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微通明,月还隐隐挂在天上,昆尧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未等她开门,门就已经被撞开。
风溪菱着急忙慌的跑了进来,小脸急都在抖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师叔,师叔,不好了,师兄,师兄被他们抓去了,说什么他偷了崆峒派的镇派神器崆峒印,师兄怎么会偷他们的东西,师叔,您快去救救他吧”
什么???
这是闹的哪出?
昆尧宽好衣,便跟随着风溪菱匆匆来到崆峒派的大殿,见殿中满是崆峒派弟子,还有几位权威长老,一贯凛然之色,裴渊坐镇大殿之上。
而白沉则被困着手,站在大殿中间,身上带着些许伤,眼中带着倔强和不甘心。
几位长老还威逼他认罪。
“这么多人,欺负我昆仑宗弟子,可还把我昆仑宗放在眼里”
未见其人先听其声,白沉如是看到了希望,满眼激动。
昆尧踏入门槛,风溪菱在后跟随。
“昆尧峰主来得还挺快,我想着让人去请峰主呢”
大殿上裴渊道,话语轻盈却带着轻蔑。
“裴掌门,有什么事大可与我这个师傅讲,捆着我徒弟是何意”
昆尧未理会旁人,一拂袖,解开了白沉的捆绑的绳。
几位长老想要阻止,裴渊一个眼神就没了动作,干瞪着眼不语。
“师尊,我没有,我没有偷他们的东西,是他们冤枉我的”白沉指着高位上的裴渊道。
昆尧未在意他说了什么,而是直视座上裴渊。
“峰主,你这个好徒弟夜里闯入我派秘境,被我派弟子看到,再后来,秘境内的神器崆峒印便丢失了,你说,这该作何处置”
白沉连忙解释“并非如此,昨天夜里,我在熟睡中有人要取我性命,我察觉躲了过去,那黑衣人逃走,我便追了去,我随着那身影进了秘境,与那黑衣人在秘境中争斗了一翻,那人逃了,秘境内什么都没有,我追查无果便回了房,清晨,就被他们给强行带到此,说我偷了他们的神器”
“是啊,师兄怎么会偷你们的东西,你们门派中出了奸人要杀我师兄,你们不管,还诬陷我师兄偷你们东西,我看这是你们自导自演的一出戏,央央大派就这等作风”
其中一个长老忍不住出口道“丫头,休要胡言,”
风溪菱翘起嘴冷哼。
“什么时候不丢,偏偏你们来了才丢,还偏偏是你们的人进秘境才丢,不是你们还能是谁,师尊,当把这小子先拿下,严刑一番不怕他不交出来”
殿下一个弟子愤言到,在弟子中声望很高,
“掌门,神器被盗,关乎我派百年根基,容不得姑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另一个长老严肃说到,
“师弟所言即是”裴渊道然,眼中带着锐利,定睛望着下面的白沉,一副对他的罪行势在必冠的模样。
昆尧见这裴渊,神情冷淡,心思深藏,让人琢磨不透,完全与之前判若两人,上一秒能与你毕恭毕敬,下一秒,便能翻脸无情,
暗想,这掌门若去唱戏,脸谱一定变化得娴熟到位。
昆尧依旧一派泰然自若。
“尔等只是看到了我徒弟出现在秘境,也没见着他拿了贵派神器,我徒弟说了他是随着要杀他的人去的秘境,身上也带着被打伤的痕迹,这作不得假,再者他修为尚浅,怕是也进不了你们的秘境。这期间定是有蹊跷,疑点众多,且我徒弟在贵派被人欲要暗杀,贵派也得给我昆仑宗一个解释,如此高声要拿下我徒弟,想是不把我昆仑宗放在眼里”
昆尧站在白沉的前面,护他在后,眼中利光直向裴渊。
“师尊”,
白沉轻声唤道,眼框湿润。
“你们今日若抓了我师兄,我爹是不会放过你们的”风溪菱粉嘟嘟的小脸,眼神一凛,表现得奶凶可爱。
昆尧继续悠然道,声音比之前更加洪亮,“我徒弟虽顽劣,可若有人冤了他,让他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答应,裴掌门也不想与我昆仑宗为敌吧”
昆尧在外面一说到昆仑宗向来大气,因为她知道背后有靠山的好处,风时鹤那老头怎么也得站她这边。
“峰主是要护短包庇吗”裴渊微动了眼神。
昆尧微微一笑,“谈不上,我只是想裴掌门要捉人至少得有一个合理的证据,如此便捉了我昆仑宗弟子,难免伤了两宗派和气,崆峒印乃是贵派至宝,丢失是何等大事,马虎不得,若冤了我徒弟,也让那真正偷了东西的人得逞,贵宝也难再追回,岂不是损失过大”
