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擎傲气愤地一把推开景烨,他没防备,直直地倒在地上。
“你没事吧?”
尽管梁静只是手指被刺伤,但沈擎傲仍旧像看杀人凶手一般,怒气冲冲地盯死景烨。
梁静一把抓住处于气头上的沈擎傲的衣角,摇头示意他不要冲动,不要犯傻。
而另一方面,她也相信,景烨刺伤她的手指,并非故意为之,肯定另有用意。
否则,他也没必要在伤害她之前,还问她相不相信他。
沈擎傲顺手从桌面的纸巾盒里,抽了两三张纸巾,细细为梁静拭去血迹,然后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出王秘书留给他的创可贴,轻轻地贴了上去。
看到他如此温柔细致地处理她的小伤口,紧张到目不斜视,她莫名感到一阵心安。
等景烨从地上站起来后,掸了掸身上灰尘,不以为意地勾唇笑道:“沈总还真是粗鲁啊。”
“如果你再敢伤害静儿,我保证,我会让你尝尝什么叫真正的粗鲁!”
沈擎傲毫不客气地剜了他一眼,转身握住她的手,默默地将他的温暖,传递给她。
梁静摇了摇头,无奈地冲着景烨笑道:“烨哥哥,说说吧,你这么做的原因。”
她轻柔的语气间,听不出丝毫抱怨和怒意,反而夹杂着一丝好奇。
“果然,最懂得我的,只有静静。”
景烨自动忽略身边气得颤栗的沈擎傲,微笑着指了指梁静手边的画作。
她拿起手里的画作,刚要仔细端详,却被自己的眼睛,给震惊到了。
这还是刚才那幅画作吗?
余光瞥见梁静吃惊眼神的沈擎傲,也回过头,微微低下,看向那副古董画作。
惊悚二字,都不足以形容这幅画作此刻的三百六十度大转变。
一副精致的古玩画赏,此刻,却已成了一副美人月下赏花图。
皎洁月色下,身着一袭紧致修身旗袍的女人,手拿一方绢帕,在湖中央的亭子上,若有所思地望着湖中的睡莲。
不知怎的,梁静总感觉自己与画中高贵典雅的女人,冥冥之中有似曾相识之感。
可她又确定自己以前肯定没见过这个女人。
这种莫名的熟悉感,到底从何而来?
若非现场只有他们三人,若非梁静确定这幅画作到了自己的手里就没被掉包,她甚至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
观察到沈擎傲跟自己有相同反应后,梁静才确认自己没看花眼。
望着两脸呆滞的沈擎傲和梁静,景烨会心一笑:“你们没看错,这幅画,就是我的祖爷爷心爱之人。”
“可为什么,他要把这幅美人赏花图,藏在古玩画下?”
“也许,他是不想让外人亵渎她的美好,也可能,是不想让人发现他的秘密。”
“你怎么知道静儿的血,是触发机关的钥匙?”
沈擎傲见到画中女人的第一眼,便觉得她眉宇间与梁静有五分相似。
“还记得我们被众人围追堵截的那天吗?我拿到画后,为了不连累静静,特意选了跟你们相反方向的路。等我回到房间,也被画作的变化吓了一跳。”
“然后我发现画框上,有一丝血迹,因为我没受伤,所以我大致推测,这血,是静静的。应该是我从静静手里抢画时,画框不小心剐蹭到了她的手,才害她受了伤。”
“等我擦干血迹,画作又再次变回原来最普通的古玩赏画。”
“为什么我的血,可以诱发卡萨大师画作发生变化?”
这是梁静最不解的地方,当然,跟她有同样困惑的,是沈擎傲。
按理说,景烨才是卡萨·瓦勒的后代。
就算卡萨·瓦勒的画里,有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某些特定的机关暗门,也该由他的后代景烨来开启。
怎么反倒跟梁静扯上了关系,明明她跟他们,根本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
“不要看我,具体的原因,我也还在调查。”
这回,景烨确实没有说谎。
“不过静静,你确定自己是梁家的孩子吗?”
景烨突然有此一问,一下子问蒙了她。
“什么意思?”
之前被他不分青红皂白弄伤手,梁静倒还没这么生气,可当他质疑她的身世时,梁静却无法再淡定。
察觉到梁静的怒意后,景烨也不好继续追问。
“景先生,听完你的故事,我们很感动。按理说,我们不该再对您祖先的遗物有非分之想,可我也答应了梁董,还替他收集卡萨大师的画作。要不然,我们各退一步如何?”
“愿闻其详。”景烨扬起嘴角,笑意渐浓。
他没立刻拒绝,是在沈擎傲意料之中的。
“如果景先生愿意把画借给我们,我保证,满足了梁董心愿,待到他百年仙逝后,这幅画,我会原封不动地送还到你手中。”
景烨微微挑眉,似乎对沈擎傲的提议,颇感兴趣:“哦,原封不动?”
“没错,原封不动。”沈擎傲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如果这幅画,在我手里出现任何问题,我愿意按照市值,不,高于市值双倍的价格,赔偿给您。”
“听上去,这是一笔对我而言,稳赚不赔的买卖。”
景烨眼底的笑意更甚,但沈擎傲反而觉得,他不会轻易松口。
“烨哥哥,你也知道,我爷爷现在的情况很不好,我只想在他老人家临终前,满足他最后的心愿,让他能安心,了无遗憾的离开……”
梁静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沈擎傲默默地揽着她的肩膀,给她无声的安慰。
“静静,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可我也有自己的使命。”景烨歉意地看了梁静一眼,随后认真地说道,“卡萨·瓦勒是我祖爷爷,我不能让我先祖的遗物,流落在外,是吧?”
“条件你提,只要我能做到,定然不会让你失望。”
听多,看多了这种迂回要报酬的谈判,沈擎傲反而觉得,景烨对他们,是有所求的。
要不然,他强硬拒绝就行,何必还要浪费大把的时间,给他们讲故事。
“沈总,你觉得我已经落魄到,需要明码标价我祖爷爷的遗物来讨生活了吗?”
景烨话锋一转,面带怒意,似乎又对这笔买卖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