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前两日,曹秀再度来到兴龙茶园。
与他一道的,还有郭嘉,司马懿,李典。
这三人乃是他目前最得力的帮手,也是他目前唯一能信得过的三人。
李典专事农桑,目前已初见成效。司马懿酿酒卖酒,为曹秀日进斗金。
而郭嘉一直跟随曹秀,方方面面皆有他照顾之功。
临行前,曹秀自然还有些事要向他们交代。
只是刚一坐下,李典便来恭贺。
“少公子妙计,有了许都许多难民出力,而今许都城外的诸多荒地尽已变成良田,曼成敢保证,不出三年,许都便会成为兖州之外的第二粮仓!”
曹秀出钱,他李典出力,而今许都城外一片欢声笑语,大片田地耕种,粮食产量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如何不值得庆贺?
当然,这一切都是曹秀的妙计,若无他提点李典,出钱安置难民,想必许都也没有今天的样子。
“曼成幸苦,待得祖父得胜而归,我自会禀告祖父,为你请赏。”
曹秀当然也不是卸磨杀驴的人,李典的能力他是知道的,有这样的人帮他办事,可谓一大幸事。
而这样的人,自然是要委以重任的,光种田哪行?
但郭嘉与司马懿听到曹秀此言,皆是不由自主相视一眼,略感怀疑。
“公子以为笃定此次司空必胜?”
虽然无论是之前的战前分析,还是此次战略部署,他们所有人都看好曹操,但实际情况却仍旧摆在那里,袁绍有十万大军,数量上的优势不可能被忽略。
而战前分析与而今的战略部署,只是一种应敌之策,绝非对敌之功,谁能轻言必胜?
郭嘉当然知道曹秀的智计,可即便有再是无双的智计,也不能轻言一场战争的胜利不是?要知道战场之事,瞬息万变,无人可以完全预料,即便是当年的孙吴二子,也只能料敌于先,而策应以对,以达完全。
他们所一直强调的,只是此战曹操具备一定的优势,曹秀怎么就笃定此战必胜了呢?
这也让司马懿感到不解,虽然他并不知道之前他们的战前分析与昨日的战略部署,可在他看来,此次曹袁大战,双方都将十分凶险。
而曹秀听到这话,目光扫过在场的两人,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从容自得的笑意。
“如若说之前我还不能肯定此战祖父必胜的话,那么自昨日起,我便能彻底肯定了。”
“为何?”
这让郭嘉更是不解了。
只听曹秀道:“因为祖父带上了我。”
此言一出,在场三人皆是一怔,瞠目结舌看着曹秀,半晌说不出话来。
而此时郭嘉才反应过来,若以曹秀的智计,临机而断,说不定还真能让袁绍无机可趁,以致被曹操所败。
毕竟他是亲眼见过,亲耳听过曹秀的战前分析与战略部署的。
因为一个人而决定整个战场的走向,郭嘉完全有理由相信,因为他本身也是这样的人。
于是他毫不犹豫的朝着曹秀拱手道:“公子所言甚是,是奉孝愚钝了。”
而这时,一旁的司马懿却道:“公子以为此次袁绍将主攻何处?”
袁绍起三州之兵,必定不会兵合一处,毕竟要东渡大河,若大军集合一处,实在太过危险。
按照司马懿的推算,袁绍至少将分三路进攻曹军。
一路在西,经并州河内而渡大河,攻曹仁所在的阳翟,以达到偷袭许都的目的。一路在东,以鄞城为大营,绕道徐州,经陈留西进,越过鸿沟便是许都。
至于第三路,那自然是以邺城为基点而直攻刘延部所在的白马,如此南下,直扑官渡。
所以这三路之中,哪一路才会是袁绍的主力所在?
毕竟曹操若要主动发起进攻,那就必须绕过袁绍的主力,双方硬实力的差距摆在那里,若是主力与主力对决,曹操的胜算并不大。
郭嘉听到此言,也是皱眉。
按照他的想法,这三路之中每一路都有可能是袁绍的主力,因为无论袁绍选择用哪一路作为主攻路,都能威胁到许都。
只要能拿下许都,那曹操也就没有任何机会了。
想要真正辨识袁绍主攻哪一路,只怕不是这么容易。
可谁知曹秀了看一眼司马懿,漫不经心的笑问道:“仲达何以问出如此愚蠢的问题?”
此言一出,几人又是一惊。
这个问题算作愚蠢?
这怎么能算作愚蠢呢?
难不成袁绍的主力所在是一眼就可以看出来的?
“仲达惶恐,未知少公子何意。”
司马懿急忙躬身而礼,请曹秀赐教。
郭嘉也是一脸怔然的看着他,很是不解曹秀此言到底什么意思。
“这一年多以来,袁绍与我曹军隔河而望,对峙不进,我军在消耗军资粮草,难道他袁绍就没有消耗?我们能知晓此战不宜再拖,难道他袁绍就不知道再拖下去,粮草供应已然不足?”
“战争从来不是单方面的事,倘若当真如此,袁绍又岂会接二连三的调兵遣将,部署三路大军以麻痹我等?”
曹秀话到这里,微微一顿。
郭嘉看了一眼司马懿,拱手道:“仲达兄以为如何?”
闻声,司马懿朝着曹秀道:“少公子所言自是有理,然此于袁绍主力何关?”
战事之耗,所系者不外乎粮草供应,与主力部队攻取何处有何关联?
见他问出这个问题,曹秀不由面色一怔,仔仔细细的盯着他看了好一阵,直让司马懿一阵发毛。
“少公子......”
可他话还没说完,曹秀便一声冷笑。
“今日叫你们来,乃是有几件事要吩咐。”
“官渡一战后,我许都的新酒与新茶,都将运往河北,所以无论是这茶园,乃是城内的酿酒坊,都要加大规模。”
“你们二人负责此事,一应事务的开销都可找奉孝先生支取,若有盈利便换成粮食,以最快的速度支援官渡。”
“另外.......”
曹秀没有说完,他是故意没有说完。
司马懿,李典两人听罢,皆是不住称是,但也没敢问另外还有什么。
倒是郭嘉,神色微微一转,心中好似明白了什么,可也没有多言,只俯首以待。
只见曹秀起身望着茶园外炙热的天,一时慨叹:“活在这样的时代,真特么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