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外人来说,一个道士的英年早逝,大多是因为鬼怪作祟。但陈枫的父亲陈建军,从事斩妖除魔的职业,却是丧命于凡人之手。
要说起陈建军的故事比起陈天那些有着传奇色彩的玄术师来说,陈建军显得就普通了许多。
后人没有前辈出名,并不是后人不够努力,而是环境不同。
陈建军的年代正处于国家经济开始腾飞,现代化建设正热火朝天进行的世界。有着浓厚乡土气息的稻花村在现代化的进程下,村子周围一栋栋高楼建筑拔地而起。运土车和工程车几乎成了县里最常见的交通工具,就连戴头盔的工人也比戴草帽的农民要多出不少。
在这个逐渐万家灯火,光明不断缩小黑暗的环境中;曾经受人敬仰的玄术师也逐渐淡出群众的视野,那时候的人也逐渐开明起来。
其实玄术这一行业早在建国初期就受到了打压,陈天一等人以真本事继续维持着玄术师的名声。到了陈建军的年代,由于玄术界的人越来越少,陈建军也是孤立无援,不能像前人一样高举着玄术师的大旗。
建军这一名字也是后来才有,陈枫的父亲一开始并不是叫建军,改名也是为了更容易融入当时的社会。
在社会上靠斩妖除魔混饭吃是几乎不可能的,陈建军在外是一名工人,一身的玄术本领只能在村里施展,所以在稻花村陈建军还是有名的玄术大师。
正所谓人怕出名猪怕壮,大城市里一当官的家中发生了灵异事件。刚好这个当官恰好是负责稻花村的规划工作,所以这个当官的人就找到陈建军。
当时的陈建军思想比老一辈的玄术师的想法大有不同,以前的玄术师是见鬼就杀,只要是害了人,不管什么原因只对鬼的一方进行诛杀;而玄术师只要一出手一定会收钱财,这是玄术师的行规。
这个看似专业诛杀鬼魂的杀手在陈建军中就发生的改变,他处理灵异的手段明显软了许多,针对一些复杂的事件还会明察暗访,心想查个水落石出后再运用合适的办法处理事件,而不是一味的单方面扑杀。
陈建军这一不传统的行为让这个官员很不高兴,因为旧社会的官多多少少都有些见不得人的秘密;陈建军接手灵异事件后就对官员的背景进行调查,试着调查出事主与鬼魂的渊源。官员肯定有对陈建军进行阻挠,曾说明出双倍价钱让陈建军立即诛杀鬼魂并就此结束此事;可陈建军执意说要弄清楚前因后果,并表示人与鬼是平等的,不能因为一方出钱了就能无理由伤害另一方。
之后普通的灵异事件演变成了人与人的明争暗斗,陈建军无视官员的警告继续调查事件的前因后果;为此官员觉得陈建军这么调查下去指不定会挖出自己暗中违法的事,所以最后官员另请了一位不知名的大师,解决了鬼魂的同时也解决了陈建军。
最终,陈建军貌似中了某种蛊或者降头,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直到死去。
回想起父亲的遭遇,陈枫不由地握紧了拳头。虽然陈枫不是什么性情莽撞,意气用事的人;但面对杀父之仇,陈枫暗暗许下心愿终有一天让凶手血债血偿。不过可惜的是父亲临终也未说出凶手姓甚名谁,甚至连那位官员的信息陈建军也是对家人只字未提,似乎是有意不让家人知道这些事情。
陈枫是明白父亲的用意,陈妈更是心中有数。陈建军的寡言无非就是不想牵连下一代,让陈枫这一代人放弃玄术师一职,平平凡凡地当一个正常人去融入当今社会。
陈妈现在的行为也是遵循着丈夫的遗愿,想着让陈枫明白在当今社会做一名玄术师只有死路一条。
陈妈继续质问陈枫,可陈枫依旧觉得自己并没有错,陈妈只好继续抽打。
陈妈没读过什么书,所以没什么文化,也不懂得怎么教孩子,在她的思想里只有老一套的棍棒之下出孝子。
陈枫的后背被抽得火辣辣,可依旧是不吭一声,咬着牙默默地忍着。
就在此时,陈妈挥动的藤条在空中“咔”的一声折了。
这种藤条是用藤茎的最坚硬的一部分编织而成,就算是用来击打石头,也不容易对藤条造成损伤。现在只是打了几下陈枫的血肉之躯,怎么就像被掰断一样折了?
如此发生神奇之事令陈妈有些震惊,自己的丈夫明明是让陈枫当一个普通人,而自己正教导的时候不应该出面阻挠才对;这究竟是什么人阻止,难道是......
