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拿不到路引,恐怕无法启程。”江沛如此回复。
“怎么会了?需要我找大哥帮忙吗?”
“不碍事,花朝会之后……”江沛想了一下,又删掉了,重新打字:“等我家大侄子春试之后,我在考虑来华亭的事情。”
万一中了科举,就商量他被安排外放华亭,到时候与他一起拿路引,还能走官道,计划通。
想了一会儿之后,江沛又觉得不对,她可是要名正言顺住进荣王府的女人,哪里需要江无羽的路引了?
不过路途遥远,能够一起走倒也不错。
“对了,恩娘,公主明日就要启程去鄃渝,你能帮我送送她吗?”
“没问题的。”
“京城天寒,恩娘要好好保重身体哦,早些休息吧。”
江沛关掉了聊天界面,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关于寒山学院的事情,一点儿头绪没有。
最后又打开了群聊界面,发了一条消息。
开荒小萌新:重金悬赏关于寒山书院的消息。
闭嘴:既然有钱了,何不早点还钱?
江沛陷入了沉默,她倒是把这回事情给忘了。
开荒小萌新:你把我的消息卖给月旦楼,想必赚了不少吧。你给我分点,我就继续还钱。
闭嘴:我们还是说说寒山书院的事情。
天下第一纨绔:虽然本世子不缺钱,但是我还是很乐意与你分享寒山书院的事情,免费赠送。
开荒小萌新:你的消息保真吗?
天下第一纨绔:不保,你自己分辨真假。
天下第一纨绔:皇宫中有一座四季如春的如春园,这院子的阵法就是寒山书院所刻,耗费巨大,导致皇帝都没敢在自己寝宫刻一个。
开荒小萌新:我看报纸上说这院子已经被寒公摧毁了,他是不是要赔很多钱。
天下第一纨绔:冲冠一怒,为红颜,我只能说寒公威武。
开荒小萌新:你当时在现场吗?
天下第一纨绔:实不相瞒,你看到报纸就是本世子投稿的。
开荒小萌新:那个江沛她美吗?
这句话发出去之后,江沛都懵了,她是谁?她在哪里?她在干嘛?
江沛下意识捂住被子,就好像是在捂住自己的马甲。
家兄实蠢:院子还在,阵法在修。
里面的奇花异草被冻了一番倒是死伤惨重,夜薇月并不打算说这个,继续发消息问道。
“我怎么感觉好久没看到前辈,也不知道她在忙什么?”
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花园的时候,撞见了之前的故人,这几天她老是梦见很多东西,有些东西经历有些东西却是奇奇怪怪。
她甚至有点迫不及待想要找前辈说说这些事情,或许这位前辈可以解开她的疑惑。
闭嘴:寒山、寒渐仪,你们有没想过寒渐仪或许寒山书院有关。
开荒小萌新:因为都有一个寒字?
闭嘴:寒山书院三十年前被灭,而已寒渐仪也正是三十年前到的凤仪书院,被白希夷所收养。一个巧合是巧合,巧合太多了,就奇怪了
难道寒渐仪当真与寒山书院有关?江沛心中疑惑,决定以后当面问问。
天下第一纨绔:所以文圣养了一个见死不救的白眼狼吗?白云修一家人出事的时候,寒渐仪可是袖手傍观的,说不定还掺和一脚。
开荒小萌新:十八年前,寒渐仪也只有十五岁,你能指望一个十五岁的少年,力挽狂澜吗?
天下第一纨绔:谁家十五岁少年能在十三岁就高中,并且辅佐皇子登基为帝。寒渐仪可不是一般人,不要以一般人的标准来衡量他。
……说得倒也很有道理。寒渐仪的十五岁,能跟其他人的十五相提并论吗?
闭嘴:白家覆灭,是自取灭亡,与他人无干
江沛没有吭声,对于顾慎之来说,这件事情一定很沉重,怎么问一个寒山书院的事情,就拐到这上面去了?
天下第一纨绔:难道你知道什么内情,不如详细说说?
开荒小萌新:我只想知道寒山书院的事情。
家兄实蠢:宫中秘录中有记载,寒山书院被灭,疑似与北巫有关。
天下第一纨绔:难道这就是寒渐仪一直清查巫术的理由?
