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师叔。”司徒若絮离开玄峰已是稀奇,更不用说他开门见山提起的这个话题让人更是料想不到,她取得蟠鳞披风已有数年,这还是第一个送上门来的消息。“让师叔见笑了,我的确喜欢。”
“各有所爱,又何来见笑之说?”司徒若絮笑了笑,将一个一尺见方的锦盒递给苏紫,“前些日子我偶得此物,留着也是无用,既然师侄喜欢,便赠与师侄吧。”
苏紫将锦盒打开,“这是……龙角杯?”对于龙兽,苏紫可谓下了不少工夫,一眼便认出了眼前这精致酒杯的材质,她有些惊讶,龙角制物,可以说这已是龙兽制品中的最高品级,这小小一只杯子,恐怕可以抵上十数件龙鳞披风。“司徒师叔这可是大手笔,我若平白收下,可是过意不去。”
“不过是个玩意儿罢了。”司徒若絮是真的没将这当成一回事,但见苏紫目光灼灼并不打算退步的模样,他笑着一拍她的头顶,“好吧,那你替我办件事,这龙角杯便算是给你的报酬。”
“司徒师叔请说。”
“过些日子我要去一趟颖州,你若无事,便陪我走一趟吧。”
“这自然没问题。”虽然意外司徒若絮这个超级宅也会下山,不过只是出趟门的条件,她自然痛快应下。“对了,”说着她将杯子取出,仔细摩挲观赏了一番,“依我拙见,这应当是蜃龙角,不知司徒师叔是从哪儿得来的这宝贝?”
“看来你当真有些研究,这确是蜃龙角不错,至于来历,也恰好就是在颖州所得,师侄这次与我同行,也可自去看一看。”
“……师叔是要去天都?”
“不错。”
毕竟曾经做过朝都的临时武官,如今忽然提起天都,苏紫心中还略有些微妙,不过这有些复杂的情绪很快就被她消化掉,在与正阳和妹子们通报过后,苏紫便随司徒若絮一道往颖州出发了。
司徒若絮虽然没言明他去天都是要做什么,但看他一路悠闲,并不急于赶路,想必也不是什么重要之事,苏紫也就客随主便,两人放慢了速度慢行,一路到称得上是游山玩水了。
离开不归山不久,司徒若絮便将面上银狐面具取了下来,将苏紫看的一愣一愣的,不是,策那个看起来就跳脱的性子也就罢了,怎么连司徒若絮也不将玄峰的规矩放在心上,你们让无名首座的面子往哪放啊?
见苏紫表情便知道她在想什么的司徒若絮一笑,“四下无人,师侄便为我保守秘密吧,哈。”
“我自然不会多嘴……只是司徒师叔为何不喜这面具?策师叔曾经他的面具借给过我,戴上之后瞬间便可提升六感,可见是十分难得之物。”
“难得倒的确是难得,玄峰面具皆由器座主亲手制成,戴上后,提升六感的同时,却也会加剧神识与精神力的消耗,毕竟相卜之术耗费心神,因此平日里这方面的训练不可或缺,所以……戴着这面具,其实是很累的。”
“原来如此。”苏紫毕竟是天识,上次佩戴面具的时间又不长,对此倒是毫无察觉,而此时听司徒若絮这么一解释,苏紫豁然的同时,也不禁对他的小举动莞尔,就算是司徒师叔,也会有想偷懒的时候啊。
两人不紧不慢的走了有十来日,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颖州天都,而对于十分熟悉朝都的苏紫来说,初见天都,还是令她一时震撼不已,三都之首这四个字,的确并非空穴来风。
虽说粗略一观,苏紫也无法判断天都与朝都哪个占地面积更大些,可天都所流露出的那种古风古韵,却是朝都比不上的,这种自内而外散发出来的底蕴与威严……是只有经过时间的沉淀与锤炼,才能自然而然的散发出来。
“师侄,我们入内吧。”
“是。”
一入天都,自也是一番繁华盛景,司徒若絮一早就告知她,他此来天都所为只是小事,很快就能办妥,她可以自行在城里逛逛,但苏紫还是婉拒了这一提议,老老实实地跟在司徒若絮身后,直接来到了他此行的最终目的地,白衣楼。
三楼之中,唯有白衣楼坐落于都城之内,但其身在天都,却不依附天都,倒不如反过来说,若是白衣楼想要搬离天都,恐怕天都还要大力挽留。
毕竟敢夸下“天下事,无不知”这样海口的,九州之上,只有一个白衣楼。
之所以说是夸下海口,是因白衣楼素来有挑客的规矩,而且能入楼的客人,恐怕不及上门人数十一,但即使如此,只要接下任务,白衣楼还从未有一例失败的记录,如此一来,白衣楼能做到九州之上情报商的第一位,也就毫不意外了。
不知司徒若絮来白衣楼是要问什么,默默怀揣着疑问,苏紫跟随司徒若絮入楼,直上第七层。
被一侍者领到单间内之后,只等待了一会儿,便有人捧着一摞丝卷进来了,“司徒先生久候,这是近半年来,先生所托的全部记录。”
司徒若絮到底还是没有像策一样放飞,入城之前,他便已戴回了银狐面具,此时在外人面前,神棍气质尽显。
“有劳。”
“先生请过目。”
丝绸共有十一卷,而且厚度不薄,常做文书工作的苏紫只消看一眼便估算出这究竟是多大的信息量,正疑惑间,司徒若絮已将一半的丝卷拨到了她面前,“替我一阅。”
“是。”白衣楼中所有讯息都不准带出,他们只能在此间翻阅,然后记在脑子里,而苏紫打开第一个卷轴时,她便愣住了。
这竟然是……醉花禁城这半年来所有动向的记录!
司徒……不,是登仙道在关注醉花禁城?苏紫偷瞟了一眼司徒若絮,而后按捺下心中的惊疑,开始仔细阅读这些信息。这并不是个轻松的工作,因为白衣楼给出的讯息实在太过细碎,事无巨细的将醉花禁城每一日发生的所有事一一记录,简直犹如将一台监控换以文字描述,毫无重点可言。两人午时入楼,再出来时,天上已挂起一轮银月。
“师侄,天色已晚,我们找地方落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