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正在生死一线间激发了全部潜能,不仅救下陈钰,更把冯天祥的内力全部卸空,自己也累得几近虚脱,周身上下的衣服已被汗水湿透。
郭采莹听到剑仙阵列中有人高声下令,又看张正是这般景况,料他难以再战,眼下唯一的指望是陈钰站在自己一方,替师兄抵挡一阵,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连忙捡起陈钰跌落的长剑,塞回她手中,急切的道:“陈前辈,您别想不开,我和师兄还得仰仗您呢。”
陈钰凄然道:“仰仗我做什么?我是剑仙,他、他已经成魔。”
郭采莹道:“谁说他成魔了?他不过是不小心练了魔道的武功,与剑仙一派的修为不同而已,难道好人练了坏人的功夫就是坏人,坏人练了好人的功夫还能变成好人了?”
陈钰道:“他杀害了许多人,都是众目睽睽,大庭广众之下做的,总不是谁冤枉他吧?”
郭采莹道:“这真是天大的冤枉,死的那些人没一个是我师兄存心要杀的,全都是万不得已,他们来打来杀,我师兄也不能光挨打不还手啊!”
陈钰摇头道:“不对,一个两个是这样,那么多英雄好汉,成名的剑仙死在他手里,难道都是他出于防卫,失手反杀?”
郭采莹道:“说起来大家不信,可事实确实如此啊!我们是药门弟子,若品性不端,居心不良,药公能收我们吗?他老人家临别时还嘱咐我们勤练武功,等他回来,这要是回来见我们被人冤杀了,不知该有多伤心。”
陈钰叹道:“药公在就好了,如今远赴异域,鞭长莫及,便是想回护你们,也是不能了。”
郭采莹道:“您可以啊,又不是回护一生一世,只要护到药公回来,他老人家千年修为,洞察一切,一定能把事情查清楚,还我师兄一个公道。”
陈钰道:“我可不行,这里数百名剑仙高手,我一个都打不过,哪里能保全你们的性命。”
便在此时,楚明英和聂冷吞下了第三颗爆筋丸,各自在空中拔剑,划出两道长虹,从左右夹击张正。
郭采莹眼看事急,把陈钰向旁一推,叫道:“你挡左边,我挡右边!”一边说,掌中剑使了一招防风剑法中的“如封似闭”,迎向楚明英的长剑。
陈钰本就心地良善,对张正一向是从心里喜欢,先听了郭采莹一番说辞,又被她一推之下,有些半推半就的意思,心想:“我打不过这里的许多剑仙,试着劝说几句,他们若是答应等药公回来再处置正儿,岂不是皆大欢喜?”抬眼见聂冷长剑上的一点寒光本来很小,瞬间放大,已经冲到了近前,心中一惊:“想不到爆筋丸的威力如此了得,我在他的手上不知能走几招。”
聂冷已经把爆筋丸吃到了第三颗,浑身燥热,血灌瞳仁,根本就不看挡在身前的人是谁,手腕一抖,,长剑上的寒芒陡然变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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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奔陈钰的咽喉。
陈钰侧身一让,心想我跟你打架可以,但要分说明白,我的看法是等药公回来,大家一起商议处置张正的办法,并不是认为张正无罪,天下剑仙为敌为仇。
她心里想得很好,但聂冷的功力已经提升几倍,出招急如闪电,迅如雷霆,一剑不中,后招接踵而至,于一瞬间连攻一十三剑。陈钰的武功以轻快灵敏见长,幸亏如此,勉强从聂冷的剑下逃脱,其间竟无暇说出半个字来。
聂冷于疾攻中又吃下第四颗爆筋丸,这颗丸药一吃,内力之雄浑壮烈,即将达到顶峰,但见一片白光如山如海,向着陈钰奔涌而来,连她身边的张正、郭采莹,地上的冯天祥也被裹挟在了其中。
此时陈钰若要抽身而走,原是不难,但她一走,张、郭、冯三人都要伤在聂冷的剑下。张、郭二人也还罢了,自己和冯天祥相交数十年,情如兄妹,岂能弃他于不顾,独自逃生?明知敌剑势大,勉力抵挡多半凶多吉少,也只得一咬牙,长剑使一招“斗转星移”,急向上迎。
冯天祥匍匐在地上,站不起身,仍然密切的关注着战局的变化,他见陈钰要硬接聂冷这一剑,心中大急,叫道:“这招不行,快撤手!”
