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赵昔微生怕南星摔着,便微俯下身将她搂住,亲昵地摸了摸她的头发,柔声道:“我也很想南星呢,所以就过来给南星拜年来了。”
“哇!”南星开心地扬起头,奶声奶气地撒娇:“我其实除夕晚上就想找你玩!只是看到太子哥哥跟你在一起,就不敢了!”
赵昔微忍不住“噗呲”笑了出来。
都说皇家无亲情,但李玄夜对弟弟妹妹们都颇为友爱,只是他总拿出一副大哥哥的样子管教他们,如此一来,不论是灵犀还是南星,就都很怕她。
“你笑什么?”相对于灵犀的天真可爱,才六岁多的南星鬼灵精怪得很,一下子就看穿了赵昔微的心思,拍着手嚷嚷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一提太子哥哥你就开心!”
“……”
赵昔微脸一红。
有这么明显吗?
她明明是觉得很好笑啊……
“喔!你脸红了!”南星扑在她怀里,一双眼眨呀眨,“我说对了是不是?”
“……”赵昔微再次语塞。
“好了好了,南星,不许胡闹了。”淑妃轻轻一笑,示意奶娘把南星抱了下去,“带去暖阁玩去吧!”
又含笑望着赵昔微,柔声道:“这孩子,也不知道跟谁学的,这小嘴越发刁钻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嘴里这么说着,但唇角的笑意却越来越深。
宫人都自觉退了下去,四下无人,淑妃才道:“看来,太子待你是真的不错。”
“还好吧!”赵昔微心虚地咳了一下。
淑妃就又多看了几眼,见她粉腮如春,杏眸含情,心里已明白了一大半。
那压在心头的巨石,也轻轻落了下来。
当初这丫头回府,她就担心得一夜没睡好。这丫头,这么个出身,就怕被太后捏着把柄,以此要挟赵家。
后来又听说,江夏王府去了赵府,似乎有联姻之意。还听说这是太子和陛下授意的。
她也是暗暗捏了一把汗,这么个养在乡下的丫头,如何能嫁入王府?更何况,江夏王府可是太后那边的人!这要真的成了亲,别说给家族带来助益,指不定还得拖累娘家几分……
再后来,就是赵子仪为了赈灾而身受重伤,不知道怎么就感动了太子殿下,突然向陛下请旨,要求赐婚……
事情变得太快,让淑妃怎么也想不明白。
太子那么个冷心冷情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动了心,要娶这丫头为太子妃?
若只是为利益,娶燕姐儿岂不是更好?毕竟那可是堂堂正正的嫡出,又有长公主做后台。
可若说是为感情,这就更是八竿子打不着了。
一个是养在乡下的丫头,一个是生于皇城的太子,哪里能有什么交集?
思来想去,淑妃觉得,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于是便派了自己身边的得力心腹过去,仔仔细细地教了这丫头几天。
不指望这丫头能为家族出一把力,更不指望这丫头能如何抓住太子的心,只求她嫁入东宫后,别惹怒了太子,殃及家族才是。
如今看来,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这丫头倒真是个有福气的,不仅在东宫站稳了脚跟,还能让太子这么捧在手里。
淑妃越想,心里就越定了下了一个主意。
她站起身来,手掌在赵昔微肩上轻轻一按:“对了,今天叫你来,是有样东西要送你。”
赵昔微有些奇怪,淑妃已转入屏风之内。
少顷,又从屏风后转了出来,手里捧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紫檀木盒。
“不是什么金贵的东西,只是我这做姑母的一份心意。”这是淑妃头一次以姑母自居,她握住赵昔微的手掌,将那盒子塞进赵昔微怀里:“快打开看看,喜不喜欢?”
“娘娘——”赵昔微狐疑地打开,立时怔住:“这……”
这是一套小孩子的衣裳,五彩的丝线绣着几头小老虎,栩栩如生,活泼可爱。
淑妃的绣工确实十分了得,就算赵昔微不太懂女红,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花样是一等一的精致。
但是……
给她送小孩子的衣裳……
“你别光顾着害羞。”淑妃柔柔地笑着,语气却是坚定了许多,“你们现在才成亲不久,感情正是最深的时候,趁早生个一儿半女的,以后你的下半辈子就不愁了——”
赵昔微抚摸着那光滑的面料,一时不知道如何作答。
生孩子这种事还好遥远。
一辈子这种事就更遥远了。
见她沉吟不语,淑妃就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知道你们两个感情好,少年夫妻嘛,自然是比旁人恩爱许多,但,未雨绸缪也是必须的。你要知道,这男人啊,骨子里是不爱孩子的。他们爱的是孩子的母亲。也就是说,哪个孩子是感情最好的时候怀上的,以后哪个孩子就是他最疼的那个。他是太子,即使现在东宫只有你一人,但以后等他登基为帝,难道还能只有你一人?到那时候,女人多了、孩子也多了,你哪里能有现在这般自在?”
“嫡长子有多重要……”淑妃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头,轻轻道:“你是太子妃,姑母不说穿,你也懂得吧?”
赵昔微当然懂得。
但是,她总觉得,这些是谋划不来的……
男人要喜欢,你什么时候生,他都一样的喜欢。
男人不喜欢,就算是嫡长子,也是一样的被冷落。
淑妃心里暗中有些焦急。
这孩子,怎么那么不开窍呢?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顾家和裴家都盯着东宫呢,就想着什么时候把女儿送进去!
而且,她这个做姑姑的,也和顾家达成了联盟……
淑妃望着赵昔微,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皇后故去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能被陛下惦记一辈子?”
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处境?顾家和裴家都盯着东宫呢,就想着什么时候把女儿送进去!
而且,她这个做姑姑的,也和顾家达成了联盟……
淑妃望着赵昔微,意味深长地道:“你以为,皇后故去了那么多年,凭什么能被陛下惦记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