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边常博打定主意要去青禹湖底下的那个神秘洞窟,为成老头求得一线生机之时,另外一边,首都北平。
“爸,怎么办啊?那些人已经准备要对我下手了!”
书房内,一位看着约莫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正对着另外一位老者哭诉,只是这人的面相无端给人一种十分不舒服的感觉,但是却也说不上是哪里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人开口说话的时候,会让人觉得很油腻、很反感。
至于这个中年男人面前的那位老者,则是满头白发,看着少说也有七八十岁了,满脸的褶皱,眼睛也很浑浊,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人,但若是有知道北平各大人物的人看到这人,一定也会大吃一惊的。
当初北平常家开的那个家族会议,最积极踊跃的发言的就要属这位老者了,还因为说话口不择言,差点跟常承运吵起来的常赫光,也是常家旁支中资历最老的那位。
而在他面前,此时一脸惊慌,甚至有点无赖的那个中年男人,则是常赫光的儿子,现在担任首都某部门副厅级别的领导--常奇材。
虽是叫了个不一般的名字,但实际上,常奇材非但不是个奇才,还是个实打实的草包,只不过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借着老常家的荣光,四十多岁混到了副厅级别的位置。
虽说他所在的那个部门也没多大实权,清闲的很,也没什么油水能捞的,但还是足以让别人眼红的,毕竟他可是姓常,他的背后站着的是北平三大红色家族之一的常家。
但是这些都是以前的光辉了,在常成天老爷子入土为安之后,这近两个月以来,虽然明面上没什么变化,但是内里他们常家受到的震动丝毫不小,连带着他这个常家旁支的子弟,也受到了波及。
就先别说以后如何如何,且看当下,三个月的期限眼看也没剩多少了,背地里还不知道有多少豺狼虎豹都摩拳擦掌的准备对他们家的人下手呢。
而只要三月之期一到,他们家族首当其冲的就是跟他一般,分明是个没有什么能力的草包,如若不是借着自己家族的余荫,根本不可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肯定是要被格外“关照”的。
也就是说,他常奇材现在头上的乌纱帽已经是岌岌可危了,而这种情况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无异于是当头棒喝,原本已经习惯了高高在上的优越感,如果一朝所有的一切都划为泡影,对他的打击可想而知。
常奇材怎么能忍受那样一天的到来?
是以现在虽说离三月之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但是他也已经坐不住了,这才连忙找到自己的爹,也就是常赫光,想要他给自己出出主意、想想办法。
“你说什么?谁要对你下手?现在就有人坐不住了?”那常赫光在听到自己儿子的大呼小叫之后,也是阴沉着脸色出声问道。
“对啊!爸我跟你说,那些人绝对是冲着我来的,今天纪检委那边的人过来我们那边,也没说什么事,但是那些人的目光可一直都盯着我看呢……”
那常奇材当下连忙哭丧着脸出声道:“爸,你说我这该怎么办啊,我要是被他们盯上的话肯定会查出来不干净的东西的,我肯定是要被革职查办的啊!你快给我想想办法啊!”
听着话的意思,是他以前肯定做过什么不干不净的事情,所以才会心里有鬼,这么害怕。
这常奇材虽然是个草包废物,没什么能力,所处的这个部门也没什么油水,但是这里可是首都,但凡是起了歪心思,想方设法也要高点什么碎花出来的,更何况这常奇材本就是个心智不坚定的,根本抵抗不了诱惑。
是以在他在任期间,可没少在里面做些不干不净、登不上台面的事情,诸如包养小情人啊,在国外置办房产啊、还有收了多少好处之类的,这些事情一查一个准,想抵赖都抵赖不了!
随便拉出一件就是要停职查办的罪名,要是真被都翻出来了,说不定还要吃牢饭!这常奇材也是知道这一点,所以这才慌不择路的找自己的父亲,希望他能给自己想想办法。
“啪!”
但谁知道在他说完这句话之后,常赫光扬手就是一个巴掌,呼在了他的脸上,恨铁不成钢的吼道:“你这混账东西还有脸说?当初你做这些事情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东窗事发了怎么办?”
自己的儿子自己知道,常赫光对常奇材这个不成器的东西之前做的那些不干净的事情都清楚,但是当时他们常家正是风光的时候,就算是做了也没人敢说什么,所以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
放任不管的结果就是现在对方的这些烂账就是送到敌人手中的把柄,你让他能怎么办?
“你打我有用吗?你就算打死我也不能让老祖活回来啊!我之前怎么会知道老祖这么突然就没了?我不管,反正你就我这么一个儿子,你要是不管我,让我被革职查办的话,我看你的老脸往哪搁?”
但谁知这常奇材还是个地痞无赖的性子,索性直接将自己的想法摊开来讲,直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没好气道:“你以为这光是我自己的事吗?要是我头上这个乌纱帽没了,常家的那些人会怎么看我?你以后在他们面前还抬得起头吗?”
“你、你这个不成器的东西!哼!”
那常赫光在听到自己儿子完全就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当下也是气的吹胡子瞪眼的,但还是冷哼一声,也没再说什么教训对方的话,只是有些无奈道:“你让我怎么给你想办法?我现在最多也就是能让你不用吃牢饭……”
“想来那些人应该也只是想收回我们常家在政界的一些位置,应该也不至于做的那么绝,你头上那顶乌纱帽,怕是别想保住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常赫光忍不住又道:“你个废物东西,我怎么就生了你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眼看着都年过半百了,什么本事没有,手里还那么多烂账,那些人能不盯上你吗?”
