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山派剑法以旷、幽、奥、妙、丽、秀为尚,曾经冠绝天下,有五岳独尊之称。
五千年前,剑仙剑魔一场大战,剑仙大获全胜,但也损折了十之七八,泰山派出身的剑仙伤亡尤重,自此失去了五岳之首的地位,但仍能与其它四岳并驾齐驱,名列八大剑派之中。
刘子通乃当今泰山派第一流的高手,剑招发出旷达悠远,奥妙无穷,大有凌绝顶而小天下之势。
黑衣人武功虽高,但他数十年来藏身暗处,不敢在天下英雄面前显露身手,也就极少有跟一流高手过招的机会。今日骤逢强敌,不敢怠慢,嗜血剑连守三招,周身上下绝无半点破绽,待对方内力吞吐,剑势变换之际,嗜血剑疾速刺出,剑未到,已扑面而来一股血腥之气。
刘子通识得厉害,闭口不敢呼吸,使了一记“岱宗夫如何”试探敌方虚实,紧接着“齐鲁青未了”似未了,实已了,将敌招轻松化解。
黑衣人暗中佩服,嗜血剑微微颤动,鲜红色的剑尖幻成点点红光,再次攻到。
刘子通以“造化钟神秀”相迎,双方针锋相对,展开对攻。
一串叮叮当当的脆响,双剑相交了十几下,刘子通使一招“阴阳割昏晓”,竟将黑衣人攻出的剑势隔开,使其不能轻易回剑护身。黑衣人大惊,嗜血剑不退反进,乱蓬蓬的剑尖收为一点,疾刺刘子通心口。
刘子通以“荡胸生曾云”挡开敌招,随即“决眦入归鸟”剑如飞鸟归林,翩然而上,滑向黑衣人脖颈。
黑衣人本来一直站在石碑上与刘子通过招,此时已难以立足,飘身而下,避开敌剑。刘子通趁势一招“会当凌绝顶”,左足踏上了石碑,拧腰转身,俯身下刺,乃是一招“一览众山小”。
“一览众山小”是这路望岳剑法的精华所在,居高临下,君临众小,敌人只能是俯首称臣。若与一般人交手,使出此招,无论如何也该胜了,但黑衣人武功卓绝,心肠刚硬,岂肯轻易就范,眼见局面危急,掌中嗜血剑向上疾舞,竭力抵挡。
刘子通的长剑势如破竹,突破数层红色光圈继续下击,黑衣人只得身子下蹲,避敌剑锋,同时左臂抡起,将手中的马灯向敌剑上砸去。
“啪”的一声响亮,马灯碎裂,刘子通眼前一黑,心知如不收招,必能把对手刺伤,但敌人重伤后的反击定然猛烈,自己目不视物,如何招架?急忙撤剑转身,足尖在石碑上一点,轻飘飘的滑出数尺,落地无声,在风雨中凝神细听黑衣人动向。
张正和郭采莹分别对战吕凤、吕翔,双方各展所学,斗得正紧,忽然马灯破碎,周围一片漆黑。各人心中一惊,张正最先反应过来,随手打出两支响箭,扰敌心神,轻呼了一声:“师妹!”
郭采莹应道:“师兄!”
张正闻声而至,伸手一摸,握住她左手,正欲抽身退开,一股血腥气袭来,心知不好,向血腥气的方向打出一把燕尾镖,拉着郭采莹向后急退。
血腥气正是来自嗜血剑,黑衣人一动,刘子通立时发觉,云踪步滑出,长剑指向黑衣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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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心。
黑衣人前有暗器射到,后有长剑追身,不及伤敌,纵身跃起丈余,落地时嗜血剑向下一摆,深恐落脚处立得有人。
刘子通忽觉敌人消失,前方有暗器袭来,长剑一转,将十几枚燕尾镖接在剑上,问道:“谁发的暗器?”
张正略一犹豫,说道:“是我。”
刘子通长剑一抖,十余枚燕尾镖向张正飞去。
张正对本门的暗器十分熟悉,伸手去接,共接住了十七枚,心中一动:“还有一枚怎么没打回来?难道是他没接住?”