想到这里,陈妈抬头看了看供奉着灵位的神台。在自己丈夫陈建军的灵位之上,还有一个灵位,那就是陈枫的爷爷,玄术天师陈天之灵位。
陈妈一手就扔掉手中的藤条,立刻跪在地上,对着陈天的灵位拜了几下说道:“老爷,我知道您心疼枫儿,但那是建军的遗愿,我不能让枫儿走他父亲的老路。”
陈枫稍微转头看了看跪在自己身后的母亲,又抬头看了看面前陈天的灵位。
就在这时,一个白衣飘飘的老者走入到陈枫的视野当中。
老者站在陈枫面前,陈枫一眼就看出这位白衣老者就是昨晚梦中相会的爷爷陈天。
陈天见陈枫将要说话,立刻对陈枫做出了禁言的手势。
陈妈显然看不到陈天,她仍在对着陈天的灵位述说着陈建军的遗愿。
陈天漫步走到陈妈面前,伸手一摸陈妈的额头陈妈当即就昏了过去。
陈枫急忙起身走了过去,只见陈天摆摆手。
“枫儿。今日一事不可外传,你就当作是一场梦。明日之后你娘不会再对你阻挠,今后可大胆做你该做的事。”
这次陈天现身,显然是又维护了陈枫一次。
“爷爷,我......”
“玄灵悬峰观,道长倒人心。你参透了这句话当中的含义,你所有的问题便会迎刃而解。”
“不是,爷爷。你知道什么就直接说大白话呗,整那么深奥我真的不懂。”
陈天知道陈枫心中有许多疑问,但作为判官的他不能过多插手凡间的事情;只好不说话,看了陈枫一眼便化作金光消失不见。
陈枫心里也明白那些已经不属于凡间的人,确实是不该以自己超凡的能力去干涉凡间,但陈枫确实很想知道那十字真言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好轻叹一口气,陈枫将母亲背出祠堂。一直在门外守着的陈佳琪看到昏迷的母亲,很是吃惊。
“哥,你把妈她打晕了?”
“打你个头,妈她激动过头才晕的,睡一觉就没事。”
这一年的中秋节确实很特殊,也发生了许多离奇的事。
虽然爷爷说母亲不再阻挠,但陈枫还是天蒙蒙亮就启程出发回市区。
“哥,你真的不等妈醒了再走吗,你瞒着她就这么走了,不觉得有些残忍吗?”
“你看妈打我就不残忍?行了,我会多回来看你们的,我不会再一走就是好几年。”
此时车子后座已经坐上了壁虎和久叔,他们早就想回去了。昨晚收到陈枫说明一早就走的消息,天还没亮就起床准备了。
“小丫头,记得帮我给你爷爷上炷香,过时过节的我也未能给你爷爷买些贡品。”久叔坐在后排说道。
“知道了张大爷,那么也请您多照顾我哥。”
久叔笑着点点头。
陈枫用衣袖轻轻擦了擦陈佳琪眼角的泪水,说道:“回去好好照顾妈,也代我说声抱歉,求她原谅我的不辞而别。”
陈佳琪强忍着泪水点点头。
“好了,哥走了,有事记得打我电话。”
说完,陈枫上了车便驶离陈宅。
车子越开越远,留守在陈宅的家人,也恢复到往常的生活。
一路上没有人说话,又加上陈枫没有打开收音机,所以车厢内显得十分沉闷。
陈枫虽然有些伤感,但不想让这种伤感情绪继续困扰着自己,所以得找个话题转移一下情绪。
陈枫向久叔递出从古董店里拿的铜钱剑,希望久叔能看出什么端倪来。
后排久叔和壁虎两人低头看着这把铜钱剑,两个人得出了截然不同的看法。
首先壁虎家里是开古董店的,而自己多多少少也受了父亲的熏陶,知道如何看古玩。
壁虎先是把铜钱剑放在手上颠了颠道:“这玩意还挺有分量,其次就是边厚内薄。”又用拇指磨了磨铜钱剑的剑刃又道:“坚韧而有颤音,明显不是现代工业的产物。”
久叔就没壁虎那些鉴定手法,单单靠看就说出让陈枫惊奇不已的话:“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或许不是什么诛杀厉鬼的神器,而是一把寻位法器。”
陈枫在驾驶位上斜眼看了看车内的后视镜,道:“寻位法器?这是什么东西。”
久叔摸了摸胡须,开口道:“用你们现代话来说,就是追踪器。”
“追踪器!”
陈枫激动地脚丫不停使唤就误踩了一下刹车,让汽车剧烈前后摇晃了一下。幸好只是摇晃了一下,很快又恢复正常行驶。
在后排没有系安全带的两人被突如其来的摇晃使脸直接撞击在前椅背上。
“哎哟,娃娃,你想撞散我这把老骨头。”
这时候壁虎被撞聪明,急忙系上安全带道:“枫哥,你信这玩意是追踪器?这东西又没电又不能发射信号,怎么追踪。”
陈枫没有理会壁虎的话,又对久叔问道:“久叔,你确定这是追踪器?”
“这个你放心,这个铜钱剑已经损坏了,失去了寻位功能了。”
“不是叔,我家里还有一把类似的铜钱剑,但我家里的那把看起来非常的崭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