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粗稿未改】
【可能大改】
“人这么活着,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自从来帝都后,白小斐已经很久没有问过自己这个问题了。
她以为离开了那个小地方,来到帝都,她只要努力工作、努力活着,一切都会不一样。
可她发现,她始终还逃不出她母亲的手心, 注定了要烂在泥潭里……
就像她妈当年以为她还不懂事,但她一直记得的一句话——“我这辈子就这样了,他白建恩要我烂在泥潭里,那我就让他女儿都烂在泥潭里,反正他也不在意女娃!”
“活着……太累了,活不下去了, 怎么办?”
她不是没有用心活,相反,她真的在拼命地活着……
没有选择自考以前,她一般是早上四点半起床,兼职送牛奶,她需要五点前就送完第一个小区,不然后面几个小区赶不上,然后赶在八点前去到公司!
中午可以为了省一顿饭,只吃两个馒头,晚上顶多吃口热汤面,但她觉得她在活着,还活得有滋有味的!
每天都要忍受舍友打鼾、说梦话、甚至磨牙,她不知道什么叫精神衰弱,只知道,办理睡觉,屋里但凡有点动静,就会醒来。
一天也下来,再累,顶多睡三四个小时, 很多时候,半夜醒来就再也睡不着了。
有时候,就干坐在床上,盯着屋子里,能持续到早上……
她知道,这应该是一种病,但她没钱,没钱……——她就没有病。
她为什么会在宿舍洗澡,还要做那么大量的保密工作……
因为在住进来的一个月,她在洗浴间发现了微型摄像头——
她去找过房东,房东太太也出面了,结果谁会认呢?
最可怕的是,她又一次,在洗浴间,看到了一双眼睛——
被她发现,那人赶紧跑了。
这一切的一切,她都不知道要怎么处理,因为这种事,压根没人帮她出头……
她靠着眼睛, 逮到了偷窥者,一个五十多岁的男的,结果被她老婆一阵奚落——“看看你怎么了?你现场抓住了?你倒是抛出来抓人啊,你在这里泼脏水?”
“你以为你是什么高档货色?你那两块小馒头,一眼就能望到头,你真把自己当块宝了?”
被一堆人围着,白小斐羞愧难当,委屈、悲愤、恨——……恨不得一头撞死,结果,都熬过来了。
好像很苦,但她觉得有奔头。
决定交钱选择自考后,更是充满了干劲,但当她发现一切都是徒劳……
这一切的努力,就像是一场可笑的不能在可笑的笑话,就一下子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行尸走肉般走在街道上,望着人来人往的街头——看着那些为了生活而在奔波着的人,她不由艳羡,而艳羡之色越浓,绝望无助就更多……
当一个人连活着的信念都保不住,她对这个世界,就没什么奢望了。
她就像是被推到了泥潭里,拼命挣扎,但身后有一双手死死攥住自己,把她往泥潭里按,好容易喘一口气,又一把将她拽下去了,她真的好累……
她不想挣扎了。
她突然抬头,看着那些车,双眼已经麻木了,她突然笑了。
讥嘲,解脱,“也许,闭上眼,就一下,就结束了……”
至于哪个司机倒霉,她就只能说声对不起了。
绿灯一亮,她突然地从马路边,朝着最大那辆车冲过去——
……
眼前一切,都过得非常地缓慢,这种感觉,白小斐有时候还挺享受的——
“世界,难得为她而有所改变了——”
这种改变,慢到,她只要往后退两步,就能够躲过这场致命车祸。
但她没有,平静看着货车往她身上碾过来,没有临死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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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嘎!”紧急刹车轮胎在马路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
“滴滴滴——”一片喇叭声作响。
她眼前一片白炽,她以为,就要死了……终于要死了——
一道身影从后面扑过来,挡在了她身上……
耳边响起司机的怒骂。
“你们他妈不想活了,就跑天台跳楼,别他娘在大马路上害人!”“我的车可没碰到你们,你们是摔伤、摔断腿,都跟我没关系,这边都有监控的,别想讹老子钱!”
死了还能听到?然后一个她完全没想到的人,出现在她面前。
陈子墨?白小斐眼中闪过一缕波澜,但她没动,任由陈子墨检查她的手脚,然后跟司机道歉、给交警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她身体不舒服,给大家添麻烦了!”
她任由陈子墨将她扶到路边,帮她,擦拭手上漂亮的血迹。
他扶她起来,她没拒绝,也没有接受,像行尸走肉。
只是走了没几步,她就停下了,做到了一旁的石墩上。
陈子墨也停下了,他刚好来了电话。
白小斐趁着这个时间,又往马路上冲,但整个人一个踉跄,翻滚到了马路边上——
陈子墨哪怕眼疾手快,也来不及,好在没出事,抓着她,就忍不住骂她:“你疯了吗?你不要命了?你连死都不怕,你还怕活着?”
我疯了吗?
她笑。
可能吧。
就算现在没有。
可能也快了。
命?
太苦了。
不想要了。
我不是怕,只是没人不想让我活着,是这个老天,它不想让我像个人一样活着!
陈子墨看着白小斐,这不看还好,一眼,他就被她眼里的情绪拉扯到了,麻木、绝望!
像什么?就像是一只本该活在天空下的麻雀,悲观到了笼子里,绝食、自虐、求生不能求死不得的模样。他心中、眼神里,忍不住一颤!
世界就好像僵住了,还是那么慢,陈子墨叹了一口气,重新扶她坐到一旁,停下了手上的工作,就那么看着她,“你,就那么想死?”
“我不想死,只是,不想活。”她说。
陈子墨碰到过很多抑郁重症患者,他们都想好好活着,但,他们不知道怎么自救;
所以,他撒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说,“你知道吗,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水池子里,水很深,我不会游泳,我不停挣扎,就是挣扎不出来,好几次差点溺死了。直到有一天,有一个老人捞了我一把——我今天,也想当那个人,捞你一把,你可以再给我,也给你一个机会吗?”
耳边是陈子墨的那番话,而有一个词,好像触动到了她。
“我……生病了吗?”
“是啊,病了,病的很严重。”
“什么病?疯病、精神病?”
“不,只是心病。”
“心病吗?”
她也不知道到底过了多久,只知道,天慢慢暗下来了。
她想起来,但退、尤其是膝盖,那股疼痛,慢慢上来了。
眼前的世界重新恢复常态。
“谢谢。”
她突然这么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