黑衣人听二人对话,燕尾镖一发一接,心想鬼手门那小子暗器厉害,黑灯瞎火的,还是先收拾泰山派的老家伙为妙。言念及此,嗜血剑陡然刺出,直奔刘子通而去。
刘子通正等他来攻,长剑迎上,“铮”的一声响,双剑相交,刘子通剑上附着的那枚燕尾镖疾速弹出,打向黑衣人胸口。
燕尾镖弹出时距黑衣人甚近,破空声又被风雨声掩盖,待他发觉有暗器袭到,想要躲闪,已然不及,只得尽量侧身,燕尾镖在他胸前划了一道半尺多长的口子,飞驰而过。
黑衣人一惊之下,身形疾向后退,落足处离吕凤不远。
吕凤一直在暗中倾听,知是黑衣人到了,长剑横扫,攻向黑衣人腰间。黑衣人立足未稳,不敢与他交手,足下一点,跃开数尺,又落在了吕翔身前。
吕翔早已凝神待敌,耳听敌人赶到,长剑挺出,迎面便是一剑。
黑衣人只觉胸口疼痛,知被暗器所伤,又遭众人围攻,心中着恼,竟不理睬吕翔刺来的长剑,右臂一抬,嗜血剑向吕翔疾速刺出。
吕翔哪肯和他同归于尽,回剑挡开嗜血剑,同时身形一转,让开正面。黑衣人趁势一冲,向张正和郭采莹站立的方向奔去。
他并不知张正和郭采莹立在此处,只是急于摆脱敌人才乱冲乱闯。张正听脚步声飞快而来,知是他四处碰壁,胡乱奔来,带着郭采莹向后一跃,左手打出一片毫毛针,钉在方才的立足之地。
黑衣人在风雨中未能辨出细小毫毛针的声音,奔到之后,左脚立时踩中。他足下一痛,知是遭了暗算,右脚贴着地面踢出,将数枚毫毛针踢飞,随即右脚一顿,腾身而起,身在空中,拔出两枚刺入脚心的毫毛针,向张正后退的方向甩出。
张正在风雨中不敢用手接针,左手一挥,一百零八枚柳叶刀密密麻麻的发出,撞开毫毛针的同时,直向黑衣人飞去。
黑衣人经过昨夜一场大战,对张正的暗器手法已不陌生,展开本门的惊天剑法,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一百零八枚柳叶镖被尽数打飞。
这些镖被随意拨打,到处乱飞,许多吕家弟子躲闪不及,纷纷中招。
伴着吕家弟子的受伤哀嚎声,天空中连续现出数道闪电,随即雷声轰鸣。
黑衣人落地之后,展开轻功,在遗臭坡上快速游走,所到之处红光闪耀,血雨横飞,顷刻间连杀数人。吕凤、吕翔大惊,急忙抢上前阻拦。
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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赶到黑衣人身前时,天空中闪电的光芒消失,天地归于一片黑暗,稍一愣神间,嗜血剑悄无声息的刺到,吕凤、吕翔胸口中剑,向后便倒。
黑衣人以无声快剑杀了两名高手,又在黑夜中疾速奔行起来,掌中嗜血剑横挥直砍,当者披靡,不论前面是人、是树、是坟包、是碑石,全都在他的剑下支离破碎,向两旁倾折倒毙。
张正虽看不见黑衣人势如疯魔,所向披靡的情景,只凭声音便能想象到他武功之高,下手之狠,不禁心跳加快,惧意暗生。
他一刻也不想耽搁,紧紧握住郭采莹的手,前后左右各走了几步,辨出下坡的方向,以长剑探路,带着她悄悄往坡下走。
二人身上的衣服已经湿透,张正内力较深,还不觉得怎样,郭采莹却感到透骨的寒冷,刚走出十几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心中大急:“糟了,我真没用。”刚转过这个念头,一支长剑凌空飞来,破空声凛冽,劲力十足。
张正知这剑是黑衣人所发,不敢怠慢,回身用剑一挡,“铮”的一声大响,火星四溅,掌中剑脱手飞出,消失在风雨之中。
一道电光闪过,天地间一片通明,张正向遗臭坡上看了一眼,黑衣人和刘子通各舞长剑,斗得正紧,心想:“别管谁输谁赢,都不会对我客客气气,是非之地,早走为妙。”顾不得捡回自己的长剑,和郭采莹展开轻功,向前疾奔。
二人奔出数里,背后已听不见打斗的声音,此时也难辨方向,只管冒雨向前疾行。
自从和杨婉妡离开大漠,短短数月间,张正曾遇到过许多危险,跟许多武功高强的对手动手过招,但从未像今日这般狼狈,敌人仍在,自己便落荒而逃。想到黑衣人在遗臭坡上疯狂杀人的样子,心中又是阵阵惭愧,阵阵心慌。
直到天光渐亮,雨也下得小了,二人才找到一户农家,张正上前打门,开门的是个驼背的老公公,见二人淋得落汤鸡一般,慌忙让到屋里,拿出干衣服来让他们分别换上。
这户人家只住着老公公和老婆婆两人,郭采莹换上了老婆婆的衣服,仍掩不住风姿绰约,楚楚动人。
老婆婆拉住郭采莹的手,左看右看,笑道:“老头子,你瞧这闺女,跟我年轻时一样漂亮。”
老公公笑道:“还真是,也是背着爹娘跑出来的吧。”
郭采莹脸上一红,没有说话。
张正心想这两位老人家多半是年轻时私奔出来,在外面做了夫妻,度过了大半生仍十分恩爱,忙道:“不是,他父母同意她跟我出来,我们离家久了,正准备回家看看呢。”
郭采莹看了他一眼,说道:“这可是你说的,咱们什么时候回去?”
张正心中大悔,暗想:“不好,我随口一说,她竟然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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