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艾莫来到军营。
军营里都是穿着有铠甲的军装拿着武器的士兵,艾莫到了军营的新兵报到处。
“你好,我是艾莫,昨天刚满18岁,我来报到新兵。”
“艾莫,你来了,我们等你好久了,早就听说你武功高强,一直想你加入军营,终于等到你满18岁了。”一位老兵说道。
“是啊,你来了,我们这里肯定会热闹不少。”另一位年轻的士兵说道。
“你去十营吧,那里都是新兵,你拿着这个名字牌去十营就可以了,加油,我们都看好你。”老兵给了艾莫报到牌。
艾莫道谢后便去了十营。
一路上,艾莫看着士兵们在训练,他的心里很激动,这一天终于到来了,自己想过那么多次穿上铠甲的样子,今天,到了军营,看到这么多练习的士兵,一股英雄气概涌上心头。就算自己只是一个小兵,但艾莫已经很满足了,他会在这里好好训练的。可是,万一被发现武功已失,他在这军营之中,在这家族之中,还会有立足之地吗?
艾莫并没有走得很快,似乎是在故意放慢脚步。
到了十营。
“你好,我是来报到的新兵艾莫,这是我的名字牌。”
“你就是艾莫,族长的长子?”一个士兵挑衅地说道。
“是的。”
“这是你的军服,我等会儿带你去你住的地方。”
“多谢。”
士兵带艾莫去过住的地方之后,艾莫换上了军服。士兵给了艾莫兵器,带他去了新兵操练处。
“嗯,你好,真的谢谢你,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的名字有什么好知道的?我接待过不少新兵,他们一开始如何感谢我,也问过了我的名字,到了最后,还不是把我给忘了。他们问我的名字不过是出于礼貌,我竟然还当真了。算了,不提了,像我们这种武功低的,是不会有人记得我们的。”
艾莫有些吃惊,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士兵,仿佛看到了以后的自己。
“士兵中也是以武功高低来决定地位的吗?”
“当然,只要你武功高,不管你是新来的还是老兵,你的地位都高。就算你是老兵,你的武功低,那也只能做一些厨房、巡逻之类的事,轮不到接受更高强度的训练和上战场。就算你是贵家公子哥,就算你有武功高强的手下,那也是你的手下厉害,不是你厉害,你同样不能获得军衔。除非去做军师,那样可以不管武功高低,但就连军师,也还是以武功高的军师为优。我就送你到这儿了,后面的路怎么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艾莫进了新兵操练处。
“你好,我是艾莫。”
“好,欢迎你加入。你去到队伍后面跟着他们一起练习吧,不要偷懒。”一位女长官说道。
艾莫拿着兵器,进入了队伍。
大家在练习基本功,主要是长枪的用法。艾莫模仿着旁边的士兵,跟着前面的士兵一起做着动作。
中途士兵休息的时候,几个士兵在议论。
“他是艾莫,那个族长的儿子,听说是年轻一辈中武功最强的人,我哥哥就跟他比试过,结果被他打败了。”
“是吗?他这么厉害?”
“那可不是嘛,真不愧是族长的儿子,不仅人长得帅,就连武功也这么好,我看,以后云象家族族长之位非他莫属,我们现在要跟他搞好关系,说不定以后还能封个官来做做。”
“你就想得美吧,就你那个熊样,还想做官,你们家到你这一辈,都没有人能当上官吧,我看啊,你们家就是小人物的命!”
“你说谁呢?”
“我就说你,怎么了?”
