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员从书柜里抽出两本书, 分别递给谢云绵与海缪。
亚特兰蒂斯的书，用能够防水的特殊材质制成，不会被海水浸烂, 摸起来很滑，像在抚摸某种鱼类鳞片。
服务员：“两位是坐公共卡座，还是包间呢？”
海缪：“包间。”
服务员递给了海缪包间的钥匙，海缪带着谢云绵, 一路去往属于他们的包间。
图书馆很大, 有一层又一层的书架，每一座书架足足有一层楼这么高。
公共卡座区域类似于现实世界图书馆的阅览区，摆满桌椅供人鱼阅读。
今天是工作日, 成年人鱼大多需要工作, 没空来图书馆，谢云绵看见的都是三到六岁的人鱼幼崽。
小小只的人鱼幼崽们, 游动着短短胖胖的小尾巴, 在书架之间来回穿梭，要不然是安安静静坐在桌子前看书, 可爱极了。
图书馆里的包间, 则是像酒店一样的私人房间，能让读者拥有一个私人空间看书。
包间里有吧台、软椅、小床, 墙壁为全透明, 能够看见外面的游鱼与珊瑚群。
谢云绵在软椅坐了下来：“海缪, 咱们来看看这本……同人故事吧？”
说实话, 他听不懂服务员口中“无副CP”、“HE”这些词汇。
他只知道这本书是他与海缪的同人故事。
家长们与谢云绵的告白、恋爱、结婚, 都在现实世界里进行, 任何子世界子民都无法窥见。
在亚特兰蒂斯子民们的眼里, 他们的人鱼王去神明身边出差了一会, 回来不但变成了神侍，而且还与神明陛下结婚了。
他们完全不知道人鱼王如何与神明在一起，一神一鱼的恋爱故事充满了神秘色彩，无数笔者为之想象和歌颂。
海缪坐到谢云绵旁边，谢云绵索性翻开了书页的第一页，两个人一起看书。
故事的开头，讲述了神明陛下来亚特兰蒂斯游玩，喝醉酒，误入了人鱼王的卧室。
谢云绵看到这里，能想象到接下来的情节。无非是喝醉酒的他耍酒疯，可能躺在地板上呼呼大睡，或者会缠住海缪不放手。
但他继续看下去，却看见了莫名其妙的情节。
故事里的海缪，不但没有帮他解酒，反而误打误撞睡了醉酒中的他。
故事内容——
【神明陛下醉酒的小脸通红，意识混混沌沌，像条咸鱼般被海缪丢到床上。
海缪无视了神明陛下反应过来的挣扎，充满蛊惑力的人鱼之音在神明耳边响起。
“神明陛下，请原谅我对您的亵渎。”】
谢云绵：“？？？？”
再然后的剧情，谢云绵没眼看了。
他的脸颊通红，低垂脑袋，紧攥衣角，很不好意思。
海缪轻笑一声：“神明陛下，您放心，如果您真的喝醉了，我不会对您做出这种失礼的事。”
“我会帮您醒酒，亚特兰蒂斯的鲑鱼醒酒汤就很不错。”
“我知道……”
谢云绵害羞道，他随便往后翻了一页，发现还是肉，只是这块肉很隐晦，一般人看不懂。
【海缪有两只大大海参，他把两只大海参同时喂给神明陛下吃了，害得神明陛下七天下不了床。】
两只大海参……
谢云绵嘴角抽搐：“海缪，故事里说的是真的吗？”
“嗯。”海缪淡声道：“雄性人鱼有两条用于繁殖的器官。”
谢云绵：“………”
和精灵族的性别设定比起来，他以为人鱼族算是比较正常的种族，没想到远远比他想象中的奇葩。
海缪：“神明陛下，您放心，我不会做出这种丧心病狂的事。”
他眯起眼，轻笑。
海缪的长相很漂亮俊美，笑起来像海底里会蛊惑人心的沉船宝藏，垂落的银发宛如绸缎，上挑的海蓝色眼眸带有风流的意味。
就连对颜值不敏感的谢云绵，在这一刻也感觉海缪长得不错。
他不知道海缪在遇见他之前，有没有与其他鱼或人恋爱过。
谢云绵忍不住问道：“海缪，我是您的初恋吗？”
海缪怔住片刻，柔声回答：“当然是，我是您的造物，在您造出我的那一刻，我就爱上您了。”
谢云绵想起他刚上任的时候，的确创造过一只银发黑尾的小人鱼幼崽，取名为海缪，只是没想到这只幼崽在后来当上了人鱼王。
海缪：“您可能在其他种族的话里，听说过人鱼族多情而风流，但我对您是绝对钟情，您不信的话，可以验货。”
谢云绵愣住：“怎，怎么验？”
海缪俯首，紧贴谢云绵的耳边，说了几句话。
谢云绵的耳朵尖迅速红了。
——验货方式很简单，无非是海缪与他……一次。。
第一次的雄性人鱼，因为没有经验、生理限制，时长只有一到两小时。
而有过经验的雄性人鱼的时长为六到十小时，满月之时甚至会长达二十四小时。
海缪有没有过那方面的经验，看时长就知道了。
