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沈擎傲的解释,梁静这才意识到是自己想歪,误会了他,故而歉意的弯了弯腰,准备向他道歉。
沈擎傲看穿梁静的心思,在她弯腰前便伸出手臂拦下了她:“不用。”
“叮!”
随着治疗室的门被推开,他俩之间的尴尬气氛瞬间消散。
梁静一个健步冲到门口,拉住走出来的其中一个护士的衣袖,紧张地问道:“护士小姐,请问,病人情况如何?脱离危险了吧。”
护士的神情有些不自然,欲言又止的模样,让梁静有些心慌慌。
难道,手术出了问题?
一抹惶恐划过她的眉梢。
梁静努力安慰自己,那名护士不了解情况,凭她粗浅的判断,不能代表结果。
院长才是爷爷的主刀医师,没人比他更清楚这次手术的结果。
“院长,请问……”
没等梁静问完,院长主动摘下口罩,向她说明这次手术结果:“梁小姐,实在很抱歉,我们,已经尽力了。”
“什么?不可能!”
梁静整个人都傻住了。
之后,院长的话,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又一遍。
她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伸手死死抓着院长的手腕,眼泪蓄满了眼眶,好像随时会掉落。
“你是医生,你不能骗人!明明爷爷白天的时候,还听我讲故事,笑呵呵地看着我。”
“怎么短短几个小时,他就……我不信!院长,肯定是你联合爷爷一起骗我对不对?我是不会上当的!”
梁静脸上的表情,非常微妙。
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似怒非怒,似悲非悲。
“梁小姐,请您节哀,梁董的身体,已经油尽灯枯,药石罔效。可以说,您的意外到来,给他老人家带来了新的希望,他老人家高兴,才强撑了这么几天,否则的话……”
“我不信!”
梁静固执地摇摇头,始终不信院长的判断。
“小静静,院长没有骗你,你爷爷,的确救不回来了。”
简羽轩也褪去往日的俏皮阳光,沉重地从治疗室里出来。
跟在他身后的,是一张床,上面躺着梁静再熟悉不过的人。
“爷爷,你只是睡着了对不对?”梁静无视简羽轩,直直地跑向被护士缓缓推出来的病床,一把拦下病床前进的方向。
沈擎傲怕她精神上顶不住压力,会崩溃,故而也紧张地跟了上去。
“爷爷,您今天睡得有点晚,不过,静儿还没跟您说晚安呢?”
梁静死活不让护士把病床推走,双手紧紧抓住病床两侧的扶手处,眼角含泪,面带微笑的望着面容安详的爷爷。
两名女护士为难地看了沈擎傲一眼,他皱了皱眉头,眸光微闪,随后挥了挥手,示意让她们稍等,给梁静诀别梁董的机会。
“爷爷,您说过,要看静儿结婚生子,还要给静儿的孩子取名,您现在睡着了,还怎么参加静儿的结婚,把静儿的手,交代静儿的丈夫手里……”
决堤的眼泪,肆意地从眼眶中落下,滴到她的衣服上,也滴到了盖在梁董身上的被子上。
“爷爷,静儿不要了,静儿什么都不要!我只要您回来,只求您再喊我一声静儿,再摸摸我的头,对我微笑……”
沈擎傲轻轻抱住在崩溃边缘徘徊的梁静,任由她的泪花,浸湿他的肩膀。
炙热的泪珠,透过衣衫,似乎渗进了他心底,烫得他,很不是滋味。
如果他能早点找到梁静,也许梁董的病情不会恶化得那么快,而梁静,也就有更多的时间,陪伴梁董。
抱住梁静的同时,沈擎傲用眼神示意等在一旁的护士,把梁董的遗体推走。
她们朝沈擎傲点了点头,重新握住可移动病床的一前一后,准备往电梯口走去。
见爷爷被带走,梁静的情绪,一下子失控了。
“你们要把我爷爷带去哪里!我不准!你们给我回来!回来!”
梁静撕心裂肺地吼着,手脚并用的想要挣脱沈擎傲的怀抱。
听到她如狮子般狂躁的怒吼,那两名护士,果然停下了脚步,再次回头,看了沈擎傲和梁静一眼。
“谁让你们停下的!”沈擎傲充满怒意的开口。
那两名护士,立刻绷紧了神经,二话不说,再次动起来。
这一次,她们脚下的步伐,更紧凑更坚定。
眼睁睁看着爷爷被人推走,而她却无能为力。
梁静这下,彻底暴走了。
“沈擎傲!你凭什么干涉我的事情!爷爷是我的爷爷,不是你的!”梁静唯一的逆鳞被拔,此刻,她瞪大了猩红眸子,力气也是大到吓人,对沈擎傲拳打脚踢,出言不逊,完全没了平时的冷静淡定。
她的吼声,更有种把人耳膜刺穿的恐怖感。
见沈擎傲毫无反应,梁静气得冲昏了头脑,用力踮起脚,狠狠地在他脖子上,咬了一口。
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渐渐渗透出来。
沈擎傲忍不住皱了皱眉。
不过,他的第一反应,并不是检查自己的伤口有多大,而是怕自己脖子上的血腥味,会让梁静感到不适。
然而,尽管梁静用尽全身力气,男人与女人之间的气力差距,终究没有可比性。
粗重的喘息声,在沈擎傲耳边回荡。
他知道,梁静发泄够了,累了,之后,应该不会再有过激的行为。
“静儿,爷爷已经走了。”
沈擎傲紧张到不知该说什么好,这也是他第一次安慰痛失亲人的梁静。
“你要振作起来,别让他老人家走的不安心。”
“你不开心,梁董在天上,也会担心你的。”
不管沈擎傲说什么,梁静都好像个木偶人,不哭不笑,不吵不闹。
“我们先回去休息,好吗?”
知道得不到回应的沈擎傲,干脆直接拦腰抱起梁静,将她带回房间。
怕梁静会胡思乱想,睡不安稳。
在听取了院长和简羽轩的共同意见后,沈擎傲同意让护士给她打一记镇静剂。
并在其中加入少量的助眠药物,他只希望,她今晚能睡个好觉。
沈擎傲打算今晚跟梁静一起睡。
搂着她的话,也能阻止她万一不受药物控制,而做出傻事。
夜深人静的房间,有一个人,突然睁开了眼睛,呆呆地看了会儿身侧的男人,随后,不声不响的下了床。
她的脚步,很轻,轻到连值班的护士,都没注意到有人从他们护士站路过。
翌日早晨,沈擎傲从睡梦中醒来,竟然发现,本该躺在他怀里的女人——
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