两人拳脚相向,两只眼睛都瞪得圆圆的。
艾莫想去劝架,但他想到自己不再是从前那个武功高强的艾莫了,只是将手中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并没有走上前去制止他们两个。
这是他第一次感到想做的事做不了。他在心里骂自己懦夫。他讨厌这样软弱的自己,他讨厌这样无能为力的感觉。如果,自己还是之前那个见义勇为、只要自己能做的事都义不容辞去做的艾莫,那该多好。只是,这种意气风发的日子,这种傲视一切的日子,似乎再也不属于如今的艾莫了。如今的艾莫,只是一个胆小鬼,只是一个出了事只能观望,甚至连观望都不敢的懦夫。
“军营里不许打架斗殴,你们要友爱互助,你们是一个集体。”女长官走过来,斥声说道。
正在打架的两人还在互相纠打着。
“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是吧?”女长官将两个人同时抓住,一眨眼的工夫就将两人同时制服了,两人跪在地上。
“是他先骂我的。”
“是他先动手的。”
“好了,你们还有理了,不管是你们谁先动手的,这里是我的地盘,你们就不能打架斗殴。罚你们两个今天晚上不许吃晚饭。”
两人不服气的瞪着对方,女长官将他们两个放开了。
“大家注意了,在十营,不许打架斗殴。”女长官对着所有的士兵说着,然后,目光突然望向艾莫,瞪了艾莫一眼。
艾莫注意到了女长官的目光,立马羞愧地低下了头。艾莫很后悔自己没有像女长官一样去劝架,艾莫恨自己没有尽到自己的责任去维护集体的友爱。
艾莫在十营也还算练习得勤奋,他已经使不出武功了,他不想自己就连基本的士兵招数也练不好,那样的话就连自保的本领也都没有了,那活得也太窝囊了。
艾莫在十营也变得沉默寡言,他怕说多了会无意中暴露自己已经没有武功的事情。他故意对自己同营和同寝的士兵不冷不淡,他不希望自己和他们有太多的交流,因为此时的他不是那个值得他们去交往的艾莫。他的武功不再是年轻一辈中的最强,甚至比年轻一辈中的任何人都要差。他也没有希望成为云象家族的下一任族长,这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情啊,自己当初就不该抱有希望,这样,也就不会失望了。
他看了军中的枪法练习的书籍,还有剑术练习的书籍,以及一些阵法布置和兵法的内容,只要是他能在这军中看到的书籍,他都想办法去把他们看完并记住。他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他想将这些都记在脑子里,他怕自己有一天会失去在军营训练的机会。现在的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真正属于他自己的了。
“你怎么看这么多书啊?不愧是艾莫,族长的儿子就是勤奋好学。”与艾莫住同一个房间的男生说道。
“我只是怕有一天我再也看不到他们了。”艾莫冷冷地说。
“你这人真奇怪,怎么会看不到呢?这些书都是对所有士兵开放的,你要看,随时都可以借来看啊。”
“你不懂。”艾莫不再和他说话。
如果是之前的艾莫,一定会是这个房间里最闹腾的那一个,他会跟房间里的其他人大肆宣扬自己的各种本领,他会给他们讲述自己的各种趣事,他会给他们看自己做过的各种小玩意,他会跟他们做很好很好的朋友。而现在的艾莫,是一个什么都给不了他们的艾莫,现在的艾莫不是他们口中的艾莫。
到了月底,是每位士兵可以回家的日子,每个月的最后两天,他们可以不用去军营训练。
艾莫想到母亲和弟弟妹妹一定在想他,他应该回家一趟,但艾莫又害怕回家之后自己没有武功的事情会被发现。
艾莫摘了一朵花,将花瓣一片一片的撕下来。
“回家、不回家、回家、不回家、回家……”最后一片花瓣是回家。
算了,回去就回去吧,这是自己第一次这么久不在母亲身边,母亲一定想我想坏了,我应该回家看看母亲。可是,要是她知道我没有武功了,一定会很伤心的。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就算自己再怎么隐藏,事情总会有暴露的一天的。不管了,能混一天是一天吧,现在母亲想见我,就算没有武功的事情暴露了,那也是我自己活该。
艾莫回了家,来到了那个他熟悉的金碧辉煌的宫殿,这个他从小生长的地方,他仔细的看着这里的一砖一瓦,看着这里的每一个楼梯、每一条走道、每一间房、每一盏灯,他深情地看着这里的每一个人。他去了花园、去了书房、去了庭院、去了桥边,他不知道有一天这一切会不会都离自己远去,就像自己曾经引以为傲的武功那样。
他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此时的他看着这宏大的宫殿,周身感觉寒冷。
“孩子,你回来了,快让母亲好好看看。”艾莫转过头,是母亲的声音。
他跑过去抱着母亲,“母亲,我好想你。”
“母亲也好想你,你在军营过得怎么样,有没有交到什么好朋友,教官怎么样,军营的环境你还习惯吗?”
“我一切都好,军营很好,朋友很好,教官很好,就是好想母亲。”艾莫将母亲抱得更紧了。