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夏忍住想要揪人耳朵的冲动,但实在是控制不住了,抓住糖糖头顶一个小啾啾:“小不点儿嫁什么嫁?谁要等你?”
“哥哥都没说话姐姐你激动什么!放心,姐姐你要是喜欢的话我们可以公平竞争!大不了冰柜分你一半嘛!哥哥家冰柜肯定很大,我们一人一半也行。”
时夏松手了,是她想多了,果然是个小不点儿,嫁给纪筱禾的最终目的竟然是霸占冰柜?
离谱。
“算了,这个脏了,哥哥你别吃了,”糖糖说着就直接塞进了自己嘴里,然后到冰柜里又拿了一个新的:“哥哥吃,我请你的!大爷爷,这个抵我账上!”
时夏无奈,真够鬼灵精的。
“姑娘,你这个东西是拍照的吗?”
老板指着时夏脖子上挂的相机问道:“你们是来玩的?看风景?”
“嗯,可以拍照的,爷爷您想要拍吗?我可以给您拍一张。”
“好好好!拍!这拍了就能接着出来吗?我能看到?”
“能看到,但是立刻出来不太行,我得拿回去洗,洗完再给您。”
“洗完给我?那你还得回来给我送,这算了,太麻烦了,不拍了。”
“不是……”时夏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更好地跟人说。
难道说她本来到这的目的就是拍照?
拍照无所谓,关键是应了肖奶奶的意思拍遗照,也不知道肖奶奶怎么跟其他人说的,万一这位爷爷有什么避讳,要是一起拍了知道了觉得不好怎么办?
“他大爷在吗?”
时夏正不知道该怎么说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
没过两秒,肖奶奶出现在了门口,门里门外对上视线,肖奶奶乐呵:“你们在这呢!我这是来叫他大爷呢!”
“姥姥好!”
“哎!糖糖乖!”
“你们认识?”小卖部老板问道。
“认识啊,这就是我之前跟你们说的那个小姑娘,就我跟王霞那照片,姑娘照的,现在这不特意来给咱们拍照,咱想拍的都能拍!我这是来叫你来着,快去换个干净整齐的衣服!咱去拍!”
老板去换衣服了,糖糖好奇看着时夏脖子上黑乎乎的东西:“拍照?我也可以吗?”
时夏弹了一下糖糖的小发啾,一摇一晃的:“你想要的话就给你拍。”
“要要要!我以前去小房子里面拍过,可好看了!就是得妈妈回来才可以,姥姥不带我去。”
“那就拍,不用到小房子,想在哪就在哪。”
时夏想着,糖糖应该说的是照相馆里的那种小屋,可以换固定背景的那种。
“那我可以叫姥姥一起吗?”
“可以。”
“耶!”糖糖一下就跑了出去,肖奶奶都没来得及叫住:“我跟她奶奶说了,这孩子,跑得真快!”
小卖部的老板爷爷换了身衣服出来,把刚刚收的那一百块钱要塞回给纪筱禾:“不能要钱,雪糕请你们的,谢谢你们!”
“不不不,钱还是要给的!”时夏护着纪筱禾靠后:“一码归一码!”
“什么一码归一码?你们跑这么远过来,不要!拿着!”
“别别别,那我们两个吃的是爷爷请的,”时夏退让一步:“然后这钱您还是拿着,糖糖以后不是还得在这里吃嘛,您得拿着,要不然她得哭了。”
纪筱禾点头,举起吃了一半的糯米糍:“爷爷请的雪糕很好吃。”
时夏欣慰,纪筱禾还是挺会说话的嘛!
只不过下一秒——
“好吃就好,我给你们多拿几个!”
然后这一多拿,抱了几十个出来,时夏惊:“不行不行!爷爷他不行!”
纪筱禾:嗯???
爷爷:“有啥不行的?”
“爷爷他身娇体弱,早上刚拉了肚子来的,凉的能吃两口最多了,再多就该进医院了,真不能再吃了。”
时夏一本正色地胡说八道。
“真的?”
“真的!你看他这脸白的!”
爷爷点头:“确实挺白。”
纪筱禾:“……”
“还得注意身体啊!身体是本钱,年纪轻轻可不能垮了,别把自己搞得太累。”
“是是是,爷爷说得对,他回去就锻炼。”
终于,爷爷锁了门,跟着他们一起走了。
在刚刚的老槐树下,已经有了好多人。
“大家也不知道在哪拍好,一合计,要不就都在这老槐树下面,你们也不用来回跑了。”
“没事,我们跑两步没事的。”
“老槐树挺好的,”肖奶奶说道:“大家都拍在一个地方,想想还挺壮观的,到时候不管坟在哪,大家一看就知道是哪个村的。”
时夏默言,对于肖奶奶一直能够坦言遗照这个事,她实在做不到轻易附和,总归是有些沉重的。
但是反观老槐树下的每个人,都在开心地交谈着,还在互相整理衣服头发,好像是要拍什么喜照一样。
纪筱禾一直站在时夏身边,看着镜头后面的老槐树下换了一个又一个人,他的心情也不轻松。
直面死亡这件事,好像很难,又好像很简单。
他从来没有想过,有人的快乐会建立在一张遗照上面。
“姐姐!姐姐!到我了!”糖糖站在奶奶身边,不止自己,还有另外一些小伙伴儿:“我们都可以拍吗?”
“可以,去叭~”时夏笑道。
老槐树下刚送走了老人,又迎来了小生命,风吹簌簌,在漫天的槐花飘落下,一个又一个笑容定格。
“我可以跟奶奶再一起拍一张吗?”
“我们几个老姐妹也能再来一个吗?”
“我们全部人可以一起拍个合影吗?”
数不清快门按了多少次,直到带来的所有电池都没了余电。
“哥哥姐姐,我没说错!你们真的是花精灵!”糖糖认真说道。
时夏和纪筱禾离开的时候,两个人身上都挂着满满的东西,是各家给他们拿出来的各种吃食,一定要让他们带着。
特别是肖奶奶,打包了两大兜。
“槐花饼,它开花的第一天做的,”肖奶奶指着头顶的百年老槐说道:“最嫩的时候,一定要尝尝。”
东西很多,很沉,但这次两人都没有拒绝,带着大家满满的心意踏上了归途。
上车之前,时夏折了一枝还在花苞中的槐花,一起离开了。
纪筱禾看着不知什么时候抱着花枝歪倒在车窗边睡过去的人,将她手里吃了两口的槐花饼取下,掰了一点放进嘴里,满满的花香。
车辆颠簸,时夏靠得不踏实,在一次侧弯之中,东倒西歪的时夏靠上了一处颈窝,厮磨两下,才慢慢踏实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