闭嘴:苍狼被灭之后,夜楚面要直接面对北巫,而北巫的夺舍、夺魂等秘术,最适合暗杀潜伏,两国敌对,打压对方很正常的事情。
不知道为何,江沛一下就想都了宴寒,此人会是北巫的埋下的旗子吗?还有楼简……好像是夜辉城身边的人,后来却一直没有看到。
开荒小萌新:世子爷,给你提个醒,小心你身边那位楼简。
夜辉城本来一副闲散的样子靠在椅子上,看见这句话之后顿时坐直了身体。
房间中一片昏暗,夜辉城望向窗外的灯火,眼睛映着外面的灯火,一片寒光。
这人明明身在华亭,却知道楼简是自己的人,还在自己身边。
天下第一纨绔啊:你怎么知道楼简?
开荒小萌新:偶然听人提起过,他手臂上那个疤,可不是什么烫伤。
夜辉城摸了摸下巴,楼简手上有疤吗?他怎么没注意到?
天下第一纨绔:不是疤,那是啥啊?
开荒小萌新:北巫的纹身。
天下第一纨绔:我明天就去找寒渐仪,让他抓人。
江沛直接愣住了,这么干脆直接的吗?不应该虚与委蛇,最后请君入瓮吗?
这种做派倒是附和夜辉城一贯的作风。
闭嘴:加入世子身边有北巫的探子,会不会这是信王府与北巫勾结的证据,世子爷你可别坏了你爹的大事。
天下第一纨绔:呵呵……要是这么轻易被人抓住,没点本事怎么成就大事业?既然这样,不如让他在监察院黑牢好好反省一下。
闭嘴:那可是要人命的。
天下第一纨绔:他日若是因为他的无能而失败,我也只有一条命。
话题越来越歪,江沛几次试图挽救,但是还是没能打听出什么,倒是顾慎之建议她去找月旦楼的人,说不定他们知道。
并且顾慎之还提醒她,明明寒山书院在夜楚境内,为什么北巫能长驱直入灭了寒山书院,又为何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对寒山书院避而不谈,甚至刻意回避这个地方。
寒山书院被灭一案之中,朝廷扮演的角色,也许并不光彩,或者说天下所有世家大族,都不怎么光彩。
顾慎之想起小时候,他在金叶山见过寒渐仪几面,只要他与寒渐仪说话,母亲就会跑过来,将他带走,不愿他们有过多的交流。
甚至因为这件事,父亲与祖父发生过争吵。
面对顾慎之的提醒,江沛并没有放在心上,如果寒渐仪真的与寒山书院有关,而寒山书院被灭又与朝廷有关,那么寒渐仪怎么可能位极人臣?
皇帝不可能对他没有防备之心。
第二天早上,天不亮,江沛就醒了。
睁开眼睛,发现外面一片漆黑,自己也是脑子烂糟糟一片。
怎么就突然醒了,好像在梦里听见了鼓声?
“咚咚……”沉重的鼓声,从远方传来,下了一夜雪,城内寂静,鼓声传得很远。
江沛觉得这个声音有些耳熟,连忙穿好衣服开门走了出去,正好遇见大哥大嫂,大侄儿也出来了。
“这个是登闻鼓的声音吧?”大哥猜测道。
“好像是。”江无羽喃喃道。
“这我家小佩刚刚敲完这个鼓,又有人敲了?不是这鼓不能敲吗?”
“或许看见姑姑成功了,那些人抱着一线希望,就去敲了吧。”江无羽不是很看好。
当日若不是有寒公相帮,江无羽甚至觉得当日说不定连姑姑都要受到牵连,官场水太深,根本没有任何公平可言。
“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人,是因为什么事?这年头,我们的日子都不好过,更不用说平头百姓了。”大嫂感叹一声,扭着腰往外走:“也不早了,我去烧火做饭了。昨日去集市,粮食又涨了五成!我们家也快要出城挖野菜了。”
江无羽看向江沛:“姑姑,南公子那边可以买到粮食吗?”
