蓟辽总督孙承宗,去兵部,调阅了这一次酋首努尔哈赤整个进军和失败的卷宗。
对于这场战争前前后后的脉络,有了一个清晰的认识。
虽然这个卷宗不是很详细,但是马万军前前后后的安排和表现,展示出了一个帅才的形象。
所以他得知马祥麟大闹刑部衙门的事情,更加肯定了,马万军斩杀这些商人是有原因的。
所以他急忙赶赴山海关,想要把这个事情调查清楚。
毕竟60多岁的高龄了,家里的人不放心,派他的孙女孙婉莹和四个丫鬟在身边伺候着,又带了20几个家丁。
四辆马车、20匹马,组成一个队伍就直奔山海关。
马祥麟听说蓟辽总督孙承宗的到来,
连忙带人出了山海关前去迎接,
孙承宗下了轿,连忙拉住施礼的马祥麟,拍着他的手说:“你们白杆兵这一次,可是打出了威风。”
马祥麟说:“主要是马万军那小子指挥的,我只是敲个边鼓而已。”
孙承宗说:“没有你的指导,也取得不了最后的胜利。
不过这个马万军可真有帅才呀,哪一位是马万军呀?”
马祥麟不好意思的说:“那小子从西平堡辞官不做,想要回老家,被我留在了山海关。
正在和我怄气,所以我就没让他来。”
孙承宗哈哈大笑,说道:“这小子还有脾气呢?
走,我们到关城里再和那小子碰面聊聊。”
马祥麟说:“这一次,他真的是失望了,朝堂上那些人真的不该这么打压他,
这些商人明明是私通鞑子的奸细,马万军抓了也不犯法,
说实话,虽然在草原上,他斩杀了八支商队,但是这些商队都是给鞑子运送粮食和铁料的,
而商铺的那些人都是向鞑子卖情报的,
不把他们抓干净,就不会有后来的胜利,
抚顺、铁岭、沈阳城都是被鞑子的奸细打开了城门,所以才那么快的失守,
这些血淋淋的教训,朝堂上这些人都看不见吗?”
孙承宗听着马祥麟气吁吁的发劳骚,连忙说:“我知道,这一次让那小子受委屈了,
其实皇上也知道这一次的大战,这小子最起码有一半的功劳,
给他一个总兵都不过分,但是朝堂上需要各方面的平衡啊!我们也要理解皇上的难处。”
马祥麟叹了一口气,不再说话了。
马祥麟把孙承宗一行安置到了指挥衙门,
他自己住到了旁边的一个小院。
孙承宗不好意思的说:“那我就当仁不让了,让你受委屈了。”
马祥麟摆摆手说:“我就一个人住哪儿都方便。
您是蓟辽总督,整个大局还需要你来掌控。”
马祥麟立即安排人端上酒宴,孙承宗说:“你把马万军叫来,我认识认识这个少年英雄。”
马祥麟派自己的护卫去驿站把马万军叫了过来,
马万军不敢不听啊!
就带着陈大勇跟随着护卫来到了指挥衙门,
看到主位上的孙承宗,连忙拱手道:“草民马万军拜见总督大人。”
孙承宗对马祥麟说:“你听听,还草民,
你辞官的事情,兵部批准了吗?
如果没批准,你就是一个逃兵。”
马万军不服气的辩解道:“为了这场战争,我准备了很多,我训练新兵,我发明火雷,我千里奔袭,斩断鞑子的供给,
我清除山海关以东的所有城堡内的奸细,
我联合毛文龙和林丹汗袭击鞑子的后方,
我带领着灭奴军在三岔河第一战就灭了6000鞑子兵,
在西平堡之战,我前前后后消灭了真鞑子有两万人,
我们灭奴军阵亡的将士高达了3000多人,
最后的大凌河之战,我与罗总兵又和经略大人、指挥使大人前后夹击敌人,使得老奴努尔哈赤仓皇而逃。
仅仅因为我杀了一些商人奸细,那些朝堂上的昏官,竟然把我的职务便罢免了,
我这么多功劳,不说要什么奖赏,反而得到了惩罚,这在历朝历代的历史上从来没有出现过。
我可不想做第二个岳飞,所以还是早点回家的好。”
马祥麟听他这么说,就立即制止大声的呵斥道:“混蛋,你小子瞎说什么?
什么你成为第二个岳飞?当今的圣上,绝对不会那么昏庸。”
孙承宗从马万军的言语中听到了滔天的怒气,和万分的失望。
连忙站起来说道:“我也知道这一次让你受委屈了,甚至当今的圣上也知道你是有大功劳的,
可是为了平息朝堂上的纷争,不得已才让你受了委屈。”
马万军苦笑道:“是啊,将来这个风气就是:不做事的人,安安稳稳的还能当着这个官;
只要你做事,只要你取得成绩,就会被某些人攻讦,
这些人有什么功劳?
这些人做了对国家和民族有什么贡献?
他们只会私底下收受贿赂,这些商人的行贿,是有目的的。
整个朝堂上还有几个是正义之人,
所以我看不到希望,我只感觉我们的大明江山是四处漏风,
有多少人是真的为这个国家着想?
