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都纷纷逃散,唯独楼雀曲与三皇子陈易秋。
陈易秋问道:“为何不走?”
楼雀曲看看四周,其实未走的不仅他们,还有那几个黑衣玄者。
陈易秋知道他所想,便笑笑:“你就算杀了他们,也无法阻止更多的人杀我,他们是太子养的杀手,只做他们该执行的事,你可以走,我走不得。”
楼雀曲沉默,手中玄气凝聚。
陈易秋愣了片刻,将一枚木牌丢给他,木牌上有着浅浅光泽,上篆刻一字——皇。
“这是我的令牌,见者如见我面。”陈易秋道。
楼雀曲皱眉:“什么意思?我能带你出去的。”
陈易秋转头直视楼雀曲以往的微笑变作少见的严肃。
“你处世未深,恰得一个世人少见的心性纯真,你周围的人,都非省油的灯。”
楼雀曲问:“你想说什么?”
“我要死了,拜托你一件事。”
楼雀曲倔强的说:“我在,你不会死。”
陈易秋摇摇头继续道:“待我死后,以你的实力,应当能成为量苍弟子,而后历练时,我希望你去皇宫,将这枚令牌交于韩浅忧,希望楼兄成全!”
“……”
陈易秋算了算时间,笑道:“此责深重,楼兄可去,有利于你的机缘,但在下怕是今世,见不到楼兄改变这个天下的风光了,最后时光能有你这般朋友,足矣!”
十分钟已过,刹那间,三根铁矢穿刺而过,如一阵飘絮的风。
陈易秋未作防御,银亮铁矢生生穿透这位儒雅少年的胸膛,但他微笑着倒下,长发散开与肩却沾满了黑红鲜血。
楼雀曲瞳孔紧缩,想去扶,但见银矢连透了陈易秋的身躯还插于地。
陈易秋眼神渐渐的溃散,想起当年那位女孩看着诗书,女孩想作诗,又是强说愁又是苦话秋,他在一旁摊纸研磨微笑着,女孩实在想不出来便来问询于他,问的是如何作愁中带喜,喜中带愁的诗,他想了想说了句,不见韵律不见格调不思内涵的句子。
“才俊持笔苦研磨,只为佳人轻一笑。”
女子怎能不知其意,羞涩一下,拍打他下噘着嘴道:“就你还才俊?”但她还是低语“佳人倒是真的。”
女子不知她的脸庞通红,少年见了只是笑笑继续为她研磨。
可能世人都觉得堂堂三皇子为了个女子而将自己的命给了太子这件事很傻,但若非当局者,看得再清也是个外人,怎能将那些个看似的恶手给看懂?
楼雀曲与陈易秋相识不过一会,但也知这位陈易秋可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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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雪景了。
那年古京雪景,少女对少年碎碎念道:“古京的雪景的确很美,也比长鹿美。”
说完少女打了个哈切,少年将外跑脱下给她披上。
少女抬头看向这位有那么几分俊郎的少年,她从怀中拿出一把剑递给他……
我曾期盼你带我游历四方,仗剑天下,可为何带来的却是,银剑微冷,不见一面呢?
陈易秋将剑往怀中抱抱,似乎不想让这最后的余念消散。
他本是可成帝王的皇子,可江山与美人这种千古难题,他还是俗气的选了美人。
陈易秋说了最后一句话。
“这个无药可救的盛世啊!”