陈钰以“斗转星移”迎击敌剑时,郭采莹已用一招“如封似闭”抵挡了楚明英十余招,她招数虽精,防御虽严,奈何内力不足,被楚明英逼得连连后退,脊背已经撞上了张正的胸口。
张正拼尽全力才救下陈钰,制服冯天祥,本来虚弱之极,比冯天祥也强不了多少,但他的魔道内功毕竟极厚,恢复的速度远远超过常人。身边的陈钰和郭采莹各接了对手十余招,他已恢复了本身二三成的功力。当郭采莹的后背撞上他胸口,他左手揽住郭采莹纤腰,右手长剑连绵而舞,使的也是那招“如封似闭”。
他二人使用的招数一模一样,显示出来的效果却大不相同。张正的这招剑法看似守招,实则守到极处,蕴含着无限的攻势,举手间便在楚明英前胸处划了一道一尺多长的口子。
楚明英也已经吞下了第四颗爆筋丸,提升功力的同时,脑子里已有些发昏,但被张正这一剑惊醒,不由自主的后退两步,长剑上的攻势大为减缓。
张正趁他向后退步的良机,反手一剑,刺入聂冷幻出的一片白光之中。铮、铮、铮、铮的一阵大响,白光消失,变成两支剑搅在一起,缠在一处。旁边另有一剑,玄之又玄,变化无方,乃是陈钰刺出去的那招“斗转星移”。
陈钰以十成功力,攻出这招“斗转星移”,在张正的长剑赶到之前,根本刺不近聂冷身前五尺,且剑身异常沉重,随时有脱手或折断的危险。张正的长剑一到,抵消了聂冷十之八九的功力。这才使敌剑显形,与张正的长剑缠斗在一起,不相上下,半分伯仲。
此时陈钰的长剑与张、冷二人的长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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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较近,他二人相持不下,陈钰趁势而为,将那招“斗转星移”疾速攻出。铮的一声大响,三剑相交,张正和聂冷的长剑同时脱手,一个被转向东南,一个被移向东北。二剑上发出尖锐的呼啸声,以极快的速度消失出众人的视线。
张正所用的剑是夺来的冯天祥的长剑,脱手之后,并不惊慌,回手拔出自己的长剑,与楚明英斗在一处。
聂冷失剑之后,向后一跃,定在空中,后面观战的人群中有人道:“冷兄,这把剑给你,别让魔头跑了。”
破空声凛冽,一支长剑从聂冷身子右侧飞过,聂冷右手一探,抓住剑柄,喝了声:“多谢了!”身形向前一进,和楚明英双战张正。
陈钰长出了一口气,俯身来看冯天祥,冯天祥道:“不要管我,快杀小畜生要紧!”
陈钰愣了一下,道:“杀谁?”
冯天祥道:“还能有谁?当今的大魔头,从前的臭小子张正啊!”
陈钰道:“可是……可是他方才还助我一剑,如若不然,咱们早就死在别人的剑下了呀。”
冯天祥怒气上冲,以头抢地,吼道:“糊涂,糊涂,你不向着魔头,人家干什么杀你?你再执迷不悟,我与你割袍断义!”
他这句重话出口,陈钰的心头怦然大震,手按剑柄,抬头看向张正,心想:“不管怎样,他还是个念旧情的孩子,难道非杀他不可吗?”
冯天祥见她仍在迟疑,大声催促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再不动手,我咬舌自尽,变成厉鬼,亲自去杀他!”
陈钰又是一惊,她与冯天祥相交数十年,知他性情刚毅,言出必践,既说了咬舌自尽,自己只要行动慢了,他下一刻就能咬断自己的舌头。万般无奈之下,说了声:“好,我去。”手提长剑,一步步走向激战中的张正走去。
此时楚明英和聂冷势如疯虎,正围住张正展开狂攻。二人的头脑都已不大清醒,眼中只有敌人,根本听不进周围人的说话,也分不清敌友,只顾发疯般的挥剑砍杀。
陈钰走到距张正十几步远时,进入了聂冷的攻击范围,聂冷的神智本已不清,方才又和陈钰交过手,忽然见她走近,大吼一声,弃了张正,长剑上寒光一闪,向陈钰当头劈到。
陈钰想不到他突然向自己攻来,举剑相迎时的功力并未提足,再加上聂冷又吃下第五颗爆筋丸,功力已经达到极盛。双剑相交之后,聂冷的长剑压着陈钰的长剑飞驰向下,瞬间便触及了她的头顶。
陈钰心知不好,敌剑上的劲力太大,难以抵御,唯有弃剑求生,急忙左手向上,托住右手,双手同时发力,将敌剑的下劈之势阻了一阻,随即十指齐张,松开剑柄,身形向旁急纵。她滞留在空中的长剑,失去内力的加持,只向下疾速下降了二尺,“啪”的一声,折为了两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