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没事的。”
梁静搭住他肩膀,轻轻拍了拍,让他放松一点。
之后,她伸手从服务生手里接过眼罩,可并未着急戴上。
咳嗽了两声,而后,一道清冷的嗓音从喉间缓缓发出:“等会儿,你牵着影,影带着我。”
那平淡的声音,起初听,并不起眼,但细细回味后,倒是莫名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再配上周围昏暗灯光,神秘紧张的气氛,瞬间凝聚到冰点。
“好。”
之后,梁静隐约看到,服务生从兜里又拿出一个眼罩,递到影手上。
她原以为自己劝说影戴上眼罩需要费好大一番功夫,没想到,影在拿到眼罩的下一秒,就分分钟戴上了。
当然,与此同时,他“毫不客气”地握住她的手。
还真是……个行动派。
梁静嘴角挂起一抹淡淡笑意,干脆利落地戴上眼罩,将自己的安全,完完全全地交托到影手里。
她相信影。
由于视觉被完全剥夺,导致他们的行径速度,变得异常缓慢。
当然,服务生有刻意试图加快速度,却被拥有敏锐触觉的影分分钟识破。
对他而言,视觉,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在训练营那会儿时,蒙眼这点小把戏,只能勉强算个开胃菜。
有影的一路护航,梁静始终保持着自己最舒服的前进速度,被挡住视觉的困扰,似乎也没对她造成太大影响。
不知又走了多久,忽然,前方带路的服务生,猛地用力挣脱了他。
戒备心极强的影,立刻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将身后的梁静牢牢护住。
“怎么了?”
梁静感觉身侧的影有些不对劲儿,下意识地提高警惕。
没等影回答她的问题,周围却响起另一道陌生的声音。
“好了,你们可以摘眼罩了。”
摘眼罩?
对啊,她怎么忘了自己还戴着眼罩!
梁静急急忙忙地取下眼罩,忽然,一只大手牢牢捂了过来,稳稳地覆在她双眼上。
“影?”
“先别睁眼,等适应了光线再慢慢张开。”
这时,她才隐约感觉到,外界的灯光似乎明亮了许多。
敢情他们已经离开那条昏暗走廊,进入新的未知区域。
不过,影是何时发现他们所处的环境变了?
还有,刚才那个让他们摘眼罩的人,又是谁?
脑海中连番滚动着这些疑问,当然,她的眼睛,也没闲着。
缓慢地一点点睁开,配合着影手掌间指缝漏进来的微光,逐渐去适应亮光程度。
等适应得差不多,梁静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示意他可以松开。
彻底恢复视觉,梁静头一次觉得眼睛能看到东西,真好。
当她环顾房间一圈,发现这里只是个普通的休息区。
而刚才通知他们摘眼罩的声音,就是从他们头顶上方的一个音响中发出的。
“你是谁?这里是哪里?”
梁静没等到对方的回答,却等来了影的特殊发现。
在桌上的一盆花卉盆栽里,他找到了藏在其中的一枚不起眼的针孔摄像头。
“原来这就是馆主的待客之道。”梁静不悦地垮下脸,如鹰般锋利的眼神,直直地盯死那个摄像头。
而后,在她无声的默认下,影将它取出,毫不客气地丢掉地上,一脚下去,碎成粉末渣渣。
“我想,以馆主的诚意,恐怕也并非是真心邀请我们来参加展览会,抱歉,请恕我们失陪……”
说完,梁静头也不回地要往外面走,影紧随其后。
这时,她清晰地听到,隔壁有一道着急地开门声。
五秒后,一个面带笑意,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大大方方地出现她面前。
“商小姐,实在抱歉,底下人不懂事,惊扰了您,还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多多担待。”
“担待?”梁静微眯双眸,凛冽的眼神,审视地打量着他,“难不成,馆主就打算让我们在这里看展览?”
“当然不是。”男人果断否决了她的猜测,和气地微笑道,“馆主自知怠慢了您,所以先派我来向您请罪,稍后,我将带您去您的位置看展览。”
“我的位置?”
“没错,本次展览,各位被邀请者都有自己特定的座位,当然,这些位置,都由我们的馆长亲自安排布置,包您满意。”
中年男人悄无声息地靠近了梁静一点,本想多讨好讨好她,试图跟她搭好关系,结果被影“煞风景”地打断。
他像梁静的影子,稳稳地将她护住。
任何有意对她“图谋不轨”的人,都休想在他手里讨到半分好处。
影像个拦路虎,凶神恶煞挡在梁静与中年男人中间,后者无法更“靠近”她,只能作罢拍马屁的机会。
“我们何时能去?”
“现在。”
想当初馆主刚把商家大小姐分配给他去安排,他还高兴了好一阵子,本以为有一笔很大的油水能捞,结果万万没想到,商家小姐出门,居然还带了条如此忠心耿耿的“狗”。
哼,现在别说捞油水,他能把他们伺候好,不让他们找自己麻烦已经谢天谢地了。
见中年男人对梁静的态度,有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影替她愤愤不平,但梁静本人,并不以为然。
反正他们主要是来看展览,并且将卡萨大师真迹买到手,至于领路人忽冷忽热的态度,她压根儿没放在心上。
好在之后,中年男人没整出其他幺蛾子,本分地将他们带到指定位置。
“展会何时开始。”
落座后,梁静又问了个关键问题。
“人齐了就开始。”中年男人不耐烦地回答道,“如果没其他事儿,我先离开了,商小姐你们自便。”
“你随意。”
她刚说完,中年男人还真就没留下半点提醒,不客气地头也不回离开了。
梁静无奈地摇头。
幸亏Felicia不在这儿,否则以她的小暴脾气,哪儿受得了这气。
没准儿还会跟这引路人卯上劲儿,跟他好好探讨一番什么才是服务行业的精髓真谛。
梁静收回目光和思绪,偶然间瞥见影欲言又止的表情。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用憋着。”
影猛地抬眸,眸底闪过一道诧异,而嘴巴却比脑子更诚实:“大小姐,您为何要这般迁就那人?”
梁静轻笑一声:“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儿,更何况……”
“我们是来买画的,不是来打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