“你看看正阳,看看致清,就算是那些人想对他们做什么也是无从下手,他们底下的位置已经稳了,但是你看看你呢?亏你还比他们大几岁!真是朽木不可雕!”常赫光气的恨不能捶胸顿足,只觉得苍天无眼,竟然给他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儿子。
“你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我到底还是不是你儿子了?难不成你真准备看着我被那些人给搞下台,变成这北平的笑柄吗?”但是那常奇材闻言却是言辞十分激烈道。
若是真的让他从这个位置上退下去,还是以这么一种屈辱的方式,实在是让他难以接受,那他岂不是就要成为这北平的笑柄了?那些平时被他甩脸色的人私底下还不知道要怎么笑话他,这让他如何能接受?!
光是想想就已经十分焦躁不安了,更不要说这一幕要是真的发生了之后,随之而来的一连串的连锁反应,他没了继续敛财的工具,如何能供养起自己的那些小蜜?
常赫光听到对方这番话,原本是应该很生气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气过了头,只剩下无力的叹息道:“奇材,就算你我都接受不了又能怎样?老祖已经没了,现在别说管你了,就是自保都难,谁会愿意在这个关头替你强出头?”
“我……”
那常奇材闻言不由得也愣了住,而后眼珠子一转,连忙大声道:“爸,你之前不是说,那常致清的儿子不是能请车老爷子出面为我们家担保吗?”
“常致清的儿子?”
常赫光在听到这个的时候愣了一下,而后眼中尽是复杂神色,情不自禁的摇了摇头道:“你就别想这个了,之前常傲龙已经让人去接那小子的妈了,但是你知道对方说什么吗?她直接拒绝了我们家的邀请!”
“你说什么?!那个贱人竟然敢拒绝我们常家的邀请?不过就是个乡村野妇罢了,也不掂量掂量自己斤两,真是个给脸不要脸的东西!”那常奇材闻言当下就变了脸色,口不择言的破口大骂了起来。
这幅模样,倒是可以看出常赫光的半点影子,可见真是那句老话,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但是常奇材丝毫不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什么毛病,在他看来,常家这样北平最顶级的红色家族,能松口让那个乡下来的人进门就已经是格外开恩了,竟然不痛哭流涕感恩戴德也就算了,竟然还敢拒绝?真是岂有此理!
“那贱人确实给脸不要脸,但是现在我们常家跟以前已经没法比了,就算是她拒绝了,也没什么影响罢了,咱们家现在自己还窝里哄呢!”那常赫光闻言只是摇头叹道。
“爸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什么叫拒绝了也没什么影响?”
但是那常奇材闻言却是十分不赞同道:“那贱人跟我们家没关系,随便她进不进门都无所谓,但是她儿子可是流着我们常家人的血!怎么就没影响了?”
“现在我们家里面出了这么大的乱子,那小子身为我们家的人,自然是有责任和义务为我们家出力的,更何况他又跟车家老太爷有关系,要是能请动他老人家话,咱们家也不用遭此横祸了!这是他身为我们常家人必须要做的事情!”
说到这里,常奇材更是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心一横道:“爸,我们一定得让这小子出面请动车老太爷,那小子就是个后辈,有什么资格拒绝我们长辈的要求?最好就老老实实的做事就对了!”
说到最后,常奇材面庞甚至都有些扭曲了起来,显然是恨不得现在就出现在那个小辈面前,命令对方赶紧照着自己的意思做事!
他们常家最近这么乱,正是内忧外患的时候,那小子身为常家的人,便有责任和义务做这些事情!这些都是你应该做的!二十多岁的年轻人能懂什么人情世故?老老实实的做长辈吩咐下来的事情就对了!
常奇材这话乍一看好像还很有道理,完全就是为他们家族考虑,但只要仔细想想就知道其中的那些猫腻了,常博母子两人这二十多年来没受到过常家的任何庇护,这么多年不管不顾,凭什么现在用得着他了,让做什么就做什么?
而常奇材自己心里也清楚,不管话说的多么大义凛然,但说到底,无非就是担心自己头上的那顶乌纱帽被人摘掉,现在对他而言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让常博去说服车老爷子,跟他们常家打成联盟,这样才是万无一失的做法!
“你当你是谁?你以为你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的吗?你脑子里的水能不能控控去?要是这件事跟你说的这么容易,我们常家现在还至于变成现在这种地步吗?”常赫光见自己儿子竟然还没搞清楚状况,当下也是愈发急躁了起来。
“那你说怎么办?你难道真准备看着我被搞下台?我不能接受!我不管!你得给我想想办法!你可只有我这么一个儿子!”那常奇材闻言竟是直接开始耍起了无赖道。
在常奇材的前半生里,一直都笼罩在自己是常家人的光环之下,以为凭借着这个荣光,不管是什么事情都能迎刃而解,但是直到现在他才明白,原来他们家族也也不是什么都能做到的,甚至因为树大招风,比寻常的人更容易树敌!
“你给我闭嘴!”
那常赫光见自己的儿子竟然这般没脸没皮,当下也是暴喝出声道,一巴掌拍在了桌上,震得摆在上面的东西都抖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