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股巨大压力降下,仿若千斤重锤,又仿佛大海冲刷,令人难以移动。
叶缪夙抓住楼雀曲的手,勉强支撑身躯,说到:“接下来看你了,虽然没想到你会玄引术,但仅凭玄引术,我们是走不出去的,你可想好了,这有三条人命啊。”
那一击玄术后,满地狼藉,血迹斑斑。
“没想到,没想到量苍还有这般狠毒的人,我辈修士,当以惩奸除恶为己任,流海门所属,杀!”
“还我师兄命来!”
楼雀曲握着叶缪夙的柔夷,看见气势汹汹的来客,咂咂嘴:“冠冕堂皇。”
吕正眠拔剑欲斩,但剑未至,却以断。
一名流海门弟子双拳轰出,吕正眠猛吐鲜血,这一拳至少断了几更肋骨。
楼雀曲在后方接住。
看着一群人向他涌来,叶缪夙将楼破开的那个洞被一群人堵着。
他一咬下唇,拔剑砍出,而下刻木剑被对方的铁剑斩碎。
“螳臂当车,不自量力!”
语毕又是划出一剑,楼雀曲后退半步,忽然想起树玉扔石头的画面,聚力于手中雲须针,附上玄气,弹指一瞬。
一道银线穿过这人,且并未停止,
这一针连穿三人。
“雲须针?!他难道就是那个杀了南趣和徐齐桂的人?!”
叶缪夙啧道:“看来你和这个流海门还结怨不浅啊。”
但话音刚落,又有位豪杰猛士飞来一刀,而楼雀曲则思考片刻,脚下忽然浮现一些奇妙的纹路,接住那柄刀在自己手上割了下,一滴血落进法阵中。
圣元灵经第二页,以血祭阵,可使其诞出魂魄,但这是对于王阶以上的玄引术;不过使其有形,也可。
而楼雀曲脚下法阵其实是那招圣元杀灵,只是不再附于指尖,而是单独的个体。
只见一道道金光闪过,许多冲过来的流海门弟子身体浮现出几块金色不透明碎片,而后扎入他们体内。
圣元杀灵术,杀人魂魄。
人成玄者,会经历最基本的三个境界,玄心,玄体,玄魄。
这是构成玄者的基础,也是每个玄者的命门。
若跨过这三个境界,自然是在此基础上开始淬炼……
而杀灵两字,显得极为狠毒,毁人根基,灭人魂魄,斩尽杀绝。
连转世都做不到。
“玄引术?他居然是一位玄引师!”
这人刚说完,便魂魄尽散的倒下。
如今楼雀曲也有些力竭,但仍有三人在前阻挡,而且……是三位玄体巅峰。
他吐出一口淤血,有些沙哑的说:“看这架势,我可能还真招呼不了了……”
三人见四周死伤,眉头紧皱,中间者说道:“量苍孽子,罪大恶极,如今你们大势已去,可有遗言!”
另一人已然拔刀,刀锋极快,仿若一缕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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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玄气猛然升起,楼雀曲一手拉住叶缪夙,一手抓着吕正眠的肩膀。
“我还有些玄力,现在都渡给你们,杨云甲不在,我们就一起出去!”
叶缪夙感受到一股股温暖玄力,又看了看楼雀曲逐渐苍白的身躯,一时间,竟有了几分感动。
而吕正眠则立刻拔剑,破碎的木剑挡住了极快的刀锋,他说道:“好啊,那便一同出去!”
楼雀曲咧咧嘴,笑道:“圣元杀灵!”
脚下法阵浮现出断断续续的波纹,离此最近的人瞬间倒下,魂魄尽碎。
叶缪夙扶着倒下的楼雀曲,手中木剑微微发出龙吟。
“世间修士以持剑者为多数,而多数以修炼自身为主,可还有些人却以世人所认为的旁门左道作为剑修之极,但不可否认,三千大道,依然有极点之机,可能到那种地步的大能前辈寥寥无几,不过他们都尽力证实着一件事——此道可行。”
她四周忽然燃起重重冷焰,一股极强的气势扑面而来。
“祖上龙幂,便是其一。”
叶缪夙脸上猩红印记微亮,手中木剑仿佛缠绕着万条赤色巨龙,只见那木剑悬浮,四周空气竟有着微微可见起伏。
她忽然嫣然一笑,指尖一弹。
顿时赤龙尽出,一股风起,搅碎了最后那两位流海门弟子的身躯。
他们眼中流露着不可思议,身躯的裂开,血光四溅,喷射出来的血液也如赤龙般游弋。
吕正眠吞了吞口水,细想若是自己,可有机会?
