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间的浴桶里热气氤氲,郭策脱了外衣挂在衣架上,鼻息里传来一种淡到微不可闻的蒙汗药的味道。郭策细闻了闻,味道从浴桶里传出。
这孩子!又想做什么啊?
不过,这孩子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大事,郭策心情大好,连带着折磨他也不头疼了,他笑了笑,转身出了里间。
秦溪隐着气息在房顶听着郭策走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她又等了许久,郭策还是没有进房沐浴,像是躺在床上睡了。
她有点儿闷,眼瞎就是麻烦,好在她另有准备。
秦溪飞身下地,进了房间。
房间里没有点灯,屋檐的灯光透过窗格照进屋子,显得暗了。
郭策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眼睛有趣地盯着那平息静气、一步一步朝着自己走来的红衣身影。
视线忽明忽暗,郭策觉得自己的身体……有点软!他忙拉过枕头一闻,在枕头上下药……她怎么还惦记着非礼为师啊!
郭策笑不出来了,惊慌大喊:“来人!”
喊得用力,声音很小。他着急了,慌忙伸手从腰间摸出一个小竹节拔开。顿时,一抹闪电般的亮光从房间的窗格穿透夜空。秦溪听了动静纵身跃了过去,郭策拼着全力成功……“咚”地一声滚下床!还算勉强躲开秦溪的抓捕。
‘砰砰砰’窗子处,大门处,瞬间涌进数十余人,持剑就要向秦溪刺去!
“住手!留活口!”
地上的郭策惊得奋力一喊,声音听着像个垂死挣扎的老人。
“……”暗卫们愣了愣,秦溪趁着这个当口纵身一跃……郭策的暗卫虽个个高手如云,秦溪实力也不差,本来可以逃走,奈何郭策的暗卫队由阵法组成,相互呼应,入了阵法,无处可逃。
几个暗卫随手一拉,秦溪着地,有刀架在她的颈项。
秦溪:“……”
有人回禀:“大人,刺客抓住了。”
胡洲从暗卫队里跑出,一摸郭策的手腕就知怎么回事,当下扶郭策坐在床上,拿了解药帮郭策服下,转身怒斥:“我看是谁敢来郭府撒野!胆儿肥了!押过来!”
胡洲说着点了床旁板凳上的油灯,抬眼一看,对方是个熟人。他愣了愣,转眼看向郭策。
郭策满头大汗,后怕地皱着眉。
他怎么能发信号弹?信号弹一出,对方非死即伤!他怎么就发了信号弹?!哦!是了是了!!当时那情况,他莫名想起马车上的场景。他一招不慎,那孩子扑了上来,他第一次那般近距离看着那孩子,清幽的双眼似有溪水潺潺,他只那么一眼看去,顿觉山河大地皆是空华。原来不知何时起,她早不是他记忆中的那个爱哭闹的孩子,她长大了,长得倾国倾城,不笑也能魅惑天下。
这么想着,他看着不远处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目光不由自主落在那唇上,脑中又莫名跳出那个意外的吻来,他心里倏然咚咚咚跳动不止,跳得他心慌,这不就一时慌神……发了信号弹了?
郭策想到这里,惊觉自己对这孩子的心思不对劲儿。好像从那次温泉看了不该看的,他就不对劲儿了。
灯光一亮,暗卫们也看清楚了,纷纷对视,在对方眼中看到同样的疑惑,怎么是秦四姑娘?
“下去吧下去吧。”
胡洲挥手,暗卫如数退下。
郭策借着朦胧的灯光看着秦溪,灯光下的面容美得如梦似幻的,他心里又咚咚咚跳着。
图人美貌,这人还是你一手带大的孩子,你是畜生吗?!
郭策低骂过自己,烦躁地说:“秦溪你省点儿心,这大半夜的想非礼本大人,就你那三脚猫功夫,再练十年也不可能!劳你住在府上的日子安生一些。如果再有一次,没送走狼王,我照样让你滚出府去!”
求你莫再考验为师的兽性了!
秦溪再次栽在郭策手中,有点烦闷,不想说话。
胡洲一寻思不对啊,这秦四姑娘心高气傲,大人这么说,她气着回府,若是那狼王报复,大人一定会想起今天他在场却没有规劝,找他算账!
“大人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胡洲数落道:“秦四姑娘是才狼虎豹吗?你可真行,这你也发信号弹!好在兄弟们耳力好,不然秦四姑娘就真的省心了。大人你不知道狼王就等着秦四姑娘回府的么?姑娘要是出了事,你对得起昔日的秦将军么?”
郭策:“……”对对对,他真是气糊涂了,什么话都敢说。
他看着秦溪,有点内疚,又有点头疼,怎么她还非礼上瘾了?这毛病……唉!!!
“不行了,头疼。”郭策揉着脑门儿,说:“赶紧把她带下去!以后别让她进我这紫竹苑。”
胡洲正想领命。
“不用,我自己识得路。”秦溪轻哼一声,提步又停,冷说:“策哥哥,今日若非你欺我眼瞎,你那信号弹根本发不出去。我想怎么非礼你就怎么非礼你!”
言罢,她一甩衣袖,愤然离开。
郭策:“……”
胡洲:“……”
。
一口一句非礼!谁想非礼你了?!要不是看在你有可能是我师父的份上,我能去你房间?
这夜,秦溪回到西厢房气到半夜,终是迷迷糊糊睡去。
连桑却在小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姑娘回到房间也不理她,定是因她去通告了大人,姑娘和惠郡主杀狼王一事失败,姑娘生她气呢。
天一见亮,连桑赶紧起了床,去厨房亲手熬了粥端回房。
秦溪从竹林里习武回来,慢悠悠吃了粥,说了一句:“糊粥。”
连桑忙问:“姑娘要叫胡洲?”
秦溪面无表情地说:“我是说你这粥糊了,以后得多练练。”
连桑点头:“是。”
秦溪问:“甲子吃了么?”
连桑规规矩矩答道:“回姑娘,吃了。”
“嗯。”秦溪微微点头,喊了声甲子,甲子摇着尾巴自门外跑来,她俯身摸了摸甲子,甲子高兴地跳身似要亲秦溪。
秦溪仰头一躲,脸上笑容绽开,说:“昨日之事我知你是好心,切莫有下回。”
秦溪说过,她需要的是绝对忠诚之人。昨日,秦溪与上官惠出府“杀”狼王,连桑却将这事告诉了郭策……
听了秦溪的话,连桑深轻吐了口气,如释重担地点头:“是。”
秦溪又捏了捏甲子的颈项,说:“想必那狼王已得到消息,这会儿也不知在干什么。走,咱们会会狼王去。”
甲子被冷落几日,一听‘走’,欢快地撒腿跑出房间。
秦溪和连桑也出了西厢房。
出府的路上,连桑问:“姑娘此翻大张旗鼓带着甲子去会狼王,是想众所周知,让那狼王不敢轻举妄动。姑娘不怀疑他是公子了?”
“……”秦溪听了这声公子,好好的心情坏了,没回答连桑的话,只说:“秦霄算哪门子公子?他就是我秦家三房的不孝子,什么时候让我逮着了,有他好看!”
连桑寻思一下,语带肯定地笑道:“那场面一定好看。”
秦溪被气笑了,心情又好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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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心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