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两禅寺,王化龙一路小跑,若不是做贼心虚,也跑不出那潇洒的步伐,三名龙骧卫也紧随其后,齐堂,桓宇,任晋,这三人跟王化龙年龄相仿,他们是第二代龙骧卫,传闻龙骧卫个个武艺高强,犹善刀法,一把龙骧刀,便可闯天涯。
他们身着清一色的灰色斜领翻毛织布衣,浓眉大眼,相貌堂堂,穿过一条小巷后,王化龙右手做了一个暂停动作,齐堂三人便混入人群,瞬间消失不见,王化龙环顾四周后,钻进一家酒坊,酒堡子把他请进后屋。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如少主所料,祖寒山已经率领十万朔刀兵报仇去了,不出十日,同州必破。”
王化龙闻言露出一丝诡笑,是喜是悲,没人猜的到,内心的喜怒哀乐,肉眼能看穿吗?说实话,他内心已经麻木,做了那么多坏事,只为那个虚无缥缈的梦,值得吗?有一天他王化龙死后,到了阿鼻地狱,会被下油锅吗?
“咱们这么做,你说值得吗?”
王化龙这句反问倒把酒堡子问懵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见酒堡子不回应,王化龙有些失落,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同州失守,北国铁骑定会马踏中原,为了自己的大业,拉着那么多无辜之人陪葬,人世间最大的自私莫过如此。
王化龙端起一碗烈酒,一饮而尽,“咳咳…”,他被酒气呛得咳嗽不止,甚至咳出泪来。
“哈哈哈…”
又是一阵苦笑,师父给他铺的这不归之路,他已经没办法回头了,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人生最大悲哀莫过于此,死了容易,活下去才难。
“少主,早做准备吧!两千龙骧死士随时赴死。”
王化龙放下酒碗,猛然抬头,眼神坚毅如麻,赫然将酒碗摔在地上。
“错就错吧,我没得选择。”
若说这是姚奉孝配的一副良药,王化龙只是引子,而真正的药效已经从两禅寺出发,正在赶往北军大营的路上。
十年了,他姚奉孝下了一盘大棋,足可改变天下走势的大棋,马元英他们只是下一盘小棋,并且还沾沾自喜,多么可笑。
王化龙,齐堂,桓宇,任晋,四人快马加鞭直奔上京,只要祖寒山马踏庆城,攻破上京,王化龙便可坐收渔翁之利,在上京安插的二千龙骧死士就可以兵不血刃接手南国政权,大业可成矣。
祖寒山的十万朔刀兵一路高歌猛进,势如破竹,眼看着就要出了并州边界,但还是被杨滕忠的十万狼骑军拦截。
“山子,别做傻事儿。”
面对杨滕忠的劝阻,祖寒山显得更加愤怒,更加狂躁,为自己妹妹报仇是傻事儿?他祖寒山这辈子没有几个亲人,祖飞云不认他这个私生子,他就只剩下这一个亲妹妹了,如今妹妹被害,焉能不报此血海深仇。
“山子,速回朔州,大敌当前,以大局为重。”
杨滕忠继续劝阻,可祖寒山至始至终都没回应他一句,甚至看都没看一眼,他面向庆城方向,抽出腰间辽刀,管他什么大敌,去他大爷的大局,老子亲妹妹死了,就得报仇。
祖寒山慢慢举起手中辽刀,现在只要他一声令下,十万朔刀兵,顷刻间就会将庆城夷为平地。
“山子,收手吧!”
收手?祖寒山闻言彻底暴走,冲着杨滕忠挥舞辽刀,怒声吼道:“杨滕忠,你说什么?收手?”
“哈哈哈,你儿子死了,你不伤心,你女儿被你扔在上京,你也可以不闻不问,现在你妻子被人杀害,你还能置若罔闻,我看你是当王爷当傻了。”
“你妻子被害,你可以不为她报仇,但是我妹妹死了,我必为她讨回公道。”
“你可以叫我收手,但你得问问我朔刀营的弟兄答不答应。”
祖寒山将手中辽刀冲天一指,十万朔刀兵怒喊三声,报仇,报仇,报仇。
看着祖寒山情绪越来越激动,他若真反了,第一个死的就是自己的心肝宝贝杨常青,出于对女儿的担心,杨滕忠急得箭伤复发,血水已经从后背的铠甲里渗出,可他不能倒下,为了并州,为青儿,他绝不能倒下,绝不能让祖寒山马踏庆城。
“山子,你意气用事,带走朔刀营,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北国铁骑来犯,朔州定将不保。”
“那与我何干?”
“我只想为我妹妹报仇,我告诉你杨滕忠,我没时间跟懦弱的人废话。”
杨滕忠不顾箭伤,抽出三尺长剑,打马冲祖寒山奔去。
“山子,听我说,这是一场阴谋,大阴谋,听我的,跟我回去,你要真想马踏庆城,那就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吧!”
祖寒山怒目圆睁,握紧辽刀,冲杨滕忠一刀砍去,杨滕忠挥剑来挡,面对祖寒山这个大天玄镜,再加上他自身的箭伤,三个回合就被祖寒山击败,要不是祖寒山放水,或许他早就死于辽刀之下了。
“杨滕忠,你老了,我不想杀你,滚开!”
祖寒山霸气喊话,杨滕忠无可奈何,眼睁睁地看着祖寒山兵指庆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