“我今天正要过去,不如你与我一起去问问?”江沛想着这次过去可以摆脱南寄傲弄点饱腹草过来。
大哥、大侄子、侄媳妇、大侄女,都是修行中人。这饱腹草只能吃的。
剩下她和大嫂,还要等郑嘉言那边的配合弄出来。
后面说不定连饱腹草都要涨价,不如乘机在市面上收购一点存着,说不定还能小赚一笔。
毕竟饱腹草普通人不能吃,味道也不好,修行中人不到万不得已也不吃,价格不尴不尬的,对于其他灵草一直不高。
江沛这样想着,就给郑嘉言发了一条消息。
吃完早饭,姑侄两人直接出了城,江沛代郑嘉言来送夜薇月,江无羽听说公主一行今日启程,也就凑了过来,说是要送送顾慎之,江无恙也闲的无事,就三人一起出门了。
“江姑娘,怎么来了?江公子是来送顾大哥的吗?他在那里。”
“告辞。”江无羽立即告辞离开。
“你侄女?”夜薇月打量江无恙:“她可以开天锁了,若有需要可以让宫中供奉出手。”
江无恙眼睛一亮,宫中供奉耶。
“不必了,融光早就说过了,他想帮忙。”
“冷融光,夜楚第一高手?他真的说过要帮我开天锁?”江无恙至今还不知道那个经常跟在江沛身后、脑子看上去有问题的小孩就是冷融光。
“倒是我多事了。”
“倒也不是,多谢公主的好意了。此行山高路远,还望公主珍重。”
“郑嘉言让你来就是说这些的?”
“我也不知道,她就是让我来送送你。”
强行尬聊,最为致命,江沛想要走人。
另一边,顾慎之看到江无羽倒是有些意外。
“江贤弟,怎么来了?”
“顾兄,你今日离京,怎么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若我说,我也是今日得到的消息,你信吗?”
江无羽皱眉:“以顾兄的才华,居然让你去仆役,实在是屈才了。”
“有公主在,我名义是仆役,更多是协助她勘探水文地理,我见过那个工程模型,如此浩大,造福万民的工程,能够参与其中,便是三生有幸。何必在乎名义。”
“朝廷虽然屡次辜负顾兄,想到顾兄依然不介意,这份心胸实在让贤弟拜服。”
顾慎之抬手拍了拍江无羽的肩膀:“朝廷?哈哈……你弄错了,朝廷是朝廷,百姓是百姓,兴修水利,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我若真的心系夜楚朝廷,就应该极力阻止此事。以如今夜楚朝廷的情况,是在不应该劳民伤财,见如此奇观,可能若能造福百姓,让这个工程拖垮朝廷又能如何了?
天下终归是天下人的天下,而不是一国一朝的天下。明年春闱,若是高中,我建议你争取外放。可以来鄃渝,也可以去华亭。
郑嘉言与你姑姑有旧,你若去华亭,必会照料你一二,鄃渝如今的大旱,来年也不好说,你若来可要做好,忍饥挨饿的打算。”
江沛闻言停住了脚步,顾慎之将其鄃渝搞事情,正是需要人手的时候,但是居然打上了江无羽的主意,倒是她没有料想的。
算了,不管了,大侄子爱去去哪吧。
“你去鄃渝,若有需要可以凭借这个联系南家商会的人。”江沛递了一块玉佩给顾慎之:“这是南寄傲的信物。”
顾慎之能与南寄傲相谈甚欢,是江沛万万没想到。
一个爱钱的读书人和一个更加爱钱的生意人,这两人搅和在一起,江沛甚至可以预见鄃渝将来会是怎么样的血雨腥风。
“多谢了。”顾慎之倒也不客套,直接将玉佩收了起来:“贤弟,如今我有南家支撑,日后你若是来鄃渝,定然不会让你挨饿了。”
“等我高中之后再说。”
“时候不早了,我也要去收拾东西准备启程了,小姑姑与贤弟也早点回城,告辞。”
“告辞。”
江沛姑侄三人站在道旁,目送浩浩荡荡的车队远去。
“哥,你真准备去鄃渝吗?”等车队走远,江无恙扭头问江无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