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得江上央的脸色慢慢从红到绿,张哲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张某戏言,江小弟勿怪。”
周边几人纷纷尬笑,只有那老程似乎听出了张哲真的是想找个上门的妹婿。
听说是武陵张信之到了,谢学判亲自传唤上前答话。
可这位谢学判一开口,却让张哲怔了一下。
“信之前来江陵,未知可有严子衡近日的消息?”
短短一句话,透露的东西可不少。
通过这句话可知,谢学判显然与严太守相交不错,同时谢学判也知道他张哲算是严匀的人,所以才有此问。再联想到严匀曾经对张哲说过,他那些诗句对严匀入京后的一翻操作有用,因此基本可以认定谢学判与严匀很可能是一个阵营或者政治上的盟友。
谢学判在众人面前对张哲的语气显得自然熟稔,其实这是两人第一次见面。
张哲领悟了谢学判的用意,用心施了一礼。
“学生自严巡阅离开武陵之后,便再无严大人的消息,此来江陵,却是为了探望外祖母。”
谢森点头,指着张哲对周边人道:“前几日,某得京城传讯。十月十二,严子衡御园见驾时,有原西吕国主之妹许嫔陪侍。陛下曾问许嫔对于此子印象,许嫔叹服其文采,陛下大悦,赐严子衡御笔所书的《阿房宫赋》,委实是羡煞旁人啊!”
他这话一出口,所有人看向张哲的目光就大有不同。
才华横溢,还被陛下记住了名字,这之后的前途......。
张哲也没想到,严匀居然还有这等操作。
临别之际,他替严匀写的那篇《阿房宫赋》,想都不要想就知道,这篇他亲手写的赋如今落在了谁的手上。
又陪着谢学判又聊了几句武陵的风貌,谢学判略带遗憾的起身。
“江陵诗会,魁首既定,本官也该按俗退避,将这一场好会尽与这班年轻人。张信之,过得几日,待本官得了闲暇,可来家中一坐。”
张哲躬身应命。
官员们一散,楼中的年轻男女们便更加热闹。
比如那个杨子贤,就一脸恭敬的不离张哲身边三四步,态度好到没有话说。
而江上央则对张哲有些敬而远之的感觉,一直躲着张哲若有若无的目光。
“妾尝闻,尊夫人闺学不俗,妾实仰慕。一首《卷帘》和《双溪》,道尽了女儿家的心思,却不知近日可有新作?”
正在与张哲说话的是江陵城排行第一的闺秀,江陵郡王的幼女,盘湖县主。
这位十六岁的县主眼带光彩的看着张哲,那一副迷妹模样,像极了后世追星的粉丝。只可惜对方追的星是张哲的老婆。
盘湖县主的身后还围着一群莺莺燕燕,显然都是不好直接与张哲对话,便怂恿了县主来问张哲。
张哲哪里能让老婆的粉丝们失望,微微一沉吟。
“内子于重阳前后,曾随手填了一词,词云: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
看着一群少女惊讶羡慕的张开了嘴巴,眼睛里的小星星闪个不停,张哲这才志得意满的准备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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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问尊夫人近期可有闲暇?我们这帮人,过几日在城中冷梅园聚会,不知可否能约一约尊夫人赏脸一顾?”
“内子这些日子却在替外祖家整顿内务,待在下回去问上一问,未知可好?”
“不好!”盘湖县主皱了眉,“能写出这种词的人儿,你只该修个仙观供起来,怎能叫人做那些俗事?让她平白沾染了那许多俗气,却是你的罪过。”
说到这里,县主也发现自己说了傻话,捂住嘴和周边的少女们笑了一回,又给张哲赔了个不是,一群人才风风火火的议论着走开。
谈的都是“人比黄花瘦”。
只听有的少女在埋怨:“为何要等到梅开?早一日见到孟氏,早一日结了这心愿,短寿半载也是愿意的。这满心挂着,再熬的几日不是黄花也是黄花了。”
张哲暗笑:孟小婉给了自己这些日子的冷遇,谁说男人就不能报复了?给你弄一群小迷妹缠着,看你还有没有心思与他惦记着孩子的事。
“赌就赌!”
江上央一脸冷色的回应着简子腾,略大的声音吸引了很多人的注意。
“如此甚好!”简子腾点点头,冷笑连连。
他今日看到江上央就觉得心中烦闷,自己好好的一个魁首,居然莫名其妙的落在了这个穷小子的头上。张信之才学之名太盛,莫说他,就连他以文著名的叔父也不敢随意招惹,他便把今晚的气都发泄到了江上央的身上。
有三五个与简子腾相好的同伴,都在替他宣扬。
“诸君来看,简凤与与江上央对博了。可笑江上央今日却是飘了,竟答应负者不参与后年的举试!”
人群都闻声围了过来,其中就包括张哲。
简子腾转向人群,一脸的冷漠:“某与江上央理念不合,庶杂之文安能敌济世之书?遂以后年举试相博。家祖新传《尚书集注》中册,十二月二十日诸店开售。自彼时起,若有杂书话本同期售卖超过此书者,皆算我简凤与输了他江上央!如若不能,就请他江上央多等四年,学好读通了义理再去举试不迟。”
很显然,简子腾这是迁怒于江上央,拿江父写书一事刺激了江上央,这才引起了纷争。
只是拿举路相博,若是被谢学判知道,怕是两边都没好果子吃。
简子腾回头看了一眼江上央,又忍不住讽刺了对方一句。可这句话,当即就让一边旁观的简费脸色大变,张信之正简在帝心,这小子怎么又把他给扯上了。
“若汝输后不愿意多等两年却也好办,便如人言去做了那上门赘婿,我自然便不再与尔计较!”
这话虽然是在挖苦江上央,却隐隐把张信之给捎带了进去,年轻人不肯轻易服输的心态展露无疑。
所有人都把目光移开,放到了张哲的身上。
张哲没去看那两个打赌的人,只是淡淡的对凑到他身边的老程说了一句。
“程老哥,不知你家书铺什么时候开卖《尚书集注》?”
老程摇摇头:“简家哪里看得起我那几家新开的书铺。首印一千五百册,全江陵几大书坊都已经包了。背运啊,不合前几日某在博场上赢了简家人的钱,如今好话说尽也不管用。”
“这话却是不对,”张哲笑了笑,“某观程老哥红光入印,怕是就要发一笔小财。说不定贵铺就有一本书即将大卖。”
老程眨眨眼:“哪本书?”
“此书来自佛家语,名为《天龙八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