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过宽阔的走道,里面同外面所看到的一样装潢华丽,并着那股隐隐的黑气越发笼罩,寻了半天,却不见得吴玄子的踪影。
走向着前面的主殿,殿门大开,寺庙主殿本该有佛光普照,可这却透着暗沉无光,她步步警惕踏入,
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门内的吴玄子,呆愣的站着,嘴巴轻轻打开,眼睛大得要跳脱而出。
“你个傻小子竟然敢……”昆尧带着先前之愤顾
不得多想先将他骂一通,却在下一秒,自己也如他一般呆愣立住。
主殿极其大,眼前竟然是各种各样的人正跪在地上,整齐排列,双手合十,放在口下,眼睛紧闭,眼下黑晕而又苍白,嘴唇发乌,如同活死人,却又十分虔诚之态。
头顶,无数长而宽的莲花黄布条高高挂悬着,轻轻的微风吹动着。
微微抬头一看,一尊大佛立在高台上,庄严肃穆,却又暗影邪魅至极,佛手上还有一口大钟,微微悬浮。
大佛最特别之处便是没有佛头,就一个佛身盘坐金莲之上。
让人不得不联想到,那林中的大佛头就该是这佛身上的。
这殿中怎么有百十来人,都如同附了魔怔,一个个虔诚的跪拜参佛,忠信之徒。
很快,昆尧便回过神,“这是……”
吴玄子好似还在呆愣中,没听见她说话。
见此,昆尧推了他一把,“给我醒醒”
就这样还扬言救人,可笑,说着昆尧向跪拜的人群走去,想要在其中找到熟悉的身影。
吴玄子也回过神,“贾鸣哥,这些人,都,都怎么了”
说着跟着昆尧在人群中寻找。
终于,昆尧看到了白沉和蒲团,让她吃惊的是还有黑曜和风溪菱,四人和周围的人一样,同样虔诚向佛而跪,信奉礼拜。
“白沉,白沉,醒醒”昆尧拍打着白沉的脸,
抓下白沉合十的手,不一会,他又机械的合十抬起。
吴玄子也在试图唤醒蒲团,“蒲团,蒲团,你快醒醒,这是怎么了,别吓我”
半晌,依旧没有反应,昆尧手指摸上了白沉的脖颈动脉,
确定了一下,舒了一口气,
还好,还活着,
明明还活着却是没任何反应,摸着他手臂的手注入灵力探寻,却被什么力量给吸收挡掉。
试了试风溪菱,也是如此,这里的人大都是一样,活死人一般,神魂不在。
这样的事,她还是第一次遇到,完全让她没有思绪,不知要从何下手。
吴玄子抱着蒲团一个劲的叫喊,让她别死,自责到“都怪我没有保护好你”
是谁?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这一切?
正在这时,佛手上的悬钟震动,响起了一声钟鸣,传遍各个角落,犹如魔音贯耳,
……
顿时,昆尧看着白沉的双眼变得迷糊起来,四周晕眩,她身旁的色彩变换,环境翻天覆地的改变,
周围通红一片,红色的纱幔布条,一双红烛红光恍惚,还有结成的大红花,一旁贴着的大“囍”字,格外亮眼,桌上一对牵了红线的酒杯,杯中酒水三分之二满。
这是哪?
再看看自己,自己现在一身红衫大袍,金边相嵌,却不是原来她喜穿的红裳,而是大喜服,眼前是一块红布,红色笼罩在她的世界中,
竟,竟然是红盖头。
想挣扎,
她,
她为什么动不了。
控制不了这副身躯。
她都在怀疑,这是她的身躯吗?
不一会,一阵轻步声渐渐靠近,最后,一双黑靴停在了她视觉所能及之地,
此刻,她只能干瞪眼望着,一颗心静静悬立,等待接下来会如何。
黑靴停顿许久后,轻轻的步伐走的更近,很快,眼前的红盖头被揭开,一张熟悉的脸映入眼帘。
白,白沉?
此刻白沉一身大红衣袍,红冠高高立在头上,嘴角微微微轻抿,眼中同样是红色占据,充满了喜悦和温柔。
“尧尧”
尧尧?
他竟敢唤她尧尧,
为何会如此,这一切到底是怎么了?她的存在就是一抹神识,控制不了这副身躯。
再见他轻慢的动作拿起桌上的两个酒杯,坐在她的旁边,将其中一杯酒递给了她,
她,她竟然不受控制的接下酒杯。
手腕交错,双双喝下交杯酒。
她要爆发了,可却没有地方施展。这个场景她知道,这不就是成亲后喝下交杯酒吗。她怎么会与人拜堂成亲,还是与白沉。
不多时,白沉慢慢向她靠近,一手理了理她额前的碎发,再轻柔的摸着她的脸。
疯了,她感觉这一切都乱掉了,白沉竟然如此轻浮不敬于她。
不等她继续想,白沉轻轻吻上了她的朱唇。
昆尧感觉她身体的血液都充斥到了大脑,瞳孔放大到了极致。
他,
他竟然敢吻她,
她感觉她快炸了。
这算真的是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大逆不道,欺师灭祖。
如果她此刻有自由之身,她定然将他碎尸万段。
渐渐地吻得更深,气息也加重,她的衣服被他一件件褪去。
红色纱幔下,隐隐若显两人的身影交缠。
……
这一切是梦吗?却又那么真实贴切,她犹如玄石掉入了深海,无声无息,混沌迷醉,探不清方向,
慢慢地,周围红晕消散,
转而改变了画面,四周变成了阴森可怖的洞窟,幽光笼罩,冰冷寒生。
???
