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月落,时光流逝,青芜院已然是另一番景象。一边是蔬菜小园,碧油油的生菜青翠欲滴,墙边矮矮的植株上缀满了青红相间的番茄,泥土之下还有小巧圆润的土豆,南瓜的藤蔓肆意延伸……一边是各式各样的树苗,还有一边,也是韩粟粟最满意的佳作——花墙。
各色的月季沿着院墙攀爬,淡粉色的,金黄色的,鲜红似火的……韩粟粟还想方设法将嫁接之术加以运用,于是又有了橙黄交间的、粉里透白的,放在现代大概会起一些文绉绉的名字,诸如龙沙宝石、伊甸园之类的,有的已经爬上墙顶,饱足阳光,以高傲的姿态绽放,远远走来就能看见溢出院墙的明媚芬芳。小院的入口也爬了一圈月季,来访者未见其花,先闻其香,着实惊艳。院口两边韩粟粟分别种了两簇绣球,蓝粉相间,将人引入无尽夏的温柔乡。
来送餐饭的侍女都被变了样的小院吸引,逐渐的也能闲暇之余跟韩粟粟唠嗑两句。韩粟粟问得最多的是国师,国师长得怎样,性格怎样,姓甚名谁,有何本事等等,侍女每每则一脸春心萌动的样子答:“国师大人名离怅,是我见过的最帅最温柔的男子。”在与不同的来者对话中有一点可以肯定,下人们对国师离怅都很尊敬,不知是他为人谦和又被圣上器重受人爱戴的成分多一点,还是他会占星会术法众人不敢造次的成分多一点。
韩粟粟的禁闭关得倒是悠闲,只是很快悠闲的“假期”就要结束了。
某日午后,韩粟粟满意的欣赏着自己的小园佳作,翘着二郎腿给自己斟了一杯茶,那叫一个惬意自在。
“青芜院竟也有如此生机盎然的一天。”
韩粟粟闻声看去,来者站在院口,鲜红的月季衬得他白衣胜雪,时有花瓣被风拂落落在他的肩头,精致的面庞给人温柔的感觉,虽是赞美之词,他琥珀色的眼里却没有一丝波动,寒冽至极。
“呃……您是国师大人?”韩粟粟试探性地问道。
离怅笑而不语,径直走到韩粟粟对面坐下,给自己也斟了杯茶。“这下可还心存疑惑了?”
韩粟粟脸一红,知道他是在说游街大典那日自己想方设法看他的事情。众人都道国师大人清俊绝伦,如今真人站在跟前,却是让人难以想象的好看,至少是现代鲜少见的类型。大概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韩粟粟盯着离怅一直沉思,久久不回话。
“怎么,跟你想象中的有落差吗?”离怅轻轻抿了一口茶。
有些人就是天生带光环,连喝口茶都这么优雅,再看看自己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韩粟粟赶忙放下二郎腿,回道:“不是不是,就是看您太好看了,确实名不虚传。”
“哦?那府内都是怎么传的?”离怅来了兴趣,好看的眉头挑了挑。
就这样两人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开了,没想到国师大人的温柔谦和果然名副其实,看来应该暂时不用担心自己的人身安全会受到威胁了。只是每当韩粟粟直视他好看的眸子,都会有一种直击灵魂的感觉,寒彻刺骨,许是错觉吧,韩粟粟想。
离怅离开不久就有人来报:“韩姑娘,国师大人解了您的禁闭并召您当他的贴身侍婢,明日一早会有人带您去报道。”
韩粟粟顿时难受起来,就像是暑假结束要开学一般,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但是转念一想,给国师他老人家打下手,怎么说也得有工钱的吧,到时候放假了出去玩开销就能自己解决了。
次日,睡得朦胧的韩粟粟被侍女摇醒,“韩姑娘醒醒,去迟了国师可要怪罪的,快醒醒!”
“再睡一会,就一会会。”韩粟粟有气无力地答。
侍女无奈的摇摇头,拍拍手,一群侍女涌入,硬是将未醒的韩粟粟拾掇好,待韩粟粟回过神来,已然是国师贴身侍婢的模样了。看起来国师的贴身侍婢有点不一样,其他侍女皆着青色长裙,她则是一袭白衣,据说是国师的喜好,也对,毕竟得天天在国师眼前晃悠。
韩粟粟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经过手巧的侍女们一番打扮,俨然一副古代小家碧玉的模样,精巧的发髻横插一根簪子,原本微微卷曲的头发也不知用什么手法竟也变得柔顺且直,不禁打心底里佩服侍女们的手艺。
这一上午,除了端茶送水,研墨理书,韩粟粟就一直在离怅身边站着,离怅在工作时也真是一丝不苟,一句闲话也不说,韩粟粟也不会自讨没趣,无聊得紧。
由于早上没睡醒,韩粟粟掩嘴悄悄地打了个哈欠。离怅轻翻书页,头也不抬地道:“可是难得起早,还未习惯?”
“没有没有,上班就要有上班的样子嘛,早起是应该的。”
“你去厨房取些糕点来吧。”
韩粟粟得令后赶忙动身,一直站着气氛还那么安静,属实有点压抑。办公的地方离厨房还是有些距离的,离怅也是顺带让韩粟粟活动活动透透气。
老远就看到厨房蒸腾着朦胧的雾气,还散发着一丝香甜的味道。“姐姐,今日蒸的是什么糕点呀,竟如此香甜?”韩粟粟嘴甜地问道。厨娘笑着揭开了蒸笼,更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这是秘制的花糕,由三种花蜜调制成的汁料蒸制而成的呢,国师大人尤其爱吃。”说罢,厨娘用干净的帕子裹了一块递给韩粟粟,韩粟粟感激的收下了。
回去的路上,韩粟粟一边捧着要给国师的糕点,一边吃着厨娘给的那份。这花糕果真美味无比,一口咬下,松软细腻,蓬松多孔裹挟着热气涌进口腔,细细品味,不同花蜜的甜在口腔缠绕,一点也不腻味。
回到书房,韩粟粟还在回味方才花糕的味道。将糕点端至离怅跟前,离怅总算放下了书,捻起一块糕点优雅地吃了起来。
“看你意犹未尽的样子,拿去吃吧。”说罢离怅单手将糕点盘子递给韩粟粟,还用眼神示意她坐下。
韩粟粟有些受宠若惊,莫不是自己表现得太明显了?没办法,谁叫这国师府的糕点好吃到犯规,自己也想学几招以后好自给自足。本来糕点就好吃,加上离怅已经将糕点递了过来,也不太好拒绝,韩粟粟索性接过了盘子道了谢,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开心的吃了起来,时不时露出满脸幸福的表情,可能这就是美食的力量吧。
一旁的离怅轻轻笑了笑,只是眸子深处的寒意依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