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静忽然想起自己曾用卡萨大师的画作,目睹了当年梁家父母的车祸,以及商家的陈年往事。
那么,如果她再次入画,是不是就能看到最近几次三番想害她的幕后黑手的真面目?
也许对方正是她之前的敌人,又或者……
不等梁静深入细想,楼下便传来一记清脆响亮的关门声。
沈擎傲出门了,那她可以行动了?
梁静不自觉地勾起唇角,悄咪咪打开房门,四下左顾右盼。
咦,她又不是去做贼,干嘛心虚怕人发现?
她自顾自的咳嗽了两声,想要化解尴尬,结果发现身边并无旁人,不需要化解。
带着繁复的心情,她来到了书房。
之前她跟沈擎傲发现了爷爷的书房里有密室,直到前不久,她才知道,原来沈擎傲的书房,也有暗格。
而卡萨大师的真迹画作,便藏在那些暗格里。
沈擎傲对她不再有任何隐瞒,故而开启暗格的法子,他也已告诉了她。
梁静按次序,分别拉开书桌下的各个抽屉。
待到最后一个抽屉被拉动时,身后书架的中间一层,,慢慢沉下去,一个偌大的暗格,出现在她眼前。
暗格里共藏有四幅卡萨大师的真迹,之前的一些假货,早已被沈擎傲通过其他途径分散出去。
这就是为什么他又要重新找人仿制卡萨大师的画作,毕竟他们手头,已无多余赝品。
梁静随手拿出其中一幅,打开画卷,缓缓拉开,将整幅画作延展开。
那是爷爷最喜欢的一副,也是他挂在书房最醒目位置的那一副。
余晖。
画如其名,描绘的是一座陡峭的山顶上,一抹落日悄然而下的景色。
她曾问过爷爷为何对这幅画情有独钟。
当时的爷爷,笑而不语,望画成痴。
爷爷不肯说,后来她便也不再追问。
小时候的她不懂,长大后的她太忙,以至于现在才有功夫来真正欣赏这幅磅礴的落日图。
炽热放肆,不甘张扬,落日在这幅《余晖》中,彰显得尤为耀眼。
等等,那是什么?
梁静猛然发现这幅画,跟之前的,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她兴奋地将画作拿到桌上摊开,眼睛凑了过去,仔细观察起那些曾经被她忽略的细节。
“原来卡萨大师真正想要表达的……”
她激动得小心脏几乎要跳出来,不知为何,莫名被感动到,眼眶还微微湿润。
爷爷笑而不语,是因为她那时不懂情为何物。
这幅《余晖》,看似是一副单纯的落日景色图,可实际上,那座山,确切来说,是山顶上的两抹倩影,才是重中之重。
小时候,她一直误以为那两个像小黑点的痕迹,是画家作画时不小心留下的败笔。
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猛然意识到,那是女人被男人抱在怀里,双双望着落日难分难舍的景象。
此情此情,让梁静不由地想起藏在《晨曦》背后的美人赏月图。
如果赏月的美人,跟《余晖》中,被男人揽在怀中的女人,是同一人,那么,看似毫无关联的两幅图,就能完全说得通了。
卡萨大师喜欢商妮楠,奈何求而不得,只能寄思念想念于画中。
因为现实中得不到,所以在画里,他满足了自己,得到了心中所爱。
单相思的爱恋,果真伤不起啊。
梁静收拾了一下心情,忘掉沉重的片段,重拾看画的真正目的。
这是她重新恢复记忆后,第一次进入画中,说不紧张是假的。
可为了她自己,为了沈擎傲,这个险,她今天,冒定了!
梁静偶然瞥见书桌上有一把割纸刀,小心翼翼拿起来后,对着自己的食指指腹,轻轻划了一下。
小血珠很快就从伤口处冒出了头。
她只挤出一滴,让它稳稳地落在画上。
眨眼功夫,她便失去意识。
等她再次醒来,果真来到了之前的奇妙世界。
朦胧的白色雾气,恍若仙境,还有数不清的各色大门。
每扇大门背后,都是一段前尘故事。
今日,她只寻得关键性的线索,好让现实世界中的他们,不再束手束脚,被幕后黑手被动地牵着鼻子走。
她没耽误一分一秒,飞快选定第一个要进入的黑色门。
打开门的那一刻,她的眼前,就凶残的飞来好几个文件夹。
她躲闪不及,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等等,她在幻境里只是个虚无缥缈的见证者。
别人看不见摸不着她,她更加不用担心被杀被害。
哎,搞了半天,是她自己吓自己。
“为什么还没找到!你们都是废物啊!”
“回,回沈总,景先生有意隐瞒自己和夫人的行踪消息,我们查不到……”
“查不到?”沈擎傲冷哼一声。
阴鸷的眸子,冷冽可怕,射出层层寒光,逼得前来汇报的人把头低得死死的,生怕被吓得丢了魂。
“N市还有我沈擎傲查不到的人?”
“回,回沈总的话,景先生是用自己的私人飞机带走夫人的,之后,我们也查过那架飞机的行程,可是,可……”
“有话快说!”
“可是那架飞机在天上消失了。”
“消失?”
“没,没错,等我们的人搜到它的信号时,发现天上一共出现了五六个相同类似的信号,分别前往世界各地。”
“所以你们就打算碰运气,随便查一个?”
低沉略微沙哑的嗓音,虽轻和,却带着危险嗜血的味道。
“我,我们精力有限,只查了……”
沈擎傲冷冷地扫了眼办不成事还找借口的属下,气得随手拿起办公桌上的杯子,狠狠地砸在那人跟前。
玻璃破碎的声音,异常刺耳。
那人吓得踉跄后退了两步,脸色惨白,身体怕得抖成了筛子。
“滚!”
即便得到了“特赦令”,那人离开时,也是磕磕绊绊,好几次差点摔跪在地上。
办公室里一片狼藉,洒落一地的文件夹,以及碎成渣渣的玻璃杯……
梁静本想避开地上的杂物,又忽然想到自己根本碰不到这些东西,所以大大方方地走到沈擎傲面前。
曾经的他,是何等威风,何等高傲,可眼前的他,竟是这般无奈沉重,失魂落魄。
梁静不自觉地伸出手,想要抚上他憔悴的俊脸,结果她的手,透明如无物,从他脸上穿过,不留丝毫感觉。
“傲,你到底在为何事发愁?”
梁静喃喃自语着,偶然间瞥到他办公桌上的台历。
2017年12月20日。
不就是她中枪住院后不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