨开他汗湿的头发。
“不舒服怎么不说啊，为什么不让阿姨告诉我？
”
若不是她不放心回来看一眼，是不是他就要这么忍着？
顾修远不语，他只是不想她因为可怜他而跑回来，也想给她充足的时间。
感觉到他的低落和委屈，纪舒语蹲下来就近看着他。
“修远，我不是故意失约的。”
纪舒语的解释，听得顾修远更加难过，声音也染上了委屈，“我以为你故意躲着我。”
以为她不想理他，那么晚回消息，是不想和他多聊。
看着他眼底的那一抹委屈，纪舒语心疼又无奈。
“没有。”她轻抚他的脸，“昨天妈妈心情不好，回消息的时候太匆忙，消息没发出来，不是不理你。”
原本做好了心理建设，说她什么时候想谈再谈，想好要给她时间，可她这一解释，所有的委屈都涌上来了。
“可是我准备了很久。”他牵着她的手。
她看得出他真的有很精心的准备。
“我看到了。”纪舒语低声安抚着，“花很漂亮。”
“漂亮什么，一天一夜，花都蔫了。”他失落地嘟哝。
纪舒语忍不住笑，“蔫了怕什么，你不是种花的吗？”
“……”
什么？
顾修远满眼意外地看着她。
“我知道了，那个玫瑰园。”纪舒语趴在床边，下巴定在小臂上。
那个专门培育玫瑰花的花园，那个培育出新品香槟玫瑰、总是送给她各种玫瑰的花园。
其实她之前从未想过，只以为是家里的供应商。
直到看见早早的涂鸦描绘出来的XY，直到她知道那个包装纸是她的特供，才知道那个花园的中文名字，‘心语’。
“它最漂亮的样子，我都见过。”
“还有Ada。”
她说了自己来这边工作是顾修远的“安排”。
Ada知道她的习惯、喜好，看着她不许她吃生冷，提醒添加衣服、甚至出门带伞……
纪舒语眼眶忽然也有些酸。
“你傻不傻。”
顾修远心里也有些难过，“我就是想我不在你身边，也有人能叮嘱你照顾自己，也能收到我的花。”
顾修远道，“我想送最漂亮的香槟玫瑰给你。”
“我都收到了。”纪舒语眼眶泛湿。
昏暗的光线里，两个人的声音都浓浓的，都晕染了一丝哀伤，顾修远更是难受得厉害。
“傻瓜。”纪舒语擦掉他眼角的湿润，“你先躺一下，我去找点止痛药。”
顾修远拉着她不愿意放手，生怕他一放手她就不见了。
“我就是找点药。”
“家里没药。”
他准备的都是一些她和孩子可能急需的，他没准备胃药。
这么些年也习惯了不去管它。
纪舒语轻叹，先叫人出去买了药，然后给他热敷、按摩。妈妈的胃病有些严重，她和家庭医生学过一点手法，但也只能轻微地缓解。
吃过了药，纪舒语扶着他躺下去。
他疼成这样子，纪舒语水都不敢让他喝，就那么哄着他，拿出了哄孩子般的耐心。
“小语，我有话想说……”顾修远拉着她有些急。
“你先好好休息，等你好一点了，我们再说。”
“不行……。”
“听话。”纪舒语柔声打断，“我保证认认真真听你说，保证不失约。”
顾修远真的是疼得厉害，说不出话来只能紧紧拉着她的手。
说起来，那么多自己疼得要死的日子也没觉得有什么，这个狠心的小女人不理他，喝得差点胃穿孔的时候，也没觉得有什么，可此时耳边的软语安慰，却让他心中有说不尽的委屈。
“睡吧！我会一直在这的。”
纪舒语给他换了衣服，顾修远顺势抱着她不放。
纪舒轻叹着，顺顺躺下，一下下轻抚他的背。
顾修远不想睡，就那么强撑着。
“睡吧！”
“我睡着了，你会走吗？”他喃喃地问。
“不会，我保证。”
顾修远听着，这才稍稍放心了一点。
身体有些疲惫，可是睡又因为胃疼而睡得不安稳，总是睡着说着就醒了。
每次醒来，都会听见耳边轻轻的安抚声：“睡吧~”
顾修远轻轻地回应着，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发出了声音。
……
天快亮的时候，顾修远在梦里惊醒，可怀里却是空的。
他忽然坐起来，脑海里乱糟糟的，有些不知道昨晚的一切是不是梦，直到他看见柜子上的药盒。
掀开被子，甚至鞋都来不及穿就跑出去。
厨房里，纪舒语把打碎的米放进锅里煮粥，轻轻地搅动。
顾修远几步上前，直到真真切切将她拥入怀里，这才舒了口气。
纪舒语侧过脸，看着脸色苍白的男人。
“怎么起来了，有没有好一点？”
顾修远没回答，只是将手臂又拢得紧了一点。
纪舒语心头一扯，轻轻靠在他肩头。
“我就是给你煮点粥……”纪舒语轻轻握住他的手，“再睡一会儿吧！”
顾修远抱着她不愿放手，“我还以为是做梦。”
