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司马懿明白,他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为曹家所用的结果。
他的父亲司马防,他的哥哥司马朗,都已经在曹操手下做事,他能独善其身?
想当然,自是可以。
可这世上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能想当然,特别是在这样一个群雄并起的年代。
司马懿想要展示自己的才华,施展自己的才能,又被家世所迫,他唯一能够选择的,其实也只有曹家。
只不过他并不想被迫无奈进入曹家,而是想用另外一种可以彰显自己地位才能的方式。
然而曹秀的出现,却彻彻底底的打碎了他的这种幻想。
曹秀用一种直接尖锐的方式告诉了他一件事,你可以不为我所用,但你也不能为别人所用。
换句话说,我曹秀得不到的东西,那别人也别想得到。
黑暗吗?
不,这只是对司马懿而已。
在三国之中,曹秀唯一忌惮的,便只有司马懿。
因为只有司马懿最能隐忍。
而这样的人,也最是恐怖。
看着趴在地上的司马懿,曹秀第一次有了成就感。
酿酒提纯成功都没让他有成就感,反而在征服了司马懿之后生出了这种感觉。
果然,这世界还是玩弄权术最让人乐此不疲。
“害,我也不想啊.......我也只是想活命啊......”
曹秀在心中一声轻叹,目光之中逐渐夹杂着些许惆怅。
片刻后,他看着司马懿道,“你去替本公子卖酒吧。”
话音落下,一旁的郭嘉顿时一怔。
卖酒?
而地上的司马懿更是直接原地愣住,抬起头来满脸诧异的看着曹秀,好像根本不懂曹秀在说什么。
这时,只见曹秀将桌子上的两个酒盏分别倒了两杯酒,示意司马懿品尝。
司马懿自是不敢不尝,喝完之后,立刻盯着其中一个杯子目瞪口呆良久不能言。
“这......”
“此酒怎会如此甘醇!顺滑如丝,柔畅如雪,沁香三倒,一倒一梦。”
所谓沁香三倒,意思便是酒香沁入心脾,让人神魂颠倒,一倒便是一场梦。
如此形容,堪称是对这酒最高的评价。
司马懿也是酒中高手,家境自来优渥的他,喝过的好酒不在少数。
可是当他喝完这一杯,却是彻底怔住了,惊叹之色溢于言表。
“少公子......这酒.......”
“对,是我酿的。”
“你既已入我门下,以后就去给我卖酒。”
曹秀的脸上,平淡无奇,不见喜怒。
司马懿一听,先是一愣,而后忙磕头道,“草民绝不辜负少公子信赖!”
.......
有一点是让郭嘉万万没想到的,那就是曹秀居然会让司马懿去给他卖酒。
且不说以司马懿的才能,让他去卖酒是不是大材小用。
便只说这卖酒之事。
郭嘉心里清楚,曹秀酿造的酒,若是按如此质量大规模酿造售卖,那可是一笔巨资。
曹秀之所以酿酒来卖,想来也是为了日后能够经营自己的势力,攒下一些本钱。而曹秀让司马懿去卖酒,换句话说,曹秀无异于把自己的命根子交到了司马懿的手上。
郭嘉想不明白的是,曹秀何以对司马懿如此信任?
要知道刚刚曹秀还在欲擒故纵,这一上来就交办如此重要的差事,合适吗?
他甚至有点怀疑曹秀有没有拿他当自己人。
毕竟当初酿酒乃是他和曹秀一起干的,现在要卖酒了,却把这事儿交给了司马懿。
急于想要表现自己的他,自然有些不忿。
可是这点不忿此时也只能压抑在心里,他看着一脸若无其事的曹秀,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而曹秀却是忽的出言道,“奉孝先生,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么做,有点唐突了?”
郭嘉忙躬身道,“在下不敢,少公子言重了。”
闻声,曹秀淡淡一笑,眉间闪过一抹狡黠,“其实先生不必如此拘谨,你我亦师亦友,非常人可比。”
“我让司马懿去卖酒,自然有我用意,先生细想一下也能想到。”
“至于为何不让先生去,那是因为我对先生另有期许。”
让司马懿卖酒,等同于让司马懿掌握曹秀的启动资金。
说起来,这十分的关键。
因为谁也不知道司马懿到底会不会如他所言,竭心尽力的为曹秀效力。
万一司马懿私底下与曹丕暗通款曲,那曹秀的启动资金岂不是就成了曹丕的私房钱?
到时候曹秀还如何培养自己的势力?
所以这个决定可谓相当的危险。
只不过风险越大的事,收益也就越大。
曹秀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看看这个司马懿到底会如何表现。
郭嘉一想,也就明白了。
曹秀做事显然很有曹操的风格。
“少公子说的期许,乃是何意?”
所以他并未继续追问关于司马懿的事,话锋一转问及了曹秀刚才所言的期许。
他以为曹秀又要给曹操进言,可谁知曹秀却是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道晶莹光芒。
“先生,这东跨院住得舒服么?”
他忽的问到。
郭嘉闻声,立时秒懂。
“少公子想自己出去开府?可这司空府的规矩......”
曹秀毕竟只是曹操的孙子,不具备独立开府的条件。
而且也没听说过哪个王公贵胄的子弟自己出去开府的,一般能独自出去开府的,那都是皇家子弟。
谁知曹秀又是笑着摇头。
“看来奉孝先生还没注意到最近这院里来了许多陌生仆人。”
曹丕已经在安插人手进来监视他了。
这一点,从曹秀准备去酿酒的时候就察觉到了。
郭嘉心不在此,自是没有察觉,可以理解。
于是曹秀接着道,“先生替我走一趟吧,好好劝劝我那位叔父。”
这句话,曹秀格外强调了一下“劝劝”二字。
这一下,郭嘉真的明白了。
他有些吃惊的看着曹秀问到,“少公子当真要如此?”
可谁知曹秀耸了耸肩,满是无奈的道,“那不然呢?难不成等他把剑悬在我脖子上了,我再来求饶?”
“那可不是我的风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