有多少人是真的为天下的贫苦百姓做事?
这些文官看不起我们武将出身的人,
但是没有我们保护边关,他们能在京城作威作福吗?
我本来就是一个小兵,浑河血战这么艰苦的我都熬下来了。
总兵罗一贯大人请我帮忙给他练兵,
我才想为我死去4000多白杆兵的兄弟们报仇雪恨!
现在我已经斩杀鞑子两三万人了,对他们已经有了交代。
我的心愿也已经达成,所以就不想留在辽东了,更不想当这个糊涂的官。
只想回去做我的一介草民。
如果孙大人认为我是逃兵,也可以抓我,
反正忠臣良将在历史上被自己人害死的又不是我自己。”
马祥麟听着马万军的话,愤怒的拍了桌子,说道:“你小子胡说八道干什么?
你受委屈了,总督大人在朝堂上也为你据理而挣。
但是他左右不了这个朝堂,你让总督大人怎么办?
再说一句大逆不道的话,小心打你的军棍!
还不滚,你在那边坐下,老老实实的喝酒。”
马万军无奈,只好坐到了下手。
孙承宗听完马万军的话,并没有生气,反而是很愧疚。
起身对马万军施了一礼,说道:“是老朽无能,让你受委屈了。”
马万军连忙让到一旁说道:“哎呀,我可不敢当啊!
再说了,我发牢骚也是对那些伪君子的,
你老人家,我认为还是我们大明的中流砥柱呢。”
孙承宗说:“不行啊,我老了,未来还是要看你们年轻人的,
自古英雄出少年,我看你也就十六七岁吧!”
马祥麟说:“是的,这小子十六、七岁了,我还说等总督大人来到之后,
我想带着他和白改兵回到四川,一是帮我的母亲去剿灭反贼奢崇明,
二是这小子也年龄不小了,我想给他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媳妇。”
孙承宗一听,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连忙说道:“秦夫人那边,已经取得了阶段性的胜利,
你们回不回去?估计她都能把这个奢崇明给灭了,至于说回去给他相亲的话,
我这里倒是有一份好的姻缘,不知道马指挥使能不能做这个小子的主?”
马祥麟一听,就知道这里面有故事呀,
连忙说道:“这小子是我的一个侄子,他的父亲不在了,只有一个老母亲在老家,
我又是马家的族长。
所以还是能够替他做主的,不知道总督大人有什么好的想法?”
孙承宗说:“是这样的,我的孙女孙婉莹,刚满15岁,
琴棋书画无一不精,不知道能否配得上你们马家这个千里驹啊?”
马祥麟高兴的立马说道:“哎呀,太谢谢总督大人的抬爱了,
这完全是让贵孙女下嫁呀!
也不知道贵孙女儿是否有这个想法。”
这时,屏风后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我才不嫁给这个恃才傲物、目无尊长的军痞。”
马祥麟和马万军吃了一惊。
孙承宗苦笑着说:“既然来了,你就过来吧,也没有外人。
指挥使和马将军不要见笑,我的这个孙女从小被娇纵惯了。
虽然知书达理,但是也是伶牙俐齿。”
只见屏风外面走过来一个十四、五岁的小丫头,穿着一身翠绿色的对襟小袄,长的是眉清目秀,身材高挑。
马万军看着这个小丫头,在心里也把她与布木布泰做了一个比较,认为两个人不分上下。
但是和海兰珠相比,身材还是差了那么一点。
孙婉莹看见马万军眼珠子叽里咕噜的乱转。
就呵斥道:“你这贼眼乱看什么?
因为你的事,我的祖父回到家里生了几次闷气,在家里把朝堂上那些人臭骂了一顿,
你看你刚才对我祖父说的什么话?
真是一个白眼狼,我还真是以为你是大英雄大将军呢,
原来是一个心胸狭窄之辈。”
马万军不服气的问道:“我怎么心胸狭窄了?”
孙婉莹说:“你打仗是为了当官吗?
你杀鞑子是为了作为作福吗?”
马万军说:“不是的,我是为了保家卫国呀。”
“那你怎么因为一时的封赏不到位?
就开始准备逃跑了呢?”
牙尖嘴利的孙婉莹一点都没有,饶过马万军的意思。
孙承宗笑**的捋着胡子,在旁边看笑话。
马祥麟也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桀骜不驯的侄子,竟然在一个小丫头面前吃了大亏。
马万军说:“不是你这么理解的,不是逃兵,我只想回家看看。
现在鞑子已经被我赶走了,没有几年的时间,他不会卷土重来的的。”
孙婉莹说:“这都是借口,如果想你老娘了,可以把她接过来。
你辞官做什么?
回到家乡,能够杀鞑子吗?
你要相信我祖父,也要相信当今的圣上。
你的付出将来都会有回报。
为什么要急在一时呢?
你还那么年轻,怎么知道以后不会被朝廷重用呢?”
一连串的话,问的马万军哑口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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