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曼听苏嫣然这么说,也没再劝她什么。
女儿的名声固然重要,但她是成年人了,有资格决定自己的事情。
只是……
宴会上,那个陆诗容说贝拉和穆洛川都知道谁是穆绍阳的女儿,这句话到现在都让她心神不宁。
刚才穆绍阳离开宴会的时候,脸色明显不对。
她不确定他们一家三口到家之后,是否会就“穆绍阳女儿”这件事展开讨论。
半个小时后,黑色的轿车在悦心小区停下。
下车之后,苏嫣然看着孙桐:“你下班吧,有需要的话,我会再找你的。”
孙桐说了个“好”字。
她看着母女两人进了小区,拿起手机给晏凌云拨了电话:“晏总,苏小姐母女已经到家了。”
晏凌云“嗯”了声,而后问:“他们在车上聊了什么?”
孙桐愣了下。
她在想就这样给晏总传话会不会不太好?!
那边,晏凌云再次开口:“我是你的直接雇主,问你话你可以回答。”
孙桐抿唇,缓缓道:“苏小姐的母亲问她对起诉陆小姐的事情怎么看,说您和苏小姐已经离婚了,您做不了她的主,不过……苏小姐最终还是决定不起诉了。”
“她说原因了么?”
“说了,大概意思是……靳少刚订婚,她不用让自己的事情影响了靳少和未婚妻的感情。”
晏凌云意味不明地丢下一句:“还真是为靳南风考虑。”
孙桐沉默。
……
陆诗容从订婚宴现场离开之后,去了海城老街。
三年前她不仅被判了刑,还被法院判赔偿晏云冉巨额赔偿金,医药费等等。
母亲徐红英卖了当初晏凌云给他们的车子和房子,才勉强够支付那些赔偿。
陆诗容坐牢的这些年,徐红英在老街租了一个两室一厅的旧房子,
假释那天,徐红英把她接到了这个老房子里。
当时,看着家里一贫如洗的摆设,想象着这三年母亲的竟然是在这样的生活环境下过日子,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心中那股不干也越来越浓郁。
她心底的怨恨,并没有三年的牢狱之灾而消磨,反而在每一天非人的日子,越积压,越深厚。
现在她出来了,她不会停止报复,她会继续自己三年前没能做完的事情。
所有害她坐牢,害她沦落至此的人,都要付出代价!
徐红英看见陆诗容灰头土脸地回来,连忙给她倒了杯水:“诗容啊,你这是去了哪?”
陆诗容结果水杯:“今天靳南风和谭迎订婚,我去参加他们的订婚宴了。”
“这……这现在谁还会邀请你参加那个啊?”
“他们当然不会邀请,但不会邀请不代表我就去不了。”
徐红英叹了口气:“诗容,这三年妈也想通了很多,既然你已经为曾经做过的事情付出了代价,现在也出来了,以后我们母女就好好过日子,等你遇到了合适的人,就结婚生子吧,你和凌云无缘,这勉强不来。”
陆诗容看她一眼:“妈,你在说什么?”
“什么我在说什么?你不都听见了?”
陆诗容冷哼:“我是听见了,但是如果你说的好好过日子就是每天辛辛苦苦上班,一个月下来只能拿几千块钱工资,过着低人一等的生活,那我宁愿去死!”
“你这孩子,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事到如今,你还能怎么样?”
“你先告诉我,当年给晏凌云捐肾的人,到底是谁?”
徐红英脸色微变:“你……你怎么又突然提这个?这件事都过去那么久了,我那还记得?”
“你记得,妈,你就别骗我了,实话告诉你,今天我在靳南风的订婚宴上闹了,如果我不告诉晏凌云是谁给他捐的肾,他不会放过我的。”
徐红英大吃一惊,惊得直接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俯视着陆诗容:“你说什么?你告诉凌云他的肾不是你捐的了?”
后者掷地有声地开口:“对,反正现在他也不会因此给我什么优待了,瞒着还有什么意思,倒不如直接告诉她,为自己谋事。”
说这话的时候,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态度。
徐红英叹气,拧着眉头,脸色难看。
陆诗容不耐烦了,开口催她:“妈,那颗肾到底是谁的啊?吞吞吐吐地有什么意思?反正该他知道的,他也已经知道了。”
“诗容,你真是糊涂,竟然把给凌云捐肾的不是你这事儿告诉他,你以为医院没有详细记录吗?这些年她信了那颗肾是你的一直没去调查,现在你告诉他不是你捐的肾,他自然要去医院调查,当初的捐肾记录都还在,你以为现在还用你告诉他是谁吗?”
“所以,到底是谁?”
徐红英气到一定程度,直接笑了出来:“是谁?恐怕你知道是谁给他捐的肾,会气得当场吐血!”
陆诗容似乎意识到了不对,脸色微变:“妈,你……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颗肾是你一直以来想要取代,但到现在都没能取代的人的,是苏嫣然的啊。”
“什……什么?”
陆诗容不可置信地看着徐红英,眼神由一开始的坚定追问,变成了虚幻散漫,那里面的咄咄逼人的光,消失不见了。
苏嫣然……
竟然是苏嫣然!
呵呵,这难道真的是天意吗?!
原来她曾经得益于一个谎言从晏凌云那里得到的所有东西,都是苏嫣然的!
“不!”陆诗容忽然喊道:“不可能是她!”
她无望地看着徐红英:“妈,你在胡说什么?怎么可能是她呢?那时候我们根本不认识她啊,我是从澳洲回国之后才知道苏嫣然这个人的!”
徐红英重新在她身边坐下,拉着她的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她说了一遍:“当初,妈有一个朋友在医院工作,我听他说医院有个有钱人家的少爷需要换肾,当时为了抓住买迈入上流社会的机会,妈废了好大力气,找来了很多人做肾源匹配,最终匹配上的人是苏嫣然,那时候我对她并不熟悉,也以为她只是普通的一个人,捐了这颗肾以后就再也不会见到了,可我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