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及宴已经过去三四天了。
那日弋阳再三谢过水青的到来,还送了一枚薄薄的蝉翼作为信物。
水青没有过多的推脱,收在袖子里道:“弋阳殿下可以随时前去祭司殿听我奏乐。”
“那真是太好了。”
弋阳说道。
祭司在晔朝的地位,乃至古青州的地位都是尊贵无比。
因而能入祭司殿的人少之又少。便是人皇也只能在殿外求见。
水青这日无事,披着头发着水衫躺在榻上,骨节分明的手里拿着一卷泛黄的书。
“大人,圣人在外求见。”
“请圣人进来吧。”
水青起身,将书放在榻上。
不多时,内殿响起脚步声。一名稚幼的少年陛下穿着品月色的圆领袍,头发束着,眉眼依稀能看见以后的剑眉星目,风流倜傥。
“水青大人。”
季秫揖首。
“参见陛下。”水青起身行礼,而后吩咐使女搬一把椅子。
季秫撩了下衣袍坐在雕花木椅子上,轻声询问道:“前几日听说大人寻回了长娪?”
“是。”水青说,“怎么了陛下?”
“啊,也不是什么大事。”季秫笑道:“学监的那帮人不信大人的长娪奏出的乐如天上神乐,我想借来让他们长长见识!”
水青抿了一口茶:“就为此事吗陛下?”
“自然。大人您借不借啊?我保证不会给长娪弄坏了的。”
“陛下……”
水青撩起眼皮想训他,却看见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季秫是他辅佐,待季秫就如自己弟弟一般。他想,只此一回罢。
“罢了。宁安,你去将长娪取来。”
“真的?谢谢水青大人!!!”季秫欣喜过望,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水青说道:“长娪只能在我手里弹出声音,陛下明日只将长娪带过去与他们看看就罢了。”
啊?只能在水青大人手里弹出声音?季秫想,如果弹不出声音那帮人肯定又要不信服。先答应了水青大人,等箜篌到手想办法也能让它发出声音。
“好!那就多谢大人啦!”
水青颔首,起身进入帘帐之后抱出长娪。
季秫高高兴兴的接过来告退。
水青弯了弯唇,清冷的眉眼映着窗外粉嫩的桃花。他听见鸟啼,看过去,只见桃花枝上挂着一个小巧的金笼子,笼子上缀以珠玉。一只彩色的鹦鹉在里面,睁着绿豆大的眼睛看着他。
紧接着季秫的身影出来,使女摘下笼子递给他身后的内侍。浩浩荡荡的离开。
吸引水青的不是那只鹦鹉,而是金笼子上的珠玉,不知为何,水青想到了波及宴上弋阳耳畔垂着的金流苏,流苏缀以指甲大小的珊瑚玉,精致非凡。
那桃花也可比拟弋阳的唇,淡色的,唇珠很好看。
“……”
他旋即反应过来,自己在想什么?
水青凤眼微垂,躺回榻上继续看自己的书。
——临山湖。
鲛人一族年岁久远却子嗣单薄。
这一代小辈中只有三个人,弋阳、客容和春瑶。
鲛人一族貌美,弋阳由甚。便是上古世纪的神女也不见得有她好看。
客容精通音律,太过俊美有些阴柔。但这只是背后说的话,你要是方面与客容说,客容一尾巴你大概就魂归西天了。
春瑶是长老康霈最满意的一位,弋阳淡漠,客容不着调,唯独春瑶,温柔懂事,天赋也不差。
故而三个人中,最难见到春瑶的面——因为她时常在鲛人阁中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