楼雀曲蹲下,看着逐渐无了生息的陈易秋,帮他紧了紧握在手中银剑,替他盖了层衣服。
“来吧,几位,该杀我了,但我可不像他,我没那么多心计权谋,但我明白一点,太子与二皇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的。”楼雀曲抬头。
一黑衣者跳下来:“太子所言,见者皆诛。”
一根铁矢风啸而过刺向楼雀曲。
楼雀曲反手二转,玄气滔滔而至,将那铁矢撵作粉尘。
楼雀曲摇摇头:“陈易秋说的话,我记住了,既然这是个盛世,那便是吧。”
黑衣者提剑斩向楼雀曲,楼雀曲挥手间玄气成束,赤金玄气将那黑衣者拦住,楼雀曲像对石头所斩。
反手挥扫,玄如利刃。
楼雀曲走过了黑衣者,黑衣者缓缓倒下。
“下一位。”楼雀曲沉默走来。
两位玄心的玄者冲来,楼雀曲长舒了口气。
“玄心,玄心,好一个玄心,之前未有切实的感受,如今才明白一个道理。”
楼雀曲玄气随刃,将两位黑衣者退至,又一把将两位拉至身前,闭眼玄气所聚。
绕过两个黑衣,还剩下两位玄体。
“道理便是,玄心,不仅是境界,楼家禁止未除时,于老曾半步玄心,一个无力修玄却能半步玄心的,世所罕见,如今我明白了,玄心不仅是境界,还是心性。”
两位黑衣拔剑而出,楼雀曲气势猛进,逼退了两位同为玄体的黑衣。
“可惜,这心性,你们没有。”
楼雀曲随便捡起一剑,附上玄气,赤金玄气随剑而至。
剑所之锋淋漓尽致,一黑衣转而反刺。
楼雀曲左手揽回,右手利剑。
待这两位黑衣倒下他补了句:“体魄或许不如你们,可你们少了心性;比如陈易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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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玄心,很强,强到我见一个叫明习折的玄魄都未有这么强的压力,如果可以,我觉得未来的他会比明习折要强上许多。”
楼雀曲补了句:“因为他的玄心,是他的执念。”
——古京皇宫
年老的帝王坐在玉椅上,但面前本该千万朝臣,今却无一人,金碧辉煌,奢靡不堪的皇宫燃着玄灯,略显幽暗的皇宫显得逼仄。
帝王明陈载柯,此时身边无一人。
他沉声,仿若回忆,微吟:“这古京,又下雪了。”
——古京。
白雪似是无缘愁重,竟落得个不潇不洒,霜雪灵动,雪落在树枝,挂着树簇。
路上有情人见雪,感慨万千。
霜雪落在人肩亦是人间。
寒冷的风呼啸,吹起了霜雪,吹起白发,吹起了有情人的眷思,吹起了坊间戏子的感伤。
说书人说着雪的一个个趣味故事时不时拍着醒木,摇着扇;而听书的人也品着茶,给着些茶钱;雪落在守卫着古京的将士头发上,他们有些回望,有些饮酒,有些插科打诨,有些泪流满面;雪也落在书生写着雪的篇章,或落在砚磨里随着书写在文思伤感的纸上,亦或画中,亦或音弦……
兴许是见惯了霜雪,古京少了喧哗热闹,多了安静祥和。
雪随风而飘,落入了太子的府邸。
太子见着面前书卷,这是陈易秋曾经所写的
“霜欲凡尘不自醉,所己先坠。
我欲他人不憔悴,所己先悲。”
陈袍看看雪,再看看四周能见不多的古京之景。
古京玄者不少见,但不禁飞。
陈袍将陈易秋所写的好好揽阅一翻,眼角竟多了颗泪珠。
将四周的人遣散开来,他摇摇晃晃,手中的酒杯换作了酒壶,大醉一场。
而陈离忧那边,陈离忧备了上好的茶叶,周围的人低头不敢看他。
陈离忧看着一片落在桌上的雪花,忽然大笑不止,又忽然泪流了起来。
他挑起眉头,将剑一扫,扫起一些雪花。
陈离忧缓缓道:“易秋,易秋,易老春秋,哈,哈哈,那离忧,是离了忧愁,还是离了忘忧?哈哈哈哈哈,陈易秋啊,一个玄道奇才,却因情而误,不过,若无韩浅忧,如今这皇位,坐的是你吧。”
两位皇子的叹息外,还有一位身着白衣的女子站在一偏古旧的庭院内,尘土被雪垫着。
女子撑伞,看着天口飘下的霜雪,喝着一瓶名为乱红的酒,她泪满面。
她名韩浅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