“掌门师兄,师弟以为,峰主之话有理,此事疑点众多,又关乎两宗派之事,何不先关住这小子,待查明真相再定罪也不迟”其中一个面态柔和的长老说到。
昆仑与崆峒齐名,怎么也不能贸然得罪了昆仑,大局观之上,崆峒派怎么也得给这个面子。
“那便如此,依了师弟之意”
白沉站上前,眼神中带着坚毅“师傅,弟子相信清者自清,身正不怕影子斜,弟子愿意留下,待查明真相”
昆尧转向白沉,这是进入这大殿她第一次正眼看向他,微微抬帘未语。
白沉走近昆尧,嘴角勾起,温柔一笑,右手变化出一把剑,横放着在眼前,双手奉上。
昆尧看着剑,这剑是她赠与他的,只因为他总缠着她教他修行,昆尧就变了一本心法让他自己练,
一次偶然见着他用一把木剑在挥霍,便变了一把生锈的剑,以山间灵气洗涤,成了一把新剑,送给了他。
“这把剑,弟子用之未能抓住坏人,愧对师傅,无颜再用,在此,还予师尊”
白沉双目带光,若有沉思,出奇的让人深思,外人看不出奇妙。
昆尧抬手,单手接了剑。
只听上面传来一句“来人,将白沉带下去。”
“师兄……”风溪菱一手想要挽留,却是无能为力。
……
回到房中,昆尧仔细端摩着手中的御灵剑,看这剑外观,并没有什么不同,剑柄上挂着两块青竹板块,中间隔了颗极细木珠,一眼看起来就以为两块竹板是贴在一起的,红绳相系的剑穗,剑动,两块竹板互拍着发出清脆的响声。
白沉的最后眼神像是在告诉她什么……
昆尧一点一点的拔出御灵剑,出其意外的是,剑只有原来的三分之二,末尾是断裂之像,
竟然是断剑,
昆尧试着倒出剩下的三分之一。
拿着那三分之一的剑,剑尖处竟然有几滴绿色的汁水,倒像是砍了植物而流出的绿汁,
此刻已经干巴贴在剑上,昆尧手指抠下一点,放在嘴中尝了尝,脸上有说不出的意味。
除此剑上没有任何异常,依旧铮亮如初,食指划过断口。
御灵剑虽称不上是神之宝剑,却也称得上是一把上好的宝剑,她亲自挑的剑,自然是往好的挑。
这剑以灵灌养,剑气深寒,坚实锋利,闪形时又细软如条,伤人于无形,若非白沉修为不足,这剑还能发挥得更好。
可这么一把剑竟然断了,按着缺口痕迹来看,并非是砍了什么坚硬的东西而断,倒像是一瞬间折断。
什么东西能一瞬间将此剑折断?又是得灵力多强的人才能折断这剑?那绿色的汁液又是什么?
昆尧幻想着,
剑夹在食指与中指指尖,瞬间被夹断之景。
这时风溪菱大步迈了进来,“师叔,现在该怎么办好,要不,我回昆仑宗,把我爹爹给叫来,看他们还不放了师兄”
昆尧未语,神情闲散地看着这手中的断剑。
这要是真能这么容易那便好了,现在所有矛头明显全是指向白沉一人,就算真把风时鹤找来,两派对立,怕是也解决不了不问题。
“师兄在他们手里肯定会被他们欺负,都不让我去见师兄,急死人了”
风溪菱继续道,“这裴掌门就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之前还对我们宾客相待,这会儿就翻脸不认人了”
“师叔,你倒是想想现在该怎么办才好,”眼看着昆尧脸上毫无波澜之色,使她更加着急了。
昆尧一手抚了抚额头,只感觉一只大蚊子在耳边嗡嗡的响,顿感心烦意乱。
风溪菱是生得可爱讨喜的脸,虽知她是关之切,但叽叽喳喳的真是让人心烦气躁。
开口安慰道“他暂时不会有事,菱儿就宽了心,好好的坐着,师叔答应你,会把他救出来的”
昆尧站起,定睛看向窗外,窗外清风抚柳,细枝垂条,犹如女子发丝,轻柔干净,周遭的花圃里,花艳争风,蝴蝶蜜蜂少不了,盎然春色绚烂。
这一派自然春色下又有什么东西潜藏着,像是假装沉睡着,可又能感觉到它装睡的沉寂让人生畏。
打从来到这的第一天起,就感觉任何事和人都怪怪的,却又说不出哪里怪,灵枫夫人,第一天还能与她饮酒,第二日便闭门不见客,好像消失了一般。裴渊直言要款待她,却又一天天的忙得见不着人,还有就是,昨夜酒窖中的袭击。
忽然想到什么,从袖间取出一片枫叶,是一片红枫,文理清晰,叶脉灵动,叶角如同刀削,这并非普通的枫叶,她直觉这叶是想告诉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