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仙道此次前来参加修武榜的队伍之中,左尊者明日愁职位最高,其余剑、音、阵三峰首座地位相当,只是剑峰实力更强,剑之行为人又向来强势,不见夕与幻镜师不会与其争锋,由得他高上一头。至于夜非和雁疏两人,虽说辈分与三位首座相同,但他们更不干涉其余七峰的行事,只听明日愁一人调遣。
原本几人的关系该是如此,所以此时雁疏骤然开口,强硬令剑之行避嫌的举动,着实让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剑之行面色不虞,傲然回视,不过到并未出言反驳。可见他并不反对避嫌一说,但对于雁疏如此态度,他却十分不满。
夜非看了一眼雁疏,上前插入二人之间,避免事态再度升级。“左尊者随后便至,此地暂时交由阵座主主理,剑座主可有意见”
“哼。”剑之行拂袖以对,并不情愿地同意了。
被点名的幻镜师也没多说,与不见夕对视一眼,后者便领其余弟子先行退避,现场只留下几个重要角色,除青书艳和站出来揭发的语凉之外,便是剑术二峰的首席少泽正阳,以及此前与苏紫她们一路的语秀。幻镜师捋了捋情况,向青书艳问道:“所以,语凉方才所言,你并不否认”
与方才被语凉揭露的惊怒不同,此时的青书艳平静了许多,然而对于幻镜师的审问,她却并没有要配合的意思,反而反问她道:“那是传说中的凶神梼杌,就算那两人再怎么惊才绝艳,也不可能赢得过它,你们不赶着前去救援,到有闲心现在就在此审我吗”
“书艳!”到现在为止,对现状最不敢置信的就是少泽,他不明白为何多年的搭档会一朝变作如此面孔,甚至对于语凉的说法连一句反驳也无。
青书艳一向心高气傲是不错,在一众首席之中,她的人缘也算不上好,可若说她会暗害同门,他绝不相信。
幻镜师止住了少泽,她神情严肃,但并未因青书艳的顶撞发怒,反而说道:“你若想救她们,就将状况详细说明,不得隐瞒。”
沉默片刻,青书艳开口将离开第六层獬豸神庙之后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当时她并没走出多远,就被钟妙音赶上了,她虽然心情极度不好,根本不想见到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但她头脑还清醒,知道里境不比外境,第六层是獬豸,第七层指不定还会有什么更令人瞠目结舌的东西在,多一个人,便是多一分活命的保障。
于是她虽仍是意气难平,但还是尽量顺下气来和钟妙音搭话,“就你一人,苏紫呢”后知后觉地想起冲出神庙时似乎看到了却良玉,她也就很快反应过来,“哦,会她情郎去了。”
钟妙音没有开口,就在青书艳想问她是不是哑巴了的时候,她才毫无铺垫地说了一句话。
“大师姐,首席之争,我不会退让。”
青书艳一时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怎么,你思考了这么长时间,就想出了这么一句对我说你觉得我是希望你自己到师尊面前说自愿将首席之位让给我钟妙音,你是太看得起自己,还是太看不起我”
“我并非此意。”钟妙音摇头,“我们之间会有竞争,是因为首席之位仅有一个,有胜者,便有败者,我相信大师姐从头至尾都希望与我正面决出胜负,但我以为,大师姐对这场胜败,看得太重了。做不做首席,皆是剑峰弟子,从始至终,并无差别。”
这一瞬间,青书艳所感受到的挫败,远比在她认识到自己比不过钟妙音天赋异禀时更强烈。这样一句堪称可笑的话,若是别人说与她听,那是掩饰拙劣的嘲讽,可从钟妙音嘴里说出来,就是情真意切的劝告。世上便是有这样的人,天资卓越,心地赤诚,让人不甘又难恨。
然而,骄傲如青书艳,就算清楚地知道结局或许已经难以转圜,但不到最后一刻,她就绝不承认。
“想以胜利者的口吻教训我,未免太早了。钟妙音,你听好了,只要师尊一日不开口,我便一定会与你争到最后。”
而对于她的邀战,钟妙音回答地同样郑重,“我会奉陪。”
“哼,与其关心我怎么想,你还是多放点心思在你的至交好友身上吧,你就当真无条件地相信苏紫”不想与她再讨论首席一事,青书艳有些生硬地转移了话题。
毕竟方才在神庙之中苏紫明确站到了管商一边,钟妙音并不意外青书艳有此一问,只是她的回答毫不犹豫,“我相信她。”
“你们认识才多少年,如此轻易交托信任,你总有一天要为此付出代价。”
“我也信大师姐。”
青书艳眼角一抽,更生气了,“别的不说,你真是和少泽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青师姐,背后说人可不太好。”追上两人的苏紫正将她们的对话听了个尾巴,“少泽师兄可要难过了。”
青书艳直接翻了个白眼,根本不接她的话茬。“我要去找第七层的入口。”
“我知道,但段飞沉的话,不知道能有多少可信度,第七层毫无线索,我们要从哪开始找起”
“前六层的入口位置皆有规律,只要不被识心蜃影所影响,自然能够推算出来。”
青书艳虽不怎么情愿,但还是解释了一句,到让苏紫有些汗颜。怪不得在外境时她一个人能比包括月江清在内的一群人进度更快,做了这么多年剑峰大师姐,青书艳当然还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
“咳,那就劳烦青师姐探路了。”
“知道了就安静跟着。”
苏紫也不想与她多起争执,于是乖乖闭嘴,只是顺手从自己身上折下一半游麟木递给她,“第六层虽没有妖兽,但下一层是什么状况还不清楚,青师姐还是配上此物以防万一的好。”
“游麟木”青书艳见多识广,将树枝接过来看了看,还未道谢,就听钟妙音忽然开口道:“前面那棵枯树,似乎也是游麟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