许是因为生病的时候，心理脆弱。
这委委屈屈的语调，他自己都嫌弃矫情，可就是……控制不住想要倾诉。
如果矫情一点，可以让她留下，矫情就矫情吧。
“那还真是个美梦。”纪舒笑，“这么好的梦，是不是值得再睡一下。”
顾修远被气笑，然后捂住胸口，难受地蹙眉。
“是不是还疼得厉害？”纪舒语担心地问，“还是去医院吧！”
顾修远摇摇头，然后抱紧她，“看见你就不疼了。”
“那就好好看看。”她笑，轻轻环住他的腰身。
清晨很安静，只有灶台上锅里发出咕嘟嘟的声音，好像连心里空荡的那一块都被填满了顾修远看着眼前的小女人，控制不住自己吻她的冲动，紧紧将她拥入怀里。
由浅入深的吻，温暖的早晨的清冷，就在一切即将在这个吻里有失控的时候，纪舒语的手机在响起。
看着妈妈的来电纪舒语怔了一下。
好好的气氛被打破，顾修远微微不满，可是这是她家人的电话，他也不太敢表现出来。
昨天她是自己开车出来的，没和家里人说。
“喂，妈妈。”纪舒语接起电话，“嗯，我昨晚回碧水湾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纪舒语有些莫名的心虚。
“嗯，一会儿我就回去了。”
听说她要走，顾修远有些低落，所以还是要走。
“我陪你吃完饭在回去。”
看着他低落的模样，纪舒语安慰。
顾修远并没觉得自己被安慰到多少，他想她一直陪着自己。
可显然，她是一定要回去的。
饭后，纪舒语将粥调到保温模式，然后送顾修远回房间休息。
“再休息一下吧！要是觉得无聊就上去找奶奶。
”纪舒语帮他盖好被子，然后起身。
纪舒语心中有些不忍，所以没敢回头，结果刚走到门口听见后边传来的脚步声。
顾修远几步追出来。
“小语！！”
他跑得有些急，匆忙间将门口的花瓣、蜡烛踢得乱七八糟。
她头也不回地就走了，他实在是有些没底。
纪舒语回头，人已经到了他面前，“怎么了？”
“戒指还在吗？”顾修远看着她紧张地问，“你不会丢了吧！”
或者，那个救援人员，有没有交给她？
纪舒语笑得有些无奈，“收着呢，在楼上。”
她话刚说完，顾修远又转身回到客厅。
他在墙壁上的那些花里找了一枝没那么蔫的，然后又迅速回到纪舒语身边。
“小语，我不会要你现在就给我答案。”他握着她的手，“等你什么时候愿意了，在戴上它，我保证不会催你，别躲着我好吗？”
他说得认真又可怜。
纪舒语接过他手里的花。
“修远，我就是回去陪陪妈妈……”她安抚着，然后踮脚吻吻他的唇。
嘴唇轻轻触及，下一秒她的便被顾修远拥进怀里，他急切又贪恋地吻她，用力得好像恨不能将她揉进身体里。
纪舒语被吻得有些脱力，直到两人都有些窒息，他才不舍地放开。
他抵着她的额头，真想把她留下来。
“回房间休息吧！”纪舒语的喘息有些急，“等你好了，做好吃的给你。”
“只有我们两个吗？”
“……”
这个时候还讲条件？纪舒语被他气笑，但还是点头。“好。”
“不要。”
顾修远耍赖般地搂着她，在她的肩窝蹭着。
纪舒语也任由他抱着，两人就那么静静相拥，直到纪舒语撑不住他的重量，腿都酸了。
“那我能等你。”顾修远说着，自己勾起他的手指，拉勾、盖章。
纪舒语被逗笑。
“我把你打晕带走吧！”她他又想反悔。
什么耍赖、丢脸，他全都不在乎，他只想和她在一起。
“不用那么麻烦。”
纪舒语轻笑，然后在他的唇上轻啄一下。
“……”
顾修远怔了一瞬。
所以，她是说，原谅他了，是吗……
等他反应过来，房门已经关起来。
心中大喜，他追出去的时候电梯已经关闭……
顾修远笑着，安全通道的门开着。
冷风吹进来他呛了一下，靠着墙壁痛苦地咳着。
明明痛得要死，却忍不住笑意……
……
有了这一步跨度，顾修远开始计划未来。
他想着自己当初伤害了小语，不管有意还是无意，他都该对霍家有个表示，有个态度，可当他问起，说想要去霍家拜访的时候，却被纪舒语拦住。
起初他不明白，直到接到了一位老董事的电话。
他是跟着爷爷一起奋斗过的，已经早就不管公司的事情。
他说公司遇见麻烦，据说动手的是霍家，问他能不能从中想想办法。
这三年间，霍家给了顾氏不少便利，如今突然打压，让顾修远的心里突然生出了一丝不安。
唯一的解释就是……当年的事情被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