这又是哪里?
刚才她不是还在新房里吗,怎又换了场景,
刚在看到的一切,现在又变成了另一番模样,这一切真的是梦吗,梦幻浮云。
可她,怎么会做和白沉成亲洞房的梦?
正脑羞之际,感觉到手腕间传来了冰凉之感,这才认真打量四周,此刻,她竟然双手双脚被铁链捆锁,脖子上也挂了个铁链圈。
脚下光足无掩,正踩在一个刻痕图案诡异的大圆盘之上,图文如同藤蔓乱走,集中走向于她的足底
这?
这又是什么情况?
双手想要挣扎,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能力挣开这铁链,铁链晃动发出刺耳翠响。
正这时,几个长得奇形怪状的人走进来,一身的黑气环绕。
其中一个人说到,“都这样了还没有提炼出来,那传说中的魂眼当真长在这小子的身体里?”
另一个说到,“练了那么久,都没有半点迹象,会不会是老大搞错了,魂眼怎么会在这孩子的体内”
“别说了,老大吩咐,照做就是”
魂眼?
小子?
孩子?
昆尧认真看了看自己,自己还是原来的模样,怎么会变成孩子了,
还提到魂眼。
总觉几人要对她做什么,她有不好的预感,“你们是谁,要干什么”
再次挣扎了一下,铁链依旧震不开。
“小白沉,你要想少受点苦,就赶快把魂眼化出来”
小白沉?
她怎么可能是白沉,
忽然又想明白了什么,她是白沉,现在的她就是白沉,
这是白沉的过去,她在代替白沉走过去的路。
她也听过白沉在未进昆仑宗时就生在魔窟,由魔人豢养,难道他就是这样生活在这里吗?
这圆盘上的图纹该是什么阵眼,他们是想从他身上练化出魂眼,原以为无人知道魂眼入轮回,想来,是自己错了,从白沉小的时候,或许更早就已经被人盯上,要从他身上拿到魂眼。
只见几人联合催动法力,圆盘转动,圆盘上的凹痕图纹中,渐渐充血游走,蔓延向她的脚边而来,
顿时,昏天黑地,圆盘转得更快,血慢游到了她的身上,身体在震颤,她感觉她的身躯在向四方被撕扯要化掉一般,又犹如万蚁啃食,涡旋在转动之中。
她额角青筋暴起,“啊……”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身躯要碎掉,就如同当年被强行抽离神骨一般,身体颓散犹如烟薄。
大脑顿时变得清晰,她明白了,这里的一切都是白沉的幻境,刚才成亲是,现在也是。
她或许中了某种法术,刚才明明在大殿之中,那才是现实,她之后所看到的都是虚幻。
那背后操控的人是想将她困死在白沉的幻境中。
不,她不能,她不能死,白沉也不能死,她的目的还没有达成,她要救回笙,在此之前她还不能死。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她挣脱了铁链,眼睛不知何时变成了红色,额角间若隐若现出羽鳞之状,
前面的几个妖魔一惊,想要阻止,昆尧已经飞身而去,瞬间将他们秒杀成青烟。
只一会她已感虚脱至极,气力一瞬间消失,她只得一路逃窜,后面无数的人在追赶,
虽已经完全清醒,能完全控制原身,但因为挣脱刚才的束缚,她已经用去了大半的力气,又在幻境中,她法力受到极大限制。
她不知道方向,只胡乱的绕着洞窟中跑,她只知道要躲开后面追来的人,此刻现在若被捉住,她可能就真死在这帮魔人的手中,死在白沉的幻境之中。
奔跑之际,忽然回头看去,迷迷糊糊之间,看到了一个小男孩,衣服破烂,全身邋遢不堪,带着鲜明的伤,
此刻,这个男孩幽怨的眼神在远处正定定看着她,那是多么熟悉的目光。
一群妖魔向他围去,
“臭小子,我看你往哪里逃”
“这要是让他逃了,我们都吃不了兜着走”
怎么,又,又不是追她了?
眼看着一群人将要拿住男孩,
“师尊”小白沉哀怨唤出一声,声音幽远空灵。
昆尧一惊,白沉?
她竟本能的奔向前,将所有人击退,把白沉护在身后,“阿沉别怕,师尊在”
眼见着这些妖魔又要攻来,昆尧却已经无力,
很快,她被那些妖魔重伤在地,身上伤痕累累。
轻轻眯着眼睛,一个大刺狼牙铁锤由上而下即将锤爆她的脑袋。
难道她当真要死在这群喽啰手里吗,她不甘心,
“师尊,师尊……”
悠远的声音传来,那是白沉十为担忧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