叶缪夙极不稳定的身躯,走的晃晃悠悠,若不是拉着楼雀曲,怕是已然摔倒,楼雀曲则被吕正眠扶着。
走出了这座酒楼,三人心中方才放心,不禁也有一丝成就感,这可是一座酒楼的玄者修士,甚至还有玄魄之人,但他们竟然也能杀出来,想到之前想仗着杨云甲嚣张嚣张,不禁笑然。
而叶缪夙则晕了过去,玄力透支这事并不算严重,但绝不好受。
——茶馆内,一个白发暮年的老者在慢慢的擦着面前茶具,很细致,一个壶他就来回了十五遍,客人只有三个,正是楼雀曲,叶缪夙,吕正眠。
“醒了?”老者拿着小刷子对着一块小竹席擦拭,似是随意的问道。
“您救了我们?”楼雀曲发现自己和吕正眠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而玄力透支的叶缪夙也精神奕奕了。
老者点点头,指了指门外:“现在到处都在追杀你们三位呢,若没别的必要事,不妨喝一杯茶再走?”
楼雀曲一怔,他的确有去意,毕竟这老人看着不简单,这的布置给他一种极为奇怪的感觉,仿佛是一个…阵法?
叶缪夙碰了碰楼雀曲,示意他喝茶。
楼雀曲还是蛮相信叶缪夙,喝了口,龙井……好像也没什么不对。
老人继续摆弄茶具,楼雀曲则沉不住气问:“请问,这鱼壶镇的那个湖有什么怪异吗?”
老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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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这,你不该问。”
“不该问?”吕正眠心想,那个湖难道还有什么不让外人知晓的东西?
老人打开门,看了看远方,又回来拿出一个茶杯,放了几片茶叶,拿起水壶试了试温,开始沏茶。
“有些东西,不要多问,若有疑惑不妨自己去看看,我这边等会还有一位客人,几位,慢走。”老人指了指门口送客。
等楼雀曲他们走后,老人喊了句:“过来吧。”
一位儒生装扮的男子走进这间茶馆,进来后很熟练的从盒子里拿了快冰糖含在嘴里。
老人坐在一旁,敲了敲桌子:“这几个人都不简单啊,束发的是楼家那孩子吧,居然还有龙幂后人,以及那个用出了那么利的刀意的孩子,我在他身上,看到了陈逐枝的影子,但跟君默骨又有点不一样,那种感觉好像是,他能超越陈逐枝?”
杨云甲有点惊奇:“听你这话,好像蛮看好吕正眠的?”
老人笑颜:“若非打不过陈逐枝,我到愿意收他为徒。”
杨云甲摇头:“陈逐枝也明白的。”
老人喝了口茶,说:“纳媚吟幽来过?”
杨云甲点头,毕竟是一位圣王来过,这自然无法隐藏。
“实话说,墨尘玄越界了。”老人眼神中多了抹冷意。
杨云甲却并不在意:“这年头,谁还安稳?”
老人放下了茶杯,认真的说:“你觉得纳媚吟幽的到来正常?”
“量苍有很多正常的事?”杨云甲笑着反问。
“墨尘玄仍然过分了,若是不慎,北荒那道崖下不会安宁的,而届时,陈苍曲怎么办?”老人说道。
“为陈苍曲说几句公道话,那你为何不想想皇玄域的感受?只要墨尘玄和霍遗仁出了这量苍,谁不自危?夜燕缇自然第一个不乐意,青鼎生周游玄界,但仍就会是第二个阻止他们两的,至于玄帝玄霓,你难道认为他会置之不理?”
老人直视着杨云甲,一字一句说道:“玄霓不会置之不理,那你觉得他会向谁下手来试探墨尘玄?”
杨云甲坦然笑道:“我不在乎。”
“那叶秋淮呢?”老人一语直戳杨云甲痛点。
杨云甲迟疑片刻,站起身向外走,貌似是思考了些,便洒脱的说道:“这是我的因果,自然,也是我的决意。”
老人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手中茶杯依然碎成粉末。
“总是这样,一个个的,总是给自己定义一个活着的理由,说着不悔,走的潇洒,却不在意旁人的感受,不在意旁人是否不愿意你这样做,一意孤行,一意孤行……”
老人似乎是看着那潇洒点背影想起什么,伸手从一个暗格里拿出一把剑,剑上满是灰尘,看起来很久没碰了,只是一滴水滴在在灰尘上,多了一点显眼的水圈。
老人愣了片刻,才恍然明白他流泪了。
“人老了,总是容易想起往事……”他执剑而出,缓缓关上茶馆的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