谢云绵当然不愿意，他想起来，他与谢炽刚结婚那会，海缪的助理隔着全息屏幕朝他哭哭啼啼，感动母胎单身的人鱼王陛下终于有配偶了。
海缪遇见他之前的确是……母胎单身。
谢云绵怕继续聊下去，海缪真的会让他验货，他轻咳一声：“我们继续看书吧。”
其实谢云绵看不下去这本不和谐的书，他索性翻到最后一页，直接看大结局。
【神明陛下为人鱼王诞下了许多小鱼卵，圆滚滚的小鱼卵如同玻璃珠般，浸泡在漂亮纤瘦的神明身边，众多的数量几乎要将神明给淹没。
神明经历了七天七夜的生产，终于让大部分鱼卵离开体内。吱呀一声，人鱼王推门而入，看见了蜷缩在鱼卵中虚弱的少年……
“神明陛下，我来帮您吧。”】
谢云绵：“……”
谢云绵把书丢开了，心想海缪应该没有看见那段文字。
谢云绵强忍尴尬：“海缪，我们换本书吧。”
“好。”
海缪没有再点奇奇怪怪的同人书，只让服务员送来了一些人鱼族的典故、科学、历史等等文艺书籍。
这些书的内容比较安全，谢云绵可以大大方方与海缪看，不会让两人尴尬。
他看起了人鱼族的历史书。
在亚特兰蒂斯的建立初期，周边环境并不安全，有很多深海巨兽想要破坏城市，掳走小人鱼幼崽作为口粮。
最后，是全部人鱼动用蛊惑之力，唱起古老悠远的深海之歌，将深海巨兽驱赶出亚特兰蒂斯的周边。
蛊惑之力，是人鱼族最特殊的力量，被某些种族称为“妖术”。
当任人鱼王海缪，拥有整个人鱼族最厉害的蛊惑之力。
历史书如是说道。
谢云绵不禁好奇起来：“海缪，你有对我使用过蛊惑之力吗？比如我小时候不肯吃饭，您蛊惑我去吃饭……”
海缪轻笑：“神明陛下，您是神明，是我的上位者，我再强大，也无法对您使用蛊惑之力。”
谢云绵露出失落的神色。
要不然，他就可以让海缪蛊惑他认真工作、认真上班和睡觉了……
谢云绵和海缪在包间内看书看了一天，直到窗外透入的自然光，逐渐黯淡，转变为灯火透明的人造光。
谢云绵才慢慢意识到晚上了。
他们离开了包间，在出口处缴费。
服务员笑眯眯道：“你们使用了包间十三小时，费用共计26点贝壳币。”
海缪拿出光脑扫描付费。
服务员：“最近很少有客人能连续看这么长时间的书了，嗯……你们看样子应该是情侣吧？难得有情侣来看书。”
“嗯。”海缪点头：“我们已经结婚了。”
服务员打量几眼海缪，莫名觉得海缪很像当今的人鱼王，但发色和尾巴颜色对不上。
她随口附和：“人鱼王陛下也是最近传出结婚的消息，结婚对象是神明。”
她在胸口划十字：“感谢伟大的神明陛下对母胎单身人鱼王的垂怜。”
谢云绵：“……”
***
他们离开鲸鱼图书馆后，乘坐着海底公交车，回到了人鱼宫殿。
在进入宫殿之前，海缪问道：“神明陛下，需不需要把宫殿的水抽干，抽干您就能变回双腿了。“
谢云绵摇摇鱼尾巴：“不用啦，我挺喜欢自己的鱼尾巴。用双脚走路累，不如在水里游。”
浅蓝色的鱼尾，迎着透明的海水，折射出剔透的耀眼光芒，像蓝宝石般想让鱼捧在手心里。
谢云绵跟在海缪身后，生疏地游动鱼尾巴，一路前往私人餐厅。
人鱼侍从们早已为他们准备了亚特兰蒂斯的海鲜大宴。
谢云绵一眼相中了餐桌上的大闸蟹。亚特兰蒂斯的大闸蟹经过特殊繁育，比现实世界的闸蟹肥美得多。
难剥的蟹壳已经被处理掉，金黄色的蟹膏、雪白柔软的蟹肉显露而出，空气沾染上了大闸蟹独有的清香。
谢云绵迫不及待坐下来剥掉最后一点蟹壳。
蟹壳很硬，带有锋利的毛刺，再加上谢云绵手法生疏，毛刺不慎划破了他的指尖，疼痛感传来。
谢云绵并不觉得这种疼有多剧烈，但他控制不住泛出了生理泪水。
想象中的液体没有流下来，反而是一颗珍珠从他的眼角，滚落至餐桌。
珍珠晶莹剔透，泛着柔软的暖白色光芒。
谢云绵想起人鱼族的眼泪会变成珍珠这一设定。
他现在是货真价实的人鱼，鱼尾巴还在桌底下搭着。
谢云绵没放在心上，他抬头看一眼海缪，海缪正在为他剥虾，没有注意到他流珍珠了。
海缪把虾肉夹给谢云绵，注意到了餐桌上的珍珠。
他眉头一皱，疑惑：“这是人鱼厨师的新菜吗？怎么长得像珍珠？”
话音刚落，他将